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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墨玉-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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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隔天,路三生挂着一对黑眼圈去上班。
一向嘴贱的同事一看到路三生便开始大呼小叫。
“啊呀,我们路哥也开始准备走卖萌路线了吗,回头挂个求包养的牌子妥妥地给你领回家去了啊,也省得再窝在那贫民窟了,不过说真的,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适当放纵一下了……”
嘴贱的同事挤眉弄眼地看路三生,声音大得恨不得拎个喇叭在办公室里循环播放。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到了的人探出头来跟路三生打了个招呼:“三生,早啊。”
“早。”
路三生蔫蔫地点点头回应,从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慢慢挪回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的嘴贱同事还在喋喋不休地找存在感。
“……看你这一脸像是被榨干了似的,战况挺激烈的啊,怎么,我们纯情的路哥终于开窍了吗,透露一下呗,是哪位大神……”
灌下一杯咖啡之后,路三生才感觉脑子清醒了些许,唯有耳边絮絮叨叨的废话让人无端烦躁。
路三生放下杯子,转头看了嘴贱的同事一眼,缓慢地弯起了嘴角:“呵。”
……
其余同事陆陆续续到岗,听到角落里夸张的惨叫,皆是习以为常,有那么几个感情丰沛的还摇头感慨。
“何必呢,每次都这么嘴贱。”
“活该,自己作死能怪谁。”
“是啊,明知道最近死线期,惹谁不好去惹策划组的人。”
“幸亏三生平时脾气好,要是小乔儿不是个战五渣,冯珂早就被弄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希望这回能多安分几天吧。”
“都在这儿干嘛呢?到了的赶快来签到。”
老板最后姗姗来迟,一头杀马特长发一甩,目光扫过去都少了几分威信。
“对了,策划组的人呢,三生呢?稿子交上来没?”
“在那儿揍人呢。”有人指了指墙角的位置。
“……”老板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角落里熟悉又浮夸的尖叫,他也跟着其他人沉默片刻,然后生硬地转折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回头等那边结束了去提醒一声。”
老板落荒而逃,其余人也相继四散,翻白眼的翻白眼,随后又打着呵欠各自归位,开始一天的工作。
……
关于路三生的工作,说好听点叫游戏策划,说直白点那就是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
这家成立不久的游戏公司规模不大,算上老板会计之流也只有十来个人,几乎每个人都身兼数职。
比如路三生就是正职策划,还要兼职美工后期等等工作,说到底就一个字害的——
穷。
好在一公司的人基本都是大学时社团里的社友,本就有了共同奋斗的感情基础,一同打拼几年也有了点青春年少的热血感,跌跌撞撞地也走上了正轨,成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对于工作本身以及同事好友等,路三生都觉得很满意,唯一不和谐的不过就是一个被老板图便宜拎回来的冯珂,日常除了工作就是作死。
——也就是眼下正被路三生按着揍的这个。
“……路哥你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冯珂龇牙咧嘴地继续嘴贱,“……家里的小妖精没有满足你吗……”
家里的小妖精……
路三生一滞,回想起家里多出来的人,立刻黑了脸,随即活动了一下指节。
冯珂浮夸的卖惨变成一声真正的惨叫。
……
路三生挂着一对熊猫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隔壁办公室的沈乔适时地送来一杯温水。
收拾完刻意挑事的人,路三生脑子清醒了不少,开始整理起桌上的文件,准备起一天的工作。
沈乔坐在旁边的空桌上,打量了路三生一会儿,一脸若有所思。
路三生不以为意,收拾完手边的东西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边抽出压在中间的文件。
“你不会真的跟谁去鬼混了吧?”沈乔语出惊人。
“噗——”路三生及时捂住嘴,另一只手推开文件,手忙脚乱地去抽纸巾,“咳咳……”
“看来不是啊。”沈乔递过纸巾盒,略显失望,随后又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问,“难不成,又撞鬼了?”
这话问得比前一句像话。沈乔也不是开玩笑,路三生确实总是在撞鬼,像是鬼打墙鬼上身什么的已经是最稀松平常的一种。
对于路三生那神奇的撞鬼体质,沈乔也曾是受害者之一,不过她兴趣在此,既不畏惧也无意外,反而借此将她一起拉进了冷清的灵异社团。
一群人面对这诡异的体质全无恐惧,反而玩得十分开心,路三生也因此一度被列为社团吉祥物。
这也是路三生至今还没跟这群不靠谱的同事拆伙的原因之一,人生在世,遇到一个不恐惧不排挤自己的奇葩已是很难得,何况一遇遇一窝。
路三生也不敢说自己没有丝毫动容,所以对于同事好友们的奇葩之处也多有纵容。
听沈乔兴奋的疑问,路三生恍惚了一会儿才回神。
“应该不算吧……”路三生擦了擦衣服上的水,回忆了片刻,笃定地开了口,“只是撞到一个神经病。”
……
路三生当然没和那个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美人上床。
或者说路三生可能只是贪图对方沉眠时的气质,然而对方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变了模样,不知道从哪里换来了轻佻的内核,没了仙气不说,一开口就是乱七八糟的浑话,颠三倒四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叫人恨得牙痒痒。
路三生开始怀疑是不是哪家精神病院失窃了,才丢了这么一个奇葩大宝贝。
亏得对方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让路三生怎么也下不去手。
不过吐槽归吐槽,本着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路三生虽然觉得这个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但还是认命地伺候她吃喝,还找出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换洗。
好不容易将化身十万个为什么还试图动手动脚的人丢上床,时间已到了凌晨。
路三生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似乎是做了很多梦,醒来却又都不记得。
趁着早上晨光初起,隔壁房间里的闹鬼氛围散去大半,路三生赶紧将这位“新邻居”丢回她自己的屋里,才匆匆忙忙地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白天工作繁忙,路三生没心思多想,但等她下班回家,关于隔壁邻居的事又不可避免地萦绕在她心头。
唯一的好消息是隔壁邻居似乎真的不是鬼,能吃能喝还有温度,路三生的担忧恐惧便少了大半。
但麻烦还是麻烦,新邻居言语无序,像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对着一个陌生人便讲些狎昵的话,若是情人朋友倒还有趣,对陌生人却只叫人无奈,说不得,气又不值当。
路三生不由又开始怀疑这位新邻居的出身,却也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她,免得被缠上平白多个麻烦。
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总该能照顾好自己吧。
路三生推开自己家门的时候还在这么想。
然后下一秒,隔壁门后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人的痛呼。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路三生已经站在隔壁的浴室门口了。
花洒哗啦啦地往下撒着水,摔倒在浴缸里的人背抵在柜子的碎片上,周围是被带倒了一片的玻璃和木头的残渣。
灰尘逐渐在水汽中散尽,一张茫然的脸也从落下的水幕中抬起,对上路三生的视线后,她又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哟,美人,共浴吗?”
路三生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被门夹过了才会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