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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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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不通。
肖寒带兵驻扎的地方距离被抢的村寨是段远途,达蒙要是想瞒天过海进行抢掠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肖寒奉皇命出兵镇压雁清边境,这个消息又天下皆知,那么......
那一夜蒙军在魏军眼皮子底下兴师动众地路过就绝非偶然。
齐祯当即道:“他们行军反常,必定有诈。立刻写信告知殿下,望他快些回来。”
也厄先马不停蹄地奔回了蒙军驻处,守岗的兵见到他一路奔驰而来,立刻往上禀报了去。
“也厄先大人回来了!”
“可木花殿下,也厄先大人回来了!”
坐在宽敞王帐里的达蒙皇子可木花此刻正搂着一位皮肤黝黑的大眼美人悠闲地调着情,这王帐里熏着异香,别是一番风情。。
而也厄先进来,煞了风景。可木花扫兴地松开了怀里的美人,美人自觉地退了出去。可木花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笑道:“咱们诡计多端的军师爷回来了。嗯?你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也厄先气息还未喘平,他道:“殿下,我完成任务了。”
可木花兴致勃勃地点点头:“当然。就冲着你能活着跑回来这一点我就猜到了。所以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被追杀?”
也厄先习惯了可木花的不着调,他道:“是的殿下,大魏的人马就埋伏在村寨的里里外外,若不是卑职跑得快,恐怕此时已经魂游雁清了。”
“哈哈哈哈哈,”可木花笑道,“我猜你肯定当机立断地抛下了你的那群手下,自己开溜了。”
也厄先道:“殿下,实在没有办法,卑职是被情势所逼。”
可木花道:“也厄先啊,就算这次咱们带出来的人多,但你也不能这么浪费,该省着点儿,到时候还要留着他们跟大魏的军队打仗呢。”
也厄先低头道:“是,殿下,我明白。”
可木花道:“说说吧,大魏派出了多少人来对付你们?”
也厄先想了想,道:“千余人不到。”
可木花不禁又笑了起来:“好啊,挺好,他们一如既往地瞧不上咱们呢。”
也厄先道:“殿下,大魏与北燕的统治者一样,他们都是一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傲慢之徒,无才无知,却霸占中原的大好山河!简直老天不开眼。”
可木花勾起唇角,姿态惬意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不用担心,这几年我花了这么多功夫收拾一大堆不听话的部族归顺,我相信如今的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来与中原一较高下了。他们霸占中原的土壤太久,也是时候该轮到我们闻一闻江河两岸鲜花的芬芳了。”可木花道。
也厄先立刻恭维道:“殿下说得对!现在大魏璇王守关,带兵两万,他的父兄对他猜疑忌惮,咱们应该把握住这天赐的良机,将关口的亲王军队一举歼灭!只要突破了雁清要塞,大魏就犹如向我们敞开了他的西北大门,到时候咱们就可以顺路南下,直望都城景阳!”
可木花道:“心存志向是件好事,而先走好眼下的每一步才至关重要。我想你肯定很清楚接下来我们应该要怎么做吧?”
也厄先轻轻眨眼,道:“那是自然,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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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亨扬言三日内杀也厄先,可眼看着三日将过,也没有半分也厄先的消息,即便派人出去搜寻也一无所获。
石敬亨不屑道:“那小子怕是吓得都尿裤子了吧?”
手下恭维道:“石将军威名震慑沙场久矣,尤其见过当晚咱们厮杀时的模样,他们必定要怕的。”
石敬亨笑道:“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提着他的人头扔到军营里那小白脸的面前。”小白脸指的当然是齐祯,虽然他没见过齐祯全貌,心中却默认了他有几分姿色。
说着,石敬亨自己一拍大腿,道:“虽说为首的也厄先没抓着,但也不算负了使命,况且咱们在这里一天天地耗着,跟大部队脱离了,费军饷不说,心里也不安生。不如就此原路返回,路上也好继续打探也厄先的下落。”
手下道:“将军所言有理,咱们带着杀敌的军功回去,怀大人自然无话可说。”
石敬亨得意洋洋地下令道:“传我命令,咱们今晚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打道回府!”
众人应声道:“是!”
夜色更深,石敬亨饮过了酒,在自己的帐中呼呼大睡,底下的士兵们已经将东西都收了起来,营地里除了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便只剩几名夜巡的士兵在周围巡逻踱步。
营地之外的树丛深处,传来细碎的微响,像是有无数双脚将杂乱生长的野草踩断。附近是连绵的大小树林,时常有动物走兽出没,巡逻的人听到声响,往林子里走几步去瞧,并未发现异动,便又转头走了回去。
几十里开外的璇王军营地里,齐祯伏在案前,他身旁的炭火上温着刚煎好的药,整个帐里弥漫着清新又苦涩的药香。
可齐祯的心神却没有被这股安神的味道定下来,他的右眼皮冷不防地跳动了一下,从昏沉中清醒了过来。
“大人,您还不休息吗?”冬竹进来问道。
齐祯问:“书信来了吗?”
冬竹摇摇头:“还没有。已经很晚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
冬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大喊:“怀大人!怀大人!传书来了!”一小卒手中拿着一细小的纸条跑着进了来。
齐祯抖擞了精神,道:“上面所言何事?”
他道:“怀大人,暗线说沿着溪流的下游走,穿过一片林子,顺着沟壑的西边一路走过去,就可以找到石将军的部队!可二里地外的枯草上发现了马蹄的痕迹!但...今夜石将军并未出兵,卑职猜想这恐怕......恐怕是......”
齐祯深吸了一口气,道:“必定是蒙军。”
冬竹惊恐道:“大人,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啊!要报复偷袭吗?这群蛮子到底想干什么呀!”
齐祯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上下几十年来,中原两国理所当然地认为达蒙因为内讧不断而四分五裂、不成气候,可自从魏燕开始交战,他们的局势似乎悄然变了......有传闻说,达蒙不受宠的七皇子可木花最近大放异彩,用不计后果的血腥手段收服了不少游牧部族,其兵力不可小觑。”
齐祯又问那报信的小卒:“石将军是否准备好应战了?”
小卒舔了舔嘴唇,道:“书信上说,营里的兄弟已经将异常去通报了,可是......石将军饮了酒,正在休息,不许人去打扰。”
冬竹着急道:“那大老粗真是不靠谱,他以前的军功都是怎么立下的呀!这都什么时候了!”
齐祯的眼神如利剑般飞向冬竹:“不可随意妄言。”
冬竹立刻就噤了声,猫似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齐祯的眸光一闪,对小卒道:“既然石将军要休息,那就让他休息会儿吧。”
那小卒领命,随即退了出去。
帐子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齐祯将戴在自己脸上的银面具摘了下来,又冷不防接连咳了好几声,冬竹赶忙端药过来,齐祯并不多言,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他抿着口中残留的苦涩味,皱起眉,心跳却突然在冥冥之中间漏了一拍。
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
他将报信的纸条燃尽,抬头问冬竹道:“给殿下的信送出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