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如今朝》楼不危

9、第 9 章

　　秦尧疯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想起这件事似乎还有个蓬蒿公子也一直没有消息。

　　他向下属问道：“那个蓬蒿公子哪儿去了？”

　　“回皇上，不知。”这段时间都忙着寻找钟夷则的下落，完全忘记了蓬蒿公子。

　　“救他的暗卫还没有回来吗？”

　　“回皇上，还没有。”

　　秦尧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暗卫们实在是没用到了极点，可以考虑换一批了。

　　“去找。”

　　“是。”

　　那天晚上钟夷则或许就是去看蓬蒿公子的，他派去救蓬蒿公子的暗卫看到钟夷则在那里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钟夷则他应该还在这世间，不对，不是应该，他一定还在这世间！

　　秦尧心暴怒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而验尸的人也传来消息，牢中的尸首一共有三百八十七具，比之原来还少了一人，也就是说有两人在这场大火中逃生，而这两人一人应该就是蓬蒿公子，而另外一人秦尧相信一定会是钟夷则。

　　只是现在钟夷则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如果活着为什么不愿意回来见他？

　　秦尧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惶恐，这惶恐究竟是从何而来，他自己竟是也说不清楚。

　　朝中的大臣们都在催促秦尧尽快还朝，逼得秦尧发了一顿火气出去，百官们才消停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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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夷则完全猜不透眼前的这位蓬蒿公子究竟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图谋什么，

　　“皇上这几日派了大量的人马在寻找钟大人。”

　　钟夷则的脸色未变，就好像在听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件事。

　　尚三思似乎很喜欢钟夷则的这般表现，轻轻笑了起来：“钟大人对皇上可是彻底忘情了？”

　　钟夷则眉头稍微蹙起，没有说话。

　　“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是。”钟夷则冷酷无情道。

　　钟夷则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尚三思在南风馆中不知用这般面孔勾搭了多少人，现在又在自己面前做戏，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钟大人你说这话可太令我伤心了吧。”他捂着胸口，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钟夷则却半分没有被他所迷惑，他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差点让北疆数万将士受尽苦寒。

　　尚三思一点没有被钟夷则的拒绝打击到，他举起手中的药碗，厚着脸皮，“来，亲亲夷则，吃药。”

　　钟夷则很想知道这个亲亲夷则是个什么鬼东西！不过他也不必因为尚三思这这一句浑话而亏待自己，现在能活一日算作一日。

　　他张开嘴，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见钟夷则将那汤药一口全部喝完，尚三思的脸上还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送到钟夷则的唇边：“我怕大人觉得吃药太苦，还特意为大人准备了蜜饯儿。”

　　钟夷则掀开眼皮望了他一眼，没说话，张嘴将那蜜饯儿卷入口中，口中的苦涩顿时间消散了不少。

　　尚三思啧了一声，忽然往钟夷则身边凑了凑，开口同他说：“钟大人不如跟着我好了。”

　　钟夷则斜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淡淡问道：“跟你做什么？”

　　“我们做一对野鸳鸯，”尚三思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好，他连连拍掌，而后又摇了摇头，“不过现在到处都是皇上的人马，想要带钟大人离开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钟夷则没说话，似乎对他来说，现在是跟在尚三思的身边，还是回到朝中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

　　尚三思的行动力非常强悍，他提出这个想法不久后就买了些胭脂眉黛将钟夷则的那张脸修饰了一番，然后一个美娇娥就出现了镜子中。

　　尚三思手中拿着黛笔笑个不停，钟夷则面无表情，既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乐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悲。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吧。”

　　钟夷则依旧是没说话，反正他现在即使是说了也不会有人听。

　　尚三思见他的脸色不太好，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良久后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对钟夷则说：“你这病，我看最多还能撑半年，本公子这段时间得多赚点钱好为你准备后事了。”

　　钟夷则听到这样的话竟也不觉得生气，大概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这个身体活不了太长的时间，半年还是一年，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天下总是这个天下，秦尧也总还是那个秦尧。

　　尚三思轻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挺舍不得钟夷则这个人没了，一见钟情什么的虽然是假的，但这个人确实有几分对他的胃口。

　　第二天，尚三思早早地起来，给钟夷则换了一套女装，又给他化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也算是个小美人了。

　　钟夷则任凭他摆布，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尚三思对他的配合很是满意，所在在结束后还拍了拍钟夷则的脑袋当做安慰，结果却被钟夷则瞪了一眼。

　　尚三思将一切计划得不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离开的前一天就已经被秦尧的暗卫们盯上，并回去告诉了秦尧，到了第二天他们的马车刚走了没一会儿，就被一群士兵给拦了下来。

　　“钟夷则……”秦尧站在马车的外面，低低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这段时间让他太痛苦了，痛苦到日夜不寐，一合上眼就会叫着这个名字惊醒过来。

　　马车里的钟夷则自然听出秦尧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尚三思，低笑了一声，笑声中隐隐带着一丝悲凉。

　　他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秦尧说不清此时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即使钟夷则现在是一身女装，他也依旧一眼就认出他了，可他除了叫一声钟夷则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钟夷则在秦尧的面前跪拜叩首：“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以为……朕以为……”那许多许多的话堵在秦尧的喉咙里，他没有办法说出来。

　　钟夷则却是明白的，他无非就是以为他死了，他心中泛着冷意，只淡淡道：“微臣知道。”

　　他心中丝毫没有动容。

　　“你先起来。”

　　钟夷则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哀草，心中不知怎么突然见涌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这痛觉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也不得而知。

　　秦尧上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抹茶钟夷则脸上这些五颜六色的胭脂，他叹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钟夷则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秦尧这般温柔的模样了，他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秦尧收回手，正想要转身让人拿一块干净的帕子过来，才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尚三思，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尚三思整个人趴伏在地上，身体瑟缩不止，似乎正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他回道：“草民蓬蒿公子。”

　　原来他就是蓬蒿公子，秦尧目光沉沉看着脚下的这人，如今钟夷则找到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去，钟夷则是他的，辰轩也是他的，那这个蓬蒿公子他又该怎么处置？

　　将他放走？

　　一想到这段时间钟夷则就是被这个人藏起来，秦尧就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

　　尚三思从秦尧的表情上看出了很多他没有说出口的东西，他觉得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在那些士兵将他逮捕起来的时候，尚三思没有抵抗，没有挣扎，只是对钟夷则说了句：“钟大人，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钟夷则走过去，淡淡问他：“你要说什么。”

　　尚三思唇角勾起，趁着钟夷则不注意的时候，在钟夷则的脸侧轻轻啄了一口，钟夷则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不明白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你真可爱。”尚三思一边说，一边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