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潭想

18、第18章（修）

　　贾临圻看见李海萝出现在李知返身边后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所以车速开的也快了些。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开到了家里。

　　到达家门口时，邹沁雅正一脸焦急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屋里呼呼的哭声也挺大的，贾临圻都不用走近门口就听得一清二楚。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急死了！”邹沁雅看见贾临圻赶紧走了过去，她盯着贾临圻用钥匙开锁的动作，在门开了后立刻冲进去。

　　呼呼就在门口坐着嚎啕大哭，看见邹沁雅后立刻扑到了邹沁雅的怀里。

　　“妈妈……妈妈抱。”呼呼被邹沁雅抱起，肉乎的胳膊缠在邹沁雅的脖子上哭得稀里哗啦，小脸通红。

　　贾临圻见状非常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呼呼，考虑不周把呼呼一个人锁在家里，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不起。”贾临圻对着邹沁雅说了一句，又面向呼呼捏了捏呼呼的脸蛋，“是我不好，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家，原谅我好吗？”

　　呼呼摇摇头，擦了擦眼泪，小嗓子都哭哑了：“原……谅，原谅你，知返哥哥呢？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贾临圻想不到呼呼会这么喜欢李知返，还对他蛮挂念着，于是笑了起来：“你知返哥哥回家了，呼呼这么喜欢他吗？”

　　“超喜欢！”呼呼咧了个大大的笑，眼睛顿时变得弯弯的，像是一个小月牙。

　　贾临圻把呼呼从邹沁雅怀里捞到自己的臂弯中在空中高高地举了举，他心想，老子比你还喜欢。

　　“知返？那是谁啊？”邹沁雅面带疑惑地看向贾临圻，她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我学弟。”贾临圻说，李知返明明也是邹沁雅的学弟，他却私心到把李知返归为己有。

　　“你的学弟？”邹沁雅愣愣，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我好像记起来是谁了，上回和你在餐厅见面的时候，海螺也在。当时她是在相亲来着，和她相亲的人就叫什么知返来着？啊，对，叫李知返。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当时我还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呢！那他应该也是我的学弟吧，就是我都给忘了。”

　　邹沁雅记不清楚从前的事也都是拜那场车祸所赐，好多往事她都一点印象没有。
　　车祸重病，她伤了脑子，清醒之后还是在父母的提醒下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呼呼那么可爱的儿子。她觉得自己也是相当厉害了，连儿子都能给忘了。

　　但贾临圻此刻的注意并不是在邹沁雅记不记得李知返这件事上，他在意的是他与邹沁雅在餐厅见面那天，李知返也在。

　　想到这，贾临圻似乎一切都想明白了。他明白了那天李知返的手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那晚去撸串儿李知返知道他要去的时候会先走。也许都是因为在餐厅撞见了他与邹沁雅见面，误会了什么才会这样。

　　“你怎么了？”见贾临圻走神，邹沁雅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合计什么呢？我问你，你今晚去哪了啊？居然把呼呼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在家里请知返吃了个饭，吃完饭趁着呼呼睡觉就想把他送回家，谁成想你突然就回来了。”贾临圻也挺无奈的，他就是想多和李知返待一会儿，不是季寥突然出现，就是赶上今天晚上这样的事。

　　“你呢？治疗这么快就结吗束了？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贾临圻问。

　　邹沁雅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治疗的了，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我脑子没什么问题了，给我开了点药。至于以前的事情慢慢也会记起来的，所以我以后也不用大老远两边飞了。”

　　贾临圻只是笑了下，说了句：“挺好。”
　　他看了看呼呼，呼呼又有些睁不开眼睛，困得直点头，便抱着呼呼去卧室。

　　邹沁雅也跟了过去，在贾临圻把呼呼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她俯身摸了摸呼呼的耳朵和脸颊。这些年来她一直很感激贾临圻，她没空的时候都是贾临圻在帮忙照顾呼呼。
　　除了呼呼，她没有别的亲人了。贾临圻仿佛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支柱，让她知道还有人依靠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贾临圻太沉默，太寡言。从前的贾临圻是怎样的人她记不清了，但至少在她病后的记忆里贾临圻一直都是这样，哪怕与你交好也会让人觉得充满距离感。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看起来很孤单。

　　邹沁雅见过贾临圻发呆的时候，那目视前方的眼神好像在看着谁一样，只有那个时候他看起来才是真正的温柔的人。

　　“你都三十一了，怎么没见你谈恋爱呢？”邹沁雅忍不住心中所想，开口询问贾临圻，“在法国的时候你就没交过女朋友，现在回国了你还是这样。怎么？打算光棍一辈子吗？”

　　贾临圻低头看了眼邹沁雅没说话，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见贾临圻没理会自己，邹沁雅撇了撇嘴，又说：“既然你不找女朋友，那你给呼呼当后爹吧！呼呼那么喜欢你，我也觉得你不错，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将就一下呗！”

　　“……”贾临圻听完这话放下手里的水杯正眼瞧向邹沁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邹沁雅站起身子走近贾临圻，对着他的眼睛晃了晃手，“我是认真的，呼呼需要一个爸爸。我觉得你对呼呼很好，对我也很好，所以你要是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就和我凑一对儿得了。”

　　“我对你和呼呼好，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呼呼是你的孩子，他需要更多的疼爱。你父母去世前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会做到，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和你凑成一对儿。”贾临圻直视邹沁雅把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见邹沁雅皱着眉不说话，他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再往下说下去，此刻的气氛就那么尴尬的在客厅蔓延着。

　　贾临圻摇了摇头，末了又是一声叹息，他说：“沁雅，我喜欢男人。”

　　“？？什么？？？你喜欢…喜欢男人？”贾临圻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邹沁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她一直以为贾临圻也许是择偶标准太高了，所以才一直单着。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贾临圻会告诉自己他喜欢男人。

　　“你没出车祸以前是知道的，只不过脑子撞坏了之后都给忘了而已。”

　　邹沁雅这会儿有点急了，问：“你是认真的吗？可是喜欢男人很辛苦的，国内也没那么开放，一定会遭受很多白眼。万一你喜欢的男人是个直男怎么办？要把人家给掰弯吗？”

　　说这些话也不是要故意打击贾临圻，在邹沁雅不知道贾临圻性取向的时候确实想撮合自己和贾临圻在一起。但现在她知道了人家的性取向后也不能逼迫人家啊！
　　况且她想让贾临圻给呼呼当爸爸是因为贾临圻是一个好男人，他可靠，长相好品行好，优秀的地方多，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贾临圻。不过她还是会担心贾临圻，觉得目前的环境对同性恋并不友好。

　　“很认真。”贾临圻坦然地说，“我从来没在乎过你说的这些，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回来。有一个人一直在我心里，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刻在我心里一样，怎么抹都抹不掉。”

　　贾临圻拿了根烟没抽，而是放在手中把玩。他目光敛起，让人看不清楚情绪，继续缓缓道来：“高三毕业离开的时候我不懂，我以为自己不过是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喜欢的人。那时候我不舍，我伤心，但我以为自己终究会将这份喜欢遗忘。那段时间里我每天都盼着这一天快点到来，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却离开了是一种折磨。”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了。因为不论我遇到谁，都不会再有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满怀期待的冲动了。”

　　那个时候，贾临圻总是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从前，能够再让他回去看看那个让他永远觉得心动的人。
　　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对李知返的感情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他是爱李知返的。所以他回来了，回来见李知返，回来爱李知返。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让邹沁雅也有些呆住了。她从来没听过贾临圻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是这么肉麻且正经的话。

　　“所以，那个人是那个李知返？”邹沁雅小心翼翼地问，直觉告诉她贾临圻心里的人就是那个叫李知返的学弟。他把李知返叫到家里吃饭，还殷勤地送人回家，除了这个李知返没有别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贾临圻没有半分隐瞒直接点头：“是他，这么多年了，哪怕身在国外我也觉得一天比一天爱他。所以你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不可能的。我早就为他沦陷了，谁都不会有机会。”

　　说完，贾临圻还拿出手机给李知返发了个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顺便问问李知返到家了没有。见李知返一直没回，他才把手机放到茶几上。

　　“我说让你给呼呼当爸爸就是开玩笑好吗！”邹沁雅可能是觉得这种脱口而出的话也挺丢脸的，就低下了头轻轻地踢了踢茶几，“那李知返知道你喜欢他吗？他呢？喜欢你吗？”

　　贾临圻沉默了会儿，突然摇头笑笑：“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但我很清楚他是喜欢我的，贼喜欢的那种。”

　　“那你还等什么呢？赶紧表白在一起啊！”

　　“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叫出柜。”贾临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有些落寞，“不是所有人都能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至少现在的李知返没有，他知道。

　　听贾临圻这么说，邹沁雅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她心里不停地叹息，觉得两个男人要迈出那一步挺难的。如果换做是她自己，估计连承认自己喜欢同性的勇气都不会有。她又抬头瞧了瞧贾临圻，发现他转身在往阳台走。

　　“干什么去啊？”邹沁雅起身问了下。

　　“抽烟。”贾临圻挥了挥手里的烟。

　　“那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得问问今天店里的事儿，我的快没电了。”

　　贾临圻说：“茶几上，自己拿。”

　　邹沁雅拿起贾临圻的手机，最近的通话里就有他和李知返的通话记录。邹沁雅也只是好奇地扫了一眼，却一个手滑不小心按到了李知返的电话。

　　“喂？”这连一秒钟的功夫都不到，手机那边就传来了李知返的声音，邹沁雅连在接通电话前按断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学长？”

　　邹沁雅心里一紧，她紧张归紧张，却觉得李知返的声音好听极了。
　　她赶紧挂断电话摸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喘气儿，不禁回想了下李知返刚刚的语气。那声“学长”叫得，真的怪温柔，怪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