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阁：鬼怪奇谈》雾苏台

12、第 12 章

　　许楚只疑惑的回了一句：“嗯？”
　　秦唯礼貌的笑道：“在下蜀山秦唯。姑娘不记得了，前几日，姑娘与我在同一客栈用过膳食。”
　　许楚想来，那日自己好像一直在注意着他们，想必也是被发现了，便笑笑：“那日我听公子的同伴们谈论到佛音寺，想着我接下来也要去佛音寺，便稍稍留心了会儿，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与那几位朋友见谅。”
　　秦唯笑道：“怎会。早知姑娘也是方丈请来的客人，我们便邀姑娘同行了。”
　　许楚疑惑：“嗯？”
　　秦唯知她作何意，便解释道：“今日瞥见方丈亲自将姑娘送至厢房门口，想必是十分重要的客人了。不知姑娘从何处来？”
　　许楚笑笑：“只是一个小地方，不足挂齿。”
　　秦唯并未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姑娘也是为了新眉姑娘的事而来？”
　　许楚应了句：“嗯。”
　　秦唯心里想道，这姑娘可是好生奇怪，见她答话不多说一字，可看她模样却又觉着有许多的话要说，而且，遇上鬼怪之事也能如此沉着冷静，想来身份并不简单。
　　此时许楚却开了口：“我想去看看那幅画，不知公子可愿一同前往？”
　　秦唯微微笑道：“也好。”
　　两人默不作声，一路走至新眉门口。此时新眉却还在为白天洛梁的话出神，听到敲门声，好久才反应过来“来了。”
　　打开门，便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惊讶、恐慌接踵而来，新眉瞪大了眼睛，呢喃道：“许...许秦...”忽的立即关上了门，惊魂未定，另一张脸是许二小姐许楚，是的，她绝对不会记错，当初缙原最终的目的便是许楚，只是，相较于几百年前，新眉忽的发现，许楚的眼睛不再像以前一般黯淡无光，如同凡眼一般，她清楚地记得，许楚的右眼是看不见的，没有一丝光彩，左眼也被缙原撕裂了，怎会如同今日这般，这般，这般......她忽的想起前几日方丈曾说还请了忘川阁阁主......对！忘川阁阁主！黄泉右眼，青蛇左眸！虽不知是怎样换的眼睛，可此时一想到忘川阁......难道是来送我去见鬼王的吗？想到这里，新眉不经一阵胆寒，若是，若是许楚是忘川阁阁主，必定不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哪来的解除禁锢之说！
　　许楚和秦唯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新眉开门，秦唯心生疑惑，许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乃蜀山中人，想必是姑娘收到了惊吓，不如现下还请秦公子先回去，我也是女儿身，总跟新眉姑娘能搭上话，消一消她的戒备，这样今晚的法事才好顺利进行。”
　　秦唯见紧闭的房门，心生无奈道：“也好，此时还有劳姑娘了。”
　　许楚见秦唯远去，手心立即冒出小火苗，轻轻地靠近房门，在里面靠着房门的新眉感受到真炎火种的气息，立刻远离。许楚熄了熄火苗，便推开门进去，直望着新眉。
　　新眉此时心里升起一阵恐惧，许楚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若是放在几百年前，她必定一见面便会想着如何报仇，可是，几百年的光阴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漫长寂寥的岁月，仇恨也随之淡化，况且，追本溯源，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又有何资格去向他人报仇。再者，冥王让她家枉死之人都寻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这是许楚对他们惟一的期盼了。办鬼事，几百年来早便把她的七情六欲磨了个干净。
　　“你莫怕，过去的边都已过去，我不怪你。”许楚直盯着新眉看。
　　新眉愕然，却见许楚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坦诚，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悔恨的泪水充满了眼眶，新眉忽然下跪道：“二小姐！是我错了！许家救了我，我却以怨报德！可我当初...当初是真的有苦衷！当初大少爷被恶鬼附身，身患重病，缙原告诉我他有办法，我才信了他！二小姐！我知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悔恨中渡过，若不是我......若不是我，许府也不会满地陈尸！今日您说原谅了我，我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许楚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人对死去的人下跪，是对鬼神的敬畏，而鬼魂是绝不能轻易给人下跪的，这是冥王定的规矩，鬼魂下跪于人，便如同是甘愿入无尽的地狱。
　　新眉正要磕头，却被许楚扶住，新眉望着许楚，许楚缓缓道：“你可知不能轻易予人下跪磕头？”新眉未答话，许楚见她带着自己的坚持，便松手转身道：“你要坚持，我也不拦你，这样，你磕完头，我受之，过去的事就此翻篇，接下来你我之间再无任何事。”
　　新眉郑重的磕完三个头，起身唤道：“...二小姐...”
　　许楚叹息：“都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已经翻篇了。你还是...唤我一声姑娘吧！”
　　新眉久久未言语，后来却还是低声唤了句：“...姑娘...”
　　许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这封住你的画。”
　　新眉低声道：“姑娘...画在方丈那，自从上次不小心弄到水后，方丈就亲自把它收了起来。”
　　方丈收了起来？想必也是想先镇一镇绥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新眉由于画的影响，一天天脱离绥，虽说是好事，可绥却也一天天独立起来。即使是分身，也有自己的思想。
　　许楚道：“若是如此，那边算了，想必方丈自有分寸。”起身边往外走，手刚一碰到门，又忽的想起什么是来，便道：“我们的事虽已翻篇，可水神...洛梁她...你好自为之。”说着便走了，毕竟不关自己的事。
　　子时将近，皎洁的月光轻抚着这片大地，带来一片祥和宁静，许楚望着天空，几百年前的夜晚，也应当如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