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阁：鬼怪奇谈》雾苏台

22、第 22 章

　　君如梁上燕，妾如手中扇，团团青影双双伴。秋来肠欲断。秋来肠欲断。 黄昏泪眼。青山隔岸。但咫尺，如天远。病来只谢傍人劝。龙华曾三愿。龙华曾三愿。
　　——【宋】辛弃疾《东坡引·君如梁上燕》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一步走向前荒芜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我一人在此间自思忖，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明。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
　　“——免你牵挂！”
　　寂静的庭院中，一青青衫女子用着婉转的声音，唱了一出《霸王别姬》，庭院石桌上，是一把剑，和一套红色的戏服。唱到最后虞姬夺剑时，女子拿起桌上的剑，对着这空空的院门，再次轻声道了句——
　　“免你牵挂。”
　　声音飘散在空内，在风中，慢慢淡去。院落里，青衫女子微笑的倒在地上，眉眼间尽是一片柔情。颈上的血涌出，浸湿了衣衫。
　　“呵！”女子最后笑了一声，便在这幽寂的园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戏服的衣角随风翻起。

　　城内来了一个新的戏班子，唱的比以前那些戏班子都好，最出名的戏便是《霸王别姬》，但是无奈，这个戏班子只在城中待一个月。大街小巷的人们都想去看一看，听听这被人夸赞的戏班子的戏。
　　场上的青衣用婉转的歌喉唱着‘虞姬’的戏词，眉眼间尽是柔情。许楚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品着戏台下免费斟给客人的茶水，浑中带清，如那戏台上戏子的人生般。
　　在最靠近戏台的那一方桌椅处，坐着一个锦袍公子，展着玉扇，微微随着戏的节奏而摇动。大家都认得那是刘家的公子刘翼，满腹才情，却又不堪与那些朝廷官员为伍，在他们这也是小有名气的。
　　台上的虞姬时不时便会看一眼刘翼，柔情的眉眼带上了一丝笑意，仿佛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忽而一瞟又看见了许楚，许楚也回了一眼，却见那女子对她善意的微笑了一下，许楚心有不解。
　　戏曲已毕，许楚停留了一会儿后，便起身想走，却见后台处走出一个青衫女子来，女子艳若桃花，唇若朱砂，纤纤玉指，细腰柳身，好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还好只是进了戏班子而未进青楼，女子额间自带一朵红色的花，给人以神秘。
　　“许姑娘！”女子叫道，“你当真不记得我啦？”
　　许楚不解，女子解释道，“小女子云倩，在忘川河游了一千年啦！”
　　许楚恍然，笑道，“原来你便是那条青鲤。”又想了想，问：“那刚才你在台上一直看着的那人......”
　　云倩低头羞涩，脸颊染上两抹绯红，小声道，“便是我等的人。”
　　许楚问，“那这额间花，便是千年转世的印记？”
　　“嗯，”云倩道，“我比较幸运，那印记长在了额间而不是其他地方，又恰好长成了一处花妆。”
　　许楚笑着道，“如此也好，祝你能如愿，我便先走了。”
　　“嗯。”云倩笑着回答。
　　许楚走至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见云倩在对她笑，她也回了一个微笑，转身时，却留下一声叹息，额间花，当真是幸运吗？
　　“云倩，快点过来整理东西，怎的在外面这么久？”一清秀小生走了出来，那小生便是台上唱项羽的人，不得不说，虽然演的是西楚霸王项羽，可卸了妆后却全无一丝霸王之气，反而眉眼间还带着点妖娆。
　　“不好意思啊，天衫，遇见了一个熟人，打了声招呼。我这便来啦！”云倩笑着走进去。
　　“是个...公子？”天衫试探的问。
　　“不，是个姑娘。”云倩笑道，“怎么可能是个公子。”
　　天衫嘴角间不禁带了点笑，道，“诶~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呀？好看吗？”
　　“是个很有本事却身世坎坷的姑娘，”顿了顿，笑道，“比你还好看！”
　　“哦？是么？”看着云倩这番开心，天衫也笑了，笑的明媚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