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如今朝》楼不危

3、第 3 章

　　钟夷则的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秦尧哪一个笑点，他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钟夷则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大笑不断的帝王，内心毫无波动。

　　许久之后，秦尧的笑声终于是止住了，他抬起手在钟夷则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说：“辰轩的事就拜托爱卿了。”

　　钟夷则犹豫了一下，向秦尧问道：“陛下为何一定要现在让辰轩公子入朝？等一段时间，让辰轩公子考个科举，也算是名正言顺。”

　　虽然大多数的人仍然不愿意见到一个南风馆里的小倌儿进入到朝堂上，但至少也能堵住那些大臣们的嘴。

　　再一个，秦尧不是说那位辰轩公子是如何的才华横溢吗，现在正好给他一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秦尧叹了一口气，对钟夷则说：“朕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科举一途耗费的时间太长，而且那些个书读得多了，也不是件什么好事，人也变得迂了，跟爱卿一样。”

　　钟夷则只觉得胸口闷得不行，喉咙中也泛起了一股子腥味。

　　他的声音中都带了些颤抖，向眼前的秦尧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陪陛下了。”

　　秦尧看着钟夷则的脸色惨白，心中跟着一揪，问他：“你这个病是怎么落下的？”

　　钟夷则喝了一口茶水将喉咙间的行为都压了下去，摇了摇头，对秦尧道：“不记得了。”

　　秦尧看着钟夷则这个模样，心中跟着有些疼，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钟夷则对他来说并不单单是一个丞相那么简单，他临走前还特意叮嘱钟夷则说：“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如果……如果不行的，就别来上朝了。”

　　钟夷则道：“多谢陛下。”

　　第二日早朝，钟夷则还是拖着自己这具病恹恹的身子上了朝，辰轩公子的官位昨天就已经定了下来，为了能够让辰轩在朝中处得好一些，不受任何的委屈，他必须得为他踏平每一步路。

　　不过这些个官员脾气都倔得很，一个个也不怕死，秦尧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向钟夷则求助了。

　　钟夷则在这些官员中的声望很高，秦尧想着有钟夷则为辰轩美言几句，辰轩的处境应该会好上不少。

　　秦尧今日的态度相比起昨日已经温和了许多，但是这些个官员们最擅长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见秦尧的态度软化，便想要秦尧收回昨天的旨意。

　　秦尧今日已经退了一步，他的意思是让辰轩在翰林院先待上一阵子，实在不合适的话，再让他换个其他的位置，

　　看着那些吵吵闹闹的，又威胁他要撞柱子的大臣们，秦尧只觉得一阵头疼，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秦尧向钟夷则询问道：“丞相觉得如何啊？”

　　钟夷则上前一步，沉声回禀道：“微臣还是觉得不妥。”

　　秦尧的眉头皱了起来，昨天他去找钟夷则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答应自己了吗。

　　回忆起昨天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秦尧恍然发现，钟夷则从始至终都没有证明答应过自己。

　　好一个钟夷则！好一个丞相大人！

　　秦尧心中愤恨，但是脸上还是勉强露出笑容，向钟夷则问道：“丞相觉得哪里不妥？”

　　“陛下，辰轩公子不过是一个风尘中人，陛下说他有才华，也不过会做些诗词歌赋。”说到这里，钟夷则抿嘴轻笑了一声，“说实话，那位辰轩公子的诗词微臣与诸位大臣都已经鉴赏过了，水平实在一般，随便拎出一个进士来，都不下于这位辰轩公子，这位辰轩公子何德何能能够担任翰林院修撰？”

　　“让这样的一个人进入到朝堂上，岂不让天下人笑话！”钟夷则这通话说的十分解气，这两天他被秦尧与辰轩气得不行，昨天晚上还吐了一回血，这回全部说出来，心里果然舒畅了很多，至于秦尧会是什么个反应，对不住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憋了这么久，再憋下去要么得疯了，要么得死了，还是先爽一爽比较好。

　　坐在龙椅上的秦尧脸色都青了，钟夷则却完全没有在意，他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百官跟着丞相异口同声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秦尧万万没有想到，钟夷则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有给自己半分面子，甚至还在自己的面前贬低辰轩，他指着钟夷则道：“钟夷则，你大胆——”

　　钟夷则咚的一声在跪在大殿上，那声音沉重而刺耳，秦尧只觉得心底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但是现在他太愤怒了，根本顾及不了这些。

　　钟夷则继续说道：“陛下，您扪心自问，辰轩真的能够胜任翰林院修撰吗？您这么做对得起天下苍生吗？”

　　秦尧气得都笑了起来，他的手在一旁的龙头上连拍了三下：“好啊，好啊！”

　　钟夷则跪在地上，低下头一言不发，他早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来秦尧回事多么的愤怒，可那又怎么样呢？

　　秦尧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朕的丞相大人真是为国为民啊。”

　　钟夷则依旧没有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秦尧看得是更加的气愤了，他堂堂一国之君，难道为心爱之人做这一点小事都做不成吗？

　　秦尧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夷则，“钟夷则，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罚你啊？”

　　钟夷则沉声道：“微臣不敢。”

　　秦尧冷笑了一声，不敢？有什么不敢的？

　　“既然你这么关心百姓，漠北那里又起了战事，不如你替朕过去看一眼吧。”

　　“微臣领旨。”

　　“你——”

　　秦尧气急，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火烧个不停，他甚至搞不清楚这一把火究竟是怎么来的，许久之后开口道：“滚吧。”

　　钟夷则还是那句话：“微臣领旨。”

　　百官们眼巴巴地看着钟夷则，有人刚从队伍中站了出来，便听见廷上的帝王道：“谁若是敢为丞相求情，就跟着丞相一起去漠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