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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杀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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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个孪生兄弟还未出招已齐齐倒下。
之后十招不到,刀疤汉子浑身挂满血槽,嘴里吐出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眼中有着对嵇远寒的恐惧,仿佛见到了阎王一般。
这还是嵇远寒改变了作为暮秋啸时的剑术套路所为,否则顶多三招就可以将眼前的人击倒在地。
少女早就被嵇远寒一把推出了数丈之外,泪眼婆娑呆坐在地上,似乎在意识到眼前的两人是她的救星,突然连滚带爬地朝殷九霄而来。
殷九霄的衣角被少女紧紧攥住,泫然泣下,哀求道:“侠士,你们这般厉害,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夫人。”
“这位姑娘,你先起来,先把事情说清楚。”说实话,殷九霄根本不想管这种闲适。嵇远寒恰巧这时看过来。最终,他还是扶起了少女,唤了嵇远寒过来,“阿寒,你来听听。”
殷九霄与嵇远寒换了位置,蹲下身看向光头壮汉,点到即止:“一年前,你和你的兄弟们拦路抢劫两人,你胸口的刀疤还是那人用强盗的刀划伤的。”
刀疤汉子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与血水交杂,并非是因为紧张,只是因为太过虚弱。片刻后,壮汉声若蚊蝇:“你为何知道这件事?”
“当初是谁让你这么做?”殷九霄不答反问,脸上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你痛快地走,全都取决于你怎么回答。”
瘐毙,殷九霄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地上半死不活却因为四肢经脉尽断疼得鼻子眼泪横流的光头壮汉,抽出剑,狠狠一刺,这次刺穿了壮汉的肩胛骨。
一声破碎的嘶哑叫声响起,地上的人双目血红。
一瞬间,浑身伤势剧痛刀疤汉子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的画面。
一年前,他收下了一个女人的千两银票,目标是洗劫村庄,这对他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何乐不为。不曾想,第二天,除了他之外的兄弟们全都死在了那个村子里,其中他的左心口还一个男人刺了一剑,要不是他天生心脏生在右边,也不可能活下来。
刀疤汉子从这个黑衣人有些扭曲的神情中看出了深切的恨意,而他也恨,恨当初自己为何要为了千两银票搭上弟兄们性命的自己。
明明他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奇怪的是对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剑客竟没多少痛恨,心里反而浮现了另一个想法。
“是一个女人,蒙着面,头发上插着一根芙蓉步摇的女人,如果是他的话……”刀疤汉子艰难地抬起眼帘,望向听着少女说话的白衣剑客,以轻不可闻声音,寄托着一抹希冀,缓缓道:“是他的话一定可以杀了……”
一剑抽出,在地上之人脖颈间轻轻一划,鲜血溅在黑色的靴子上。
地上的人失去了生息。
恍惚间,殷九霄似乎回到了一年前。
他曾是个讨厌将人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就连那个时候,面对洗劫了村庄的一地强盗尸体他也觉得异常反胃,可现在再看地上这三人,反而升起莫名的快意。
通过刚才的话,嵇远寒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九霄,你还好吗?”
殷九霄摇摇头,表示自己好得很,随即深呼吸了数次,抑制了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冲动,用对话转移注意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嵇远寒言简意赅地将少女断断续续的话语告诉了殷九霄。少女自称秋芸,从千里之外的鞍城而来,原本与夫人一起回老家州府城,没想到途经此地时被山贼拦路,将她们带到了这座山上。秋芸的夫人在不断折辱中仍护着她,不久前刚寻到一个机会,助秋芸逃脱下山求救,没想到还在是在山脚下被山贼们抓住……
“两位侠士,求你们你们救救我家夫人,我这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秋芸跪在地上,以头重重磕地。
怎么是人都要当别人牛马,殷九霄歪了歪头,瞥了一眼嵇远寒,实话实说:“我这一路上都在仰仗这位侠士,所以你要求就求这位侠士,若他答应让你做他的牛马,我们便动身上山。”
秋芸愣了愣,反应迅速地对着嵇远寒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嵇远寒似乎在等待殷九霄的指示,对额头流血的少女视若无睹。
其实殷九霄确实对少女于心不忍,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不去考虑人心的殷翊了,他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当看到嵇远寒只听凭他吩咐的样子,心底滋生出洋洋得意。
殷九霄抚了抚抽疼的心口,终是扶起了地上渐生绝望之色的少女,然后佯装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嵇远寒:“这位侠士不答应,我答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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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曲山上的穿云寨于一年前出现,寨中两位当家,大当家性格豪气干云,喜欢与小弟们喝酒玩乐,一把打刀耍得虎虎生风,深受小弟们尊崇。另一位二当家剑法了得,为人狠毒,但因为男生女相,容貌绝艳,有不少人都是为了一堵二当家的风采才加入了穿云寨,就算事后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可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今夜,月明星稀,刚刚加入穿云寨的矮个男人躲在长廊的拐角处,探头痴迷地看向坐在院子里赏月的二当家。
不施粉黛,依然艳如桃李。
想必就算是当今武林第一美人花念真,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印白梅,抑或是同样二十多年前名动武林的江南第一美人殷绮琴,站在二当家身旁怕是也要黯然失色——虽然自己从未见过她们。
一阵夜风吹过,将散溢在空气中的淡淡香味吹了过来。
想来这就是弟兄们所说的二当家身上的幽香了。
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会杀人不眨眼呢,他如此想着,便听到二当家忽然出声:“出来。”
清越嗓音好似溅在人心上的叮咚泉水。
矮个男人抑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傻兮兮地笑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然后他还没对眼前拥有一双明眸的二当家说一个字,刹那间,一阵剧痛袭来。
当因为疼痛大叫之际,一声惨叫穿破云霄,随后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手脚脚筋被挑断,一条舌头掉在地上。
明月当空,矮个男人倒在地上,抬眼,望向眼前笑颜如花的二当家,那把剑在漂亮的手中不断刺出的,一遍遍将他凌迟,而他想叫叫不出,听着二当家嫌恶道:“满身臭味,恶心。”
关煦拿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嫌弃地扔在地上,再也懒得看一眼地上目光浑浊,抽搐着死去的矮个男人。
还是去折磨那些香喷喷的女子吧,如此想着,下一瞬,关系蓦地转头看向东南角,刀剑声以及血腥味从那个地方被风带入他的鼻尖。
关煦自小嗅觉就比平常人敏锐,这么浓重血腥味让他格外兴奋。
白衣飘飘的身影一跃而起,掠上房顶,飞速前往东南角。
当关煦脚踩屋檐,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精壮汉子和三三两两的山贼尸体。
周围听到动静不停的人不断地涌入这个院落,他们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袭去,那里站着一个白衣剑客,剑起剑落,不见里面这人倒下,只见外面的人一个个快速地死去。
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关煦,纷纷愤慨大喊“二当家贼人在这里”“二当家这贼人要救上次抢回寨的小娘子”“二当家你一定要报大当家的仇啊”。
关煦扫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精壮汉子一眼,突然扭头看向了斜对角的房檐,一抹漆黑的人影坐在房檐上,似乎意识到关煦注意了自己,原本正在欣赏地上打斗的目光看了过来。
那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地上,双手捧着脸,似乎有些百无聊赖。
关煦还是第一次碰上对他容貌全然不感兴趣的人。
他见黑衣人打了个哈欠,对地上的白衣剑客喊道:“阿寒,我想回去睡觉啦。”
话音落下,森寒的剑光闪现,一个个山贼倒地不起。
一抹抹血光乍现,映入关煦眼帘,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提剑而起:“好剑法,让我来会会你这贼人。”语毕,运起轻功却是来到了黑衣人的身旁。
“铛”的一声,他的剑被黑衣人的剑挡住。
近距离仔细一看,相貌平平的青年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撇了撇嘴,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满:“兄台,我武功极差,让我独自安静不好吗?”
又是“铛——”的一声,关煦的剑挡掉了地上的白衣剑客朝他射过来的长刀,长刀中蕴含的内力竟然让他手腕有些酸疼,与此同时,黑衣青年趁机出招。
一个剑花朝着袭来。
然而,看似漂亮的剑招,实则剑意疲软,立即被关煦化解。
不到一招,关煦明白这个黑衣青年所说不假,确实武功平平。
风动,他忽地鼻尖耸动,一股淡淡的药香在四周铺天盖地的血腥味里里显得无比特别,钻入他鼻子里。
关煦勾起唇角,忽然对黑衣青年没了杀意,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身上用了什么香?”
起先看到这个被山贼称为二当家的人,殷九霄还以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听这人说话后,才发现是个男人,他心情不好,白了一眼:“什么什么香,有病。”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五个呼吸,嵇远寒正要朝他这里而来,趁着一刹那的空隙,殷九霄忍痛提起内力,脚尖一点,向着运起轻功速速前来的人伸出手。
嵇远寒一把握住殷九霄的手,随后将他揽入怀里,脚尖一点从屋檐上花落而下的一片瓦片上,刹那扭转方向,落在了那个二当家出现在所在的位置。
潜入这穿云寨只有殷九霄和嵇远寒,秋芸被他们留在了山寨外的一个草丛里。
秋芸告诉两人,她的夫人这几日都被关在东南方向大当家的隔壁的厢房里。于是殷九霄他们直接朝着那位大当家的院落而去。
结果摸到了那间厢房,揭了房顶的瓦片,看到的是一位身穿轻薄衣衫,掩不住浑身伤痕的女子闭着眼,似乎没了生息,但一个精壮汉子仍不罢休……
而当嵇远寒将精壮汉子杀了之后,殷九霄也确定秋芸的夫人已消香玉陨。
秋芸说这些被山寨虏获的女子,除了日常要受山贼众人折辱之外,偶尔还要被二当家关煦虐待,她们被带到山寨的这几日,就又不少掳来的女子被折磨死了。
少女当时流着泪,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些胆小的山贼不敢拼命,似乎意识到他们的身手与嵇远寒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只能在夜色中瑟瑟发抖,寄希望于他们心中二当家。
冷寂秋夜,四周皆是血腥味,殷九霄缓缓开口,问站在斜对角的关煦:“你对那间房里的女子做了什么?”
“就是个不经折腾的女人罢了。”关煦不以为意道,随即神情一转,望向殷九霄,“我对你身上的香很感兴趣,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向对她们那样对你。”
强烈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袭向关煦,等关煦意识到的那一瞬间,杀意却消失不见。
他听到黑衣青年淡淡道:“阿寒,杀了他。”
一袭染血白衣仿佛踏月而来,闪现在关煦身前。
凛凛剑光与一双肃杀的眼眸交相辉映,分不出是剑光更森寒,还是眸光更冰冷。
那一刻,如临深渊般的骇人气场逼近关煦,他不知自己出了几招,只知刚想逃走之际,他的性命已经交代在了那把剑上。
飞身离开房顶,殷九霄抬起胳膊嗅了嗅,忽然简略地问嵇远寒:“七宝化瘀丸?”
嵇远寒愣了愣,莫名的不敢看殷九霄,点头。
殷九霄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随后,饶有趣味地凑到嵇远寒跟前:“香吗?”
对方嗫嚅地吐出一个字。
而在殷九霄眼中的嵇远寒,绝对不知此刻自己梗着脖子僵硬回答的模样,反倒似正被人轻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