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 那些年》围炉吃瓜

41、第 41 章

　　徐姣正在床上翻看着婚庆公司的方案，看到其中一页图案时，问旁边的陆峰：“你说椅子装饰布用香槟色还是咖色的好啊？”
　　在半天没听到回答后，她侧头就见到了思想已经游离的陆峰，于是皱着眉拉长音叫：“陆峰。。。”
　　“啊！”陆峰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徐姣把手里的册子放下了，“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呢？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
　　“没有，”陆峰低头尽量让自己的眉头舒展开，“能有什么事儿……”
　　徐姣又瞥了他一眼：“婚前恐惧症？”
　　“我一男的，有什么恐惧症。”
　　“那你最近怎么总有什么心事儿似的呢？”徐姣冷冷的说：“后悔来得及，还没登记呢！”
　　“哎呀，姑奶奶，我还怕你后悔呢，能娶到你我都烧高香了，甭瞎想了啊！”
　　“……这还差不多……不知道闹哪儿出呢？”

　　等问过选的香槟色行不行后，徐姣接着又说：“最近怎么没见你跟林凡联系啊，咱俩没几天就婚礼了，他那边没问题吧。”

　　陆峰看着手机，最后收到的林凡的一条微信还是一个多月前呢，于是低头沉默了会儿后才说：“应该能来。”这话他说给徐姣听也说给自己听，要是林凡在他婚礼时都不出现，他心里就一点儿底儿都没有了。

　　“什么叫应该能来？林凡不会这时候撂挑子吧！”
　　“不会！他从来都说话算数。”陆峰像是赌气的说到。
　　见陆峰这样，徐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边翻看着方案边问：“别告诉我你们兄弟俩闹矛盾了，多大个人了？”

　　陆峰尽量藏住失落的样子，他和林凡还没闹过矛盾呢，那个人好说话的很，基本上不会跟别人着急生气，除了一个人外，他还没见过林凡跟谁急过呢。
　　但他怎么跟徐姣说，他这一个月都要急死了，之前要好的同学都问过一遍也没有林凡的消息，他总不能跟徐姣说，林凡被一个男的给逼跑了吧。
　　现在他最烦的就是祁天，几年前两个人要死要活的折腾了一阵，林凡用了好几年才感觉缓过来些，结果现在居然又被缠上了，一个多月了，工作也不要了，家里老爸也不要了，连自己都不联系了，怎么每次碰到祁天，林凡就没好事儿呢？这两人上辈子是有债吗？

　　见陆峰不说话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尾，徐姣说：“还真让我说着了？闹矛盾了？”
　　“……没有，别瞎想，”陆峰把手机放床头后躺下说：“快睡吧，待会熬出黑眼圈了，把心放肚子吧，林凡肯定来。”
　　……

　　这天停好车后，陆峰低头往家里走去，明天就结婚了，他一点儿高兴的心情都没有，有很多情绪一直堵在那里，让他对明天又有期盼，又怕明天会失望。

　　正愁着晚上要不要跟徐姣先备个案，实在不行让徐姣那180公分的表哥先顶上伴郎的位置，就在这时，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峰！”

　　陆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回头辨认了一下，直到那个比以前稍微晒黑一点儿的，认识了快十年的人笑着朝他跑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这一个多月心里的石头终于踏实的落地了。

　　但等林凡笑着拉着行李箱跑近时，陆峰却上前朝着他的肩膀给了两拳，随着大骂道：“林凡，你个王八蛋，你他妈还敢回来，你还敢回来，你要是明天再不出现我就去国安局举报你，说你是恐怖分子要炸□□，实在不行我就给FBI写信说你是拉登余党，我他妈就不信逼不出来你。”

　　在接过这虚张声势的两拳后，林凡笑着伸手抱住陆峰说：“行了行了，看把你能耐的。”

　　陆峰象征性的又捶了一下林凡的后背说：“你他妈想气死我是不是，成心的是不是，有能耐你一辈子别来找我啊？！”

　　“那不行，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不找你找谁去。”

　　听林凡这么说，陆峰也终于把这段时间因担心而愤怒的情绪发泄了出去，然后用力回抱住林凡吸着鼻子说：“我还真以为你玩失踪不回来了呢……”
　　林凡又拍了拍陆峰笑说：“好了，这不回来了吗，别哭了，明天还当新郎呢，本来眼睛就大，凸起来跟青蛙似的，好看吗？”
　　“滚！谁哭了……”陆峰说着把林凡推开，然后用手随意在脸上胡撸了一把说：“天天就知道气我，我这个婚结不好就赖你。”
　　林凡笑着摇摇头，接着两人就结伴往前走去。

　　“你到底去哪儿了？！”陆峰终于缓过来一些情绪问。

　　“一直在云南那片儿。”

　　“你怎么藏得？祁天应该是把那边都快翻遍了也没找着你啊！”

　　林凡低头回忆了一下这一个多月来的事儿，其实那天从酒店出来他没有具体的打算，只是跟着一个随团走的大巴去了西双版纳，没想到路上刚好碰到一些去那边临时支教的义务志愿者队伍，在征得意见并得到对方欣然同意后，他就跟着去那边教了一个多月的书。
　　其实这一个月生活很简单，带孩子们上上课，和同行的都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聊聊天，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特别平静，但同时也知道这样的离开只是暂时的，而且一定也给周围熟悉的人带来很多麻烦。
　　跟陆峰简单说了一下后，林凡侧头问：“最近还好吗？”

　　“你说呢？祁天都堵我多少次了，隔天就来个电话问你有没有联系过我。”

　　林凡拍拍陆峰肩膀说：“真对不住了……”

　　“跟我还说这些干什么，不过你俩到底怎么了啊？”

　　林凡没法跟陆峰说他和祁天这算是怎么了，对于祁天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如何跟别人交代。

　　陆峰见到后也不再追问了，只是问：“躲了这么久，你这一回来估计祁天分分钟就知道了，他要是再找你呢，还能躲得了吗？”

　　“过了明天再说吧。”林凡尽量笑笑，这次他是跟着当地的一个自驾队伍回来的，祁天应该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务必等明天陆峰的婚礼顺利结束后再说。

　　“说得轻巧，过了明天怎么办？不是还在他公司吗？能躲得了他一辈子吗？”
　　“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一个学校，打算出国读个研究生。”林凡低头走着说。
　　“你要出国？！”陆峰停下来惊讶的问。
　　“嗯。”林凡也跟着陆峰停下，笑着看着他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本来就想读个研究生，算是把梦圆上了。”

　　“工作呢，不要了？再说你觉得你出国祁天就追不过去了？”

　　“工作已经辞了，其他的事情再说吧……”其实当年没上成研究生这件事一直让他有点儿惋惜，这次通过支教，林凡发现他还是喜欢学习这种简单的事情，这段时间已经在网上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学校，如果没问题过完年开学就可以去了。而且他没法再继续失踪下去让老爸让陆峰担心，现在出国留学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离开这里，至于祁天，祁耀阳应该有办法不让祁天跟过来吧。
　　林凡扶着陆峰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安慰陆峰似的笑笑说：“没事，出国留学存款够，这几年不工作也够花了。”

　　但林凡的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陆峰，陆峰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那儿上不来，他没想到祁天居然把林凡逼到这种程度。他知道林凡一向把事儿都自己扛着什么也不说，但他替林凡生气替他难受，祁天到底他妈的想干嘛，每次不把林凡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就不罢休吗？

　　“行了，别这么苦大仇深的，快说说，明天怎么个流程，我怎么当好伴郎。”林凡看似轻松的说。

　　知道只要林凡做了决定就没可能再劝得住，即使再心有不甘，陆峰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于是只能耷拉个脑袋说：“早上先去徐姣家接个亲，明早5点多就要开始折腾了，你就别回去了。”

　　林凡点点头，陆峰还不知道祁天就住他家对面，他现在也不想冒着惊动祁天的风险回那个房子，于是说，好，就是没身合适的衣服。

　　“切，早给你准备好了，我就天天做梦，等着至尊宝在婚礼当天出现呢，什么都给你备全了。”

　　林凡笑看着陆峰，为什么有这个人在身边，永远都是暖洋洋的。两人又边聊着在云南支教的事情，边往家里走去。
　　……
　　……

　　祁天这天早上正在家发着呆就听到了电话的响声，看到来电显示后他先是皱了皱眉，虽然认识时就存了却从未通过话。即使不报什么希望，但是想想万一呢，所以还是接了起来。
　　“有事儿吗？”祁天低沉着声音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认识一个叫，什么峰的吗？”

　　“你说什么？！”祁天立马从沙发上坐直了。

　　方冬平拿着电话叹了口气，从对方的口气中已经判断出祁天认识这个人。这一个多月他用了所有的关系也没能找到林凡的半点儿消息，今天早上看到日期时才突然想到什么，但没有时间浪费确认，这也许是找到林凡的最后线索，于是才拨通了这个电话：“我看到日历忽然想起来，大理时候林凡曾说过要去当伴郎，就是今天，18号，说是大学要好的同学结婚，你知道谁吗？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去……”

　　没等方冬平说完，祁天就挂了电话，快速翻看起上次同学聚会时候留的几个人的电话号码，等接通得到对方的确认后，他拿起钥匙疯了一样的冲出门去。
　　……

　　当祁天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正赶上新郎新娘在台上互道誓言交换着戒指，而站在旁边的，就是他日思夜想，苦苦找了一个多月的那个人。
　　祁天自动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屏蔽了，眼睛里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就那么温和的笑着站在那里。黑了，但看着比离开时高兴多了。忽的，祁天心里又愤恨起来，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这一个多月他是怎么过的，而眼前这个人居然还为了别人的幸福忙活着，为什么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他这么不负责，总是一个人决定所有的事情呢？
　　祁天看着林凡看得都出神了，就那么站在大厅后面久久都没有向前移动脚步。

　　等台上双方交换完戒指，林凡才又回到伴郎的位置向台下看去，直到这时，两人的目光才第一次接触上了，而祁天也终于惊醒似的大步往舞台方向走去。

　　林凡发现祁天的瞬间，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他不知道祁天怎么会来到这里，还是说，祁天到底还是找来了。林凡的眼神先是迅速闪躲了一下，而等余光发现祁天已经往舞台这边冲过来时，他直视着祁天，用能用到最大的意念和最严厉的眼神制止着祁天进一步的举动。

　　当看见林凡皱着眉冲他微摇头时，祁天才停下了脚步，他知道陆峰对林凡的意义，这么冲上去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于是只能尽量控制着冲动，强迫自己在旁边一个有空位的桌子旁慢慢坐下来。

　　陆峰发现祁天后侧头看向林凡，他明显发现林凡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但又马上调整过来反而转向他微颔首示意继续。于是陆峰也尽量恢复神色，转过来听着双方父母的发言。

　　终于司仪通知宾客可以开始就餐，稍后新郎新娘换好衣服后会再出来敬酒。

　　看到林凡跟着陆峰往后台走出去的那一刻，祁天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顺着他们的路线跟着冲了出去。待走近后，他上前猛的从后方抓住林凡的胳膊说：“林凡！”

　　“先放手。”林凡低声说，这个酒店今天不止一家办婚礼，周围还有很多人，他不想把事情搞砸了。

　　陆峰本来还走在前面，听到身后祁天的声音后就回过身，而当看见林凡被祁天抓住的那一刻，他攒了一个多月的火直接爆发了，陆峰皱着眉上前推了祁天一把说：“你他妈干什么来了，我请你了吗？”

　　祁天没管陆峰，而是直视林凡说：“林凡，你真够可以的，要是今天我不来，你还打算躲我一辈子吗？”明明想说的不是这句，明明只想把这个人抱进怀里。

　　徐姣看到这三个人的表情后有点纳闷，于是上前问：“陆峰，这是谁啊？”
　　“你别管……”陆峰说着就又要上前。
　　林凡赶紧挡在祁天面前，把陆峰推离一些说：“结婚呢！别闹！”

　　当把陆峰和祁天分开一些距离后，林凡调整了一下表情，看着徐姣尽量解释说：“我们一个同学，好久没见到了……你俩先进去吧，我说句话马上过来。”说着就用眼神示意陆峰先离开。

　　等陆峰被徐姣硬拉着走开后，林凡才转身看着祁天说：“祁天，咱俩的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但今天不行。”
　　这次回来，他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但至于怎么跟祁天说才能让他接受，即使一个多月也没想好，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祁天先别惹事，让他冷静下来。

　　“给我交代？你怎么交代？六年前被我爸逼着和我分手就是你给我的交代，一个多月前跟我说重新开始后就消失，就是你给我的交代，你他妈给我的交代从来没有过好事儿，这次你又想怎么交代？！”祁天愤怒是因为作为当事人的自己连个知情权都没有，一次次被骗，总是被蒙在鼓里。

　　林凡诧异的看着祁天，不知道祁天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他没空想这些，一旦打开个口子，很多事情都收不住了。最重要的是婚礼还没结束，新郎新娘换身衣服后马上要开始敬酒，他是伴郎务必要把今天的事情做好，这是他能为陆峰做得不多的事儿……
　　于是他看着祁天说：“祁天，我就陆峰这么一个兄弟，今天你别闹，算我求你，行吗？”

　　祁天真就把手从林凡胳膊上慢慢松开，然后忍着要爆发的情绪说：“好，我就在前面等你，什么时候婚礼结束了也是咱俩说明白的时候。林凡，你要是今天再敢跑，我就把陆峰的婚礼给砸了。”

　　林凡又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就沉默着转身走向宾客休息室。

　　祁天就那么看着林凡消失在一个房间门口，用了最大的克制才逼自己回到婚礼大厅坐下来。他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待会一定要好好说话，刚才只是吓吓林凡而已，他只是不能允许这人从自己眼前再次消失。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如今他也已经和父亲摊牌了，祁氏他不在乎，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他要问问林凡敢不敢，只要林凡说愿意，他就和林凡一起去说服林叔，那样两人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误会和阻碍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就有人拍着他肩膀招呼说：“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