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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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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不耽搁行程。”梁清只能这般保证道。
她坚决不说缘由,纪宁也拿她没法子,只是到底白日里歇息的时间又拉长了些。
看着缩成小小一团,四面不靠的女人,纪宁垂了眼皮若有所思。
明明当初在湖边时不会如此,难不成投了回湖便有了什么后遗症了不成,才会变得如此惊恐不安,似乎一点风吹草动便能立即跳起来。
林子难不成有什么她特别害怕的东西?
等梁清勉强一觉睡醒,睁开眼睛便直接对上纪宁的目光,她立即抬手抹了一把脸,疑惑道:“怎么了?”
她脸上有什么,还是她睡觉流口水了?
“那袋子里的草叶能驱除林子大部分毒虫,若有兽袭,亦有我在。”纪宁说道。
这话虽说的没头没脑,但是梁清一愣后却是明白过来,这是叫她安心呢。
看着纪宁认真的脸,露出几天以来第一个笑来,眉眼弯弯,梨涡浅笑,甚是温柔。
“谢谢。”虽然猜的不算全对,到底也猜对了一半,纪宁的好意梁清很感激,而他的话确实叫她心里好受一点。
能防大部分毒虫么...
不知道不毒的虫防不防。
不过,安慰也只是安慰了,现实总是叫人绝望。
纪宁那些话才说了没多久,一只如树枝般的棕黄色虫子便叫梁清认清了现实。
原本在打量周围的梁清,乍一眼侧头在自个袖子上看到时,还当是哪儿落下来的树枝,伸手去拍却沾到一手的粘腻液体时,头发倒竖,身体一瞬间僵成一块木头。
虽在前方带路,却一直关注周围的纪宁发觉身后少了脚步声,立即转过头来。
面色铁青地梁清僵了一瞬间后开始疯狂的甩手臂,却是半响没将那东西甩开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虫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黏性,梁清硬是半响没将它给抖下去。
转头刚想着找根树枝将它给叉下去,那似带了红色软毛的虫子却在梁清手上翘起了尾端,不紧不慢地开始爬动起来。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臂上,梁清甚至能感觉到那虫子身上似是红色的粘液正渗透过薄薄的防晒衣落在手臂的皮肤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满心崩溃的梁清终于还是没忍住憋在喉咙中的惊叫声。
纪宁一转头便已经看清楚了情况,习惯性握着刀柄的手刚一松开,便被梁清忽然的叫声惊了一跳。
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才想开口,梁清已经解下了披风,飞快地开始解防晒衣的扣子。
细致的锁骨,纤细的胳膊,雪白的肩头毫无遮挡地落入纪宁的眼中,这叫他一时竟有些踟蹰起来。
棕黄色的软虫在白色的衣物上异常显眼,纪宁用刀将其拨到一旁,捡起被梁清丢弃的外衣,“粘树虫,这是无毒的,不需要害怕。”
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外衣,梁清忍不住后退一步。
见状,纪宁心中恍然。
因着梁清之前显得剽悍的举动,让纪宁下意识认为她不像平常女子那般惧怕这些个东西,毕竟对于大夫来说,许多虫子都是可入药的。
纪宁将手上的衣衫用力抖了抖,“粘树虫的粘液也是一味药,祛疤除痕的碧玉膏便是以其为主药而制成的。”
死也不用!
顺着纪宁的话下意识冒出这个想法的梁清一怔,冷静下来想了想,中医里蜈蚣,蝎子也是可入药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即便她这会儿完全不想再要这件衣服了,但是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接过来了。
这缺衣少食的深山老林,还挑三拣四的,梁清一边忍者浑身发毛地感觉穿衣服一边叹了口气,嘀咕道:“别叫梁清了,改名叫矫情好了。”
“嗯?”
“没事。”
白天的事儿还历历在目,这下晚上梁清更睡不着了。
带着潮湿气息的柴火燃烧着照亮了近处的一块地儿,距离越远黑暗越深。
今晚,两人难得找到了一个山洞落脚,即便如此,梁清却依然如往日一般,坐在火堆不远处,一边瞌睡,一边又勉励不叫自个儿睡去,东倒西歪地样子,叫对面看得清楚的纪宁都怕她一头扎进火堆里去。
“这洞里,用燕草熏过,不会有虫蛇遗留。”纪宁开口道。
梁清楞了半响,有些个晕头转向的脑子才明白纪宁的意思,确实,还是她看着熏的。
但是,一朝被蛇咬,梁清反正不敢。
只能奄头搭脑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依旧□□的矫情着。
良久,一声低不可闻地叹息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响起,梁清听到离她几步远外,靠坐在山壁上的人开口道:“过来。”
这两日,梁清自己虽然有些晕头转向的,但是到底脑子还在,又怎么会看不出纪宁沉默的迁就。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比起之前在湖边照料纪宁时表现出的强势,被迁就照顾了两天的梁清,这会儿绝对的软和。
纪宁一开口,梁清都没多想便起身朝他走去。
直到站到纪宁面前时,才反应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因着纪宁离着火堆两步远,火光又被梁清挡了大半,即便两人一人抬头,一人低头,梁清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怕?”
梁清听到纪宁淡淡地开口问道,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带着沉静的味道,跟他的人一般。
楞了一瞬,梁清在纪宁身边坐下,想了想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没这么在山中呆过,抱歉。”她其实也希望自己有足够粗壮的神经。
纪宁并不觉得这需要道歉,梁清的表现已经比许多男子都要好了,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疑惑,“湖边怎么便不怕了?”
“大概那个地方是我自个儿搭的,虽然简陋,到底有床,有门,还有个屋子。”梁清想了想回答道。
“主要是屋子,门,还是床呢?”纪宁问道,“还是必须都有?”
“大概,还是床吧。”
当你明知道一间屋子里有很多蟑螂时,地上可能不敢睡,但里头摆上一张床指不定就敢了,即便知道蟑螂能顺着床柱爬上来。
这大概就是种心理安慰了吧,梁清想,看来形式主义深刻在华国人骨子里。
这话一说完,纪宁倒是好一会儿不曾开口,而梁清也没再挪回火堆边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小屋里养成的习惯,梁清总觉得离纪宁近一些,比她一人呆在一旁更让她安心一点。
纪宁不说话,梁清便准备继续跟周公搏斗,肩膀却忽地被人一手揽住了,不等她有所反应,揽住她肩膀的手便是一个用力,梁清毫无反抗之力地便倒在一个充满燕草味道的怀抱里。
“睡吧,我在边上守着。”
梁清听到抱着他的人如此说着,声音轻轻淡淡地,带出一点安抚的味道。
身后是坚实的胸膛,前面是暖黄的火堆,脑袋下带着体温的胳膊。
僵住了身子的梁清看着火堆,只觉得心口跳了跳。
“我...”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这样她更加睡不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