《活祖宗》魏丛良

3、偷尸案（三）

　　第三章

　　南城警署内
　　“妈的，我艹”，这是洛野第二十次骂娘，王二杵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生怕这洛队把火球砸到自己脑袋上。
　　他们反反复复看着那几帧画面，只看到夏几许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之后这车就在视频里消失无影了，洛野眯着眼，眼睛都熬红了，愣是再也没从监控视频上找到夏几许。
　　王二站在边上，颤着声音：“洛队，这不会是灵车吧。”
　　“灵车你个……”
　　话音戛然而止，洛野沉默，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掐着自己的下巴，紧盯着屏幕，另一只手按着前后键，来回看着，画面被他截成一帧一帧，最后放大再放大。
　　夏几许那张称得上是漂亮的脸在这种像素模糊的画面里，竟然还能让人惊觉出一种昳丽惊艳感。
　　不像个人……
　　妈的，太邪乎了！

　　“洛队，有人找你。”
　　这时，监控室门被敲响，一个警员探头进来，洛野把脚从桌上挪下来，推开椅子，站起身，“谁找我？”
　　“横沥医院的，那边的负责人说，他们放在停尸房里的尸体没了。”
　　洛野怎么能不气，如何能不骂娘，真是一处未平又来一处。

　　小丑案还没结，现在又滚过来了个盗尸案，洛野眉头紧锁，大步走向外间，“怎么回事？”
　　“除了横沥医院还有人民医院、市一院他们的停尸间里都出现了尸体被盗的情况，现在各大医院都急疯了，家属都在闹。”
　　洛野也快疯了，他对边上的王二道：“去把询问室内的摄像头关了。”
　　王二一呆，随即在洛野的厉色下，乖乖照办了。

　　关了监控，洛野推开询问室的门，他没坐下，靠在桌边，俯视着光头，“说吧。”
　　“说什么？”光头哆嗦一下。
　　“谁让你偷尸的？”洛野昂起下颚，脸上的络腮胡子杂乱，他的眼黑白分明，直勾勾盯着光头。
　　光头缩着脖子，他张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洛野抬起手，覆在光头厚实的肩膀上，他手指用力，便听光头一声哀嚎，洛野松开手，黠着笑，“那你知不知道，我有一百种不留痕迹的办法让你痛。”

　　“你是警察，你不能这么做？”光头虚弱的看着他，冷汗淋漓。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这么做。”洛野把手放在他另一端肩膀之上，掌心紧贴，他阴森森道：“知不知道有一种针，刺入你的指甲缝里，那针很细很细，一寸寸刺入，是一点痕迹都看不见的。”
　　光头的身体不住往下缩，恐惧像是藤蔓，蔓延爬满他的身体，他瑟瑟发抖，洛野打量着他的神色，轻笑，他继续道：“或者，我可以把你倒挂着，用一根粗棍，像是绑烤乳猪似的，把你挂在上头，不停地旋转，不停地旋转，你的血液会倒流，脸会涨得通红，心脏就像是被掐着一样，这个不疼的，顶多就是难受恶心。”

　　洛野话音刚落，光头呜咽一声，在洛野还未动手之前，他求饶道：“我说！我说！是一个男人叫我偷的。”
　　“他是谁？”
　　“我没听清，我不知道……”光头欲哭无泪，看着洛野眉头一蹙，吓得立刻说道：“你别打我，别打我，我想想，我……好像……听见有人叫他赵飞，对是这个，赵飞。”

　　光头刚说完，王二走了进来，洛野侧头对他说：“给我立刻去找叫赵飞的人。”
　　王二点头，洛野回头笑看着光头，眉间舒坦了，那股凶神恶煞的劲儿消散了一半，懒懒散散的靠在桌边，他伸出手，拍了拍光头的脸，“和你说什么，你怎么都信呐，警察怎么可以拷打嫌疑犯呢？”
　　光头睁大眼，嘴巴微张，呆呆的看着，洛野半眯着眼，笑得邪气横生。

　　南城清远街26号，这地方是市内最金贵的一块地，独栋别墅间距着大片竹林矗立着，赵源开着车缓缓驶入别墅区，停在了靠湖第三排，那是夏几许的家。
　　夏几许从车上下来，这时候的天已经彻底黯淡，苍黑的上空，半圆的月伴着一颗孤星，夏几许抬头看了眼，指着天空对赵源说：“明天肯定下雨。”
　　“天气预报说明天阴天。”赵源没什么兴致，拿出手机给夏几许看了一眼。
　　夏几许脸色就耷拉了，“没意思。”
　　赵源去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内，那硕大的车库里放着十几辆颜色各异不同品牌的汽车，赵源把车停好，从驾驶席上下来，走到后座，捡起丢在上头的衣物，他扫了一眼，枯瘦的手掌捏着衣角，蓝色的火焰横生，揉皱成一团的衣服瞬间化为了灰烬。

　　夏几许的房间是在别墅顶楼，他洗了澡，换了睡衣，柔软的布料贴着皮肤，夏几许趴在软沙发上出神。
　　重新活过来之后的感觉很奇妙，浑身上下就跟从子.宫里刚出来的婴儿似的，皮肤娇贵的不得了，轻轻一碰就会浮出淤青，就连脑袋也是，什么都不想去思考，死前的喜怒哀乐都成了一团棉絮，塞在脑袋里，等他彻底适应新生了之后，重新摊开，让他直面痛苦。
　　不过往往，夏几许都是选择逃避的，逃避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去想，不去翻看回忆，彻底忘了，是他活了几百年来的习惯。

　　他翻了个身，脸埋在软枕里，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你不能死……”
　　夏几许一愣，扑棱着坐了起来，抓着软枕抱在怀里，侧头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
　　那个声音？
　　是谁的？

　　“我艹，怎么还没查完。”
　　洛野翻了个白眼，他捧着刚泡好的康师傅牛肉面，半眯着眼看着屏幕，眼下两坨鸦青色阴影，他嘬了一口面。
　　王二感受着后面的凶兽，心惊胆战，他细声说：“老大，我都找了一个晚上了，这叫赵飞的人实在是多。”
　　洛野用王二用的顺，直接把人归纳到自己旗下，王二对他的称呼也顺理成章从“洛队”变成了“老大”，耿耿忠心，昭昭可见。

　　“停一下！”洛野突然指着屏幕，王二手一抖，立刻停了下来。
　　洛野放下泡面盒，站起身来，两手撑在桌上，脸凑近，盯着一张二寸照，“点开这个人。”
　　王二点开，一张详细的个人资料便展现在眼前，洛野定睛看去，突然就笑了，王二听着耳边一声冷笑，后背一凉，抖着声音，“老大，你看出什么了吗？”
　　洛野半阖着的眼慢慢凌厉起来，他轻轻拍着王二肩膀，“去查这个赵飞现在的近况。”

　　王二应声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两分钟后，赵飞所有的近况出行资料，打印成纸捏在了洛野手里。
　　洛野低头，瞧着赵飞那人模狗样的二寸照，嗤笑一声，“不就是个茅山道士，现在还成了明星经纪人了。”
　　“经纪人？”王二凑过去，洛野掀开眼，把他的脑袋推开，他抖了抖纸，慢吞吞站了起来，“走吧，和我去这个什么星……光娱乐公司跑一趟。”

　　南城清远街26号，夏几许别墅内，赵源敲打夏几许的房门，里头的人懒洋洋应了声，赵源拿了一套衣物进来，夏几许定睛看去，“这是什么？”
　　赵源说：“这是衣服。”
　　“我知道这是衣服，但为什么这么……花哨？”夏几许不明白。
　　“少爷，您的最新身份是星光娱乐公司的艺人。”
　　夏几许睁大眼，“赵源，我待你不薄啊，你不用这么耍我玩吧。”
　　“我怎么敢耍您呢，小艺人没机会露脸，也不需要什么硬性条件，而且星光娱乐就是您旗下的，弄虚作假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