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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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直到看见任奕然的小电驴，顾池才开始后悔，他不该答应跟着任奕然一起去什么不一般最豪华的超市，这上面要坐下两个男的够呛，而且小电驴不可以带人，据任奕然所说的那个超市要跨区，还挺远，一路上要经过很多十字路口，小电驴带人还得绕着交警走。
顾池内心十分拒绝。
“上来啊！”任奕然单脚撑着地，一扭钥匙小电驴就发动了。
顾池站着没动，他手里还抬着奶茶。
“没头盔，早被偷了。”任奕然说，“这不是摩托，限速20码安全可靠，上来！”
任奕然拍拍后座。
顾池叹了一口气，“坐不下。”
“大东那胖子都坐得下来，你又不胖。”任奕然瞅了他一眼。
“腿长，没地方摆。”顾池很坚决。
任奕然的眼神飘忽不定地看了看大长腿，笑了，“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我又不是女的，俩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上来。”
任奕然挑衅地吹了个流氓哨，还勾勾眉毛盯着人上上下下地打量，“是不是不敢坐啊？”
“二流子。”顾池白了他一眼，一脚就垮了上去，坐稳了。
原来这人这么不禁激啊，那以后有得治了。
任奕然嘿嘿嘿地笑着，猛地扭了下油门飞了出去。
奶茶磕在顾池腿上，每次刹车都得漏几滴出来。这小电驴坐上去确实是人贴着人，顾池不习惯跟别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哪哪儿都不自在。而且任奕然不知道什么体质，身上跟冒火了似的，热气腾腾，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体温，两个人大腿贴着大腿这么挤着，顾池有点莫名燥热。
要不是这城市他已经不太熟悉，又急着要给咪咪把东西买齐，他根本不会想着坐任奕然的驴。
还是个这么挤，肉包铁只能二十码龟速前进的驴！
K市跟顾池初中念书的城市比起来，实在算不上大，原先的地方要是跨区开车也得两个小时堵在路上，地铁又挤，小电驴仅限在一个区内使用，不然一个区到另一个区，电也耗干了。
像K市这样的大小就很宜居，小电驴和自行车非常便捷，反而开车拥堵，这次顾池回来发现整个城市大兴土木，从南到北都在修地铁建高楼，灰扑扑的。
也不知道那些儿时熟悉的地方，还在不在？闹市里偶尔遇到的清静，老头儿下棋打太极，老太太唱花灯跳舞，还有每年都会飞进城市里过冬的候鸟，都是这里独一无二的风景，是顾池关于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他走马观花地看着匆匆而过的路人和街景，哪个城市都建设得大同小异，但在这些相同里藏着的犄角旮旯，冒着不一样的烟火气，让曾路过的他，不经意也染上了一层跟这里有关的气息，即便人会离开，还是勾得他会怀念故地。
“哎你下来下来，赶紧下来。”任奕然一捏刹车停下来，顾池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后背，差点门牙磕在他的寸头上，这已经是任奕然第三次见到交警狗急跳墙地催命了。
顾池无奈地下了车，捧着那杯已经洒得所剩无几的奶茶慢腾腾地走斑马线过去，任奕然也下来推着车陪他走着。
“你怎么一脸不爽？”任奕然瞅了他一眼，“小电驴快是快，就是偶尔遇到交警严查得躲一下，好在你是个大长腿，就大东那身形儿，叫他下来这档□□警都发现这边动静了，害我站马路中间被教育了好几回。”
“要到了吗？”顾池目不斜视地问他。
任奕然两只腿在地上划着，“快啦，最多再让你下来一次！”
顾池细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奶茶“吨吨吨”地喝光了。
齁得他头皮发麻。
但是比起裤子全湿，他宁愿当场齁死。
这家超市实行的会员制，没办卡人都不让你进去买东西，没倒闭也是个奇迹。
任奕然把小电驴停在了门口，有个老头守着，他抓过顾池手里的空奶茶杯抛出个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还行哈这奶茶，你都喝完了。”任奕然走在旁边说。
“洒了我一裤子。”顾池无奈地说，“不是限速二十码？你刚骑的比车还快。”
“是限速二十码啊，买的时候店家这么说的，”任奕然拐了他一下，“买回来我就把限速器拆了，最快能到70，在城里跑随随便便能跑过四个轮子的！”
“不安全。”顾池说。
“快就行了啊，我都走单车道呢，刚你不也坐的挺稳！”任奕然一蹦一蹦的看上去心情特别好。
“肉包铁，铁包肉，鸡蛋撞石头，听说过没有？”顾池教育他。
“你几岁啊？”任奕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种话我就听我外婆说过，你怎么跟个老年人似的。”
顾池继续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
“两行泪两行泪，行了行了哥哥别念了，一会儿我开慢点成么！”任奕然扯了扯顾池的袖子，“那边是大门，走！”
要不是见识了任奕然的车技，觉得他这么骑车迟早有一天横尸街头才啰嗦了两句，还被说是老年人。
啧，好心不识驴肝肺。
顾池跟在任奕然后面揉了揉脸，刚才被吹得脸都要歪了，风沙又迷眼，而且任奕然刹车特别突然，好几次顾池真想一口把他头皮咬下来算了。
更别说他洒了半杯的奶茶。
回去的时候打车吧还是。
任奕然有这里的会员卡，是老妈单位当福利发的，他妈嫌这里卖的东西不接地气还贵，基本没怎么用过，就把卡丢给他装着，万一他想吃点什么高级的外国小零食自己可以过来买，今天正好用上了。
卡里还有一千块呢。
巨款！
任奕然也就进来过一两回，他推了个车，一踩一蹬地跟在顾池旁边滑着走，东瞅瞅西看看，什么新鲜拿什么瞅两眼又放回去。
进来二十分钟了还在零食区流连忘返。
在任奕然第不知道几次把没一个中文的巧克力拿在手上流口水的时候，顾池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要买吃的吗？”顾池问他。
“不买。”任奕然头都没抬，吸了一下口水，“我就看看，这个太贵了，这么点儿我一口就吃完了居然要二百！”
“不买你看什么？”顾池说。
“在猜这巧克力究竟叫什么名字。”任奕然把盒子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顾池瞅了一眼他手上的盒子，都是日文，可日文里不是写着白色恋人这几个中国字的吗？
这有什么好猜的？
“想吃就买。”顾池催他。
“算了，我看看包装解馋。”任奕然把巧克力放回去，眼神有点流连，“你看琳琅满目的高级小零食这么多，看着都觉得心里舒坦，以后有钱了一个一个买回家尝尝。”
“不买就走。”顾池瞥了一眼任奕然的脚，一只踩在地上，一只掸在推车上，他眼睛一眯说：“坐稳了。”
任奕然奇怪地看着他，“嗯？”
“啊——”
顾池往前大步走着，一只手拉着推车把任奕然整个人带得跑了起来，他赶紧把两只脚都踩上去，趴在推车上，“这么急干什么，那我不下来了。”
“你有本事就坐车里，”顾池头也不回地说，“最好别下来。”
“趴着一样的！”任奕然抓紧小推车的边缘，看着从眼前飞快过去的各色零食，心情还有点好，“反正累的是你。”
顾池找超市里的服务员问了宠物用品在哪里买，七拐八绕地找到了爱宠区，任奕然脸皮很厚，像个癞皮狗一样粘着推车，被顾池一路拉到了一堆狗粮面前。
“我要放手了，摔了别哭。”顾池扶着空空如也的推车说。
任奕然跳了下来，跺了跺脚，“我来挑！”
“别只看包装。”顾池蹲下，对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猫砂盆研究了起来，看了半天不满意，又去了电器展销柜。
任奕然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价格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把顾池又拉回到猫砂盆前，“这个可以，两百多的猫厕所质量很好了，双层沥砂，空间也大，还……”
“太便宜了。”顾池就施舍了一个眼神，把任奕然的手甩开后立即转身离开，“那个是自动的。”
顾池站在一个标价两千五的全自动猫砂盆前，“这个盆会自动清洁，除异味，还是静音的。”他越看越满意，戳了戳猫砂盆旁边一个塑料小盒子，“垃圾会送到这个小盒子里，装个袋儿就扔了。”
“米国进口，一个装屎的盆子要两千五，比我家马桶都贵了啊大少爷。”任奕然摇着头说，“咱们都是穷学生，买这么贵的屎盆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东西超出了任奕然的预算，他是打算今天所有花费都往那卡里划，毕竟奶猫住院这几天，顾池花出去大几千了，这些钱不能白白让他出，但是一下子让任奕然都给人还上他也没有，只能稍后慢慢还，所以今天的一千块得买完所有用品，不然债台越筑越高，到时候不好意思跟老妈哭穷，他得想办法打零工去。
“一分钱一分货，省事。”顾池很坚持，目光移到了更贵的一个猫砂盆上，“除菌……24小时运转……”
“过分了啊这个！”任奕然看了眼价牌，四千五，他扯住顾池的衣服拼命往货架那边拖，“不能买这个，拉的是屎又不是黄金，我妈要知道我给猫用这么贵的屎盆子她得骂死我。”
“你别扯我。”顾池甩不开他，只能被他拖着走，“你什么毛病啊放手。”
“这卡里就一千，二百的猫砂盆正好，剩下的还能买奶粉和猫砂什么的，”任奕然悻悻然地放了手，拍拍自己的钱包，“那种贵妇猫砂盆还是算了吧。”
“哦，你没钱啊。”顾池凉凉地说，“没钱你还带我来这里买什么？”
“这不是有一千的吗？足够了啊！”任奕然掏出他的会员卡晃了晃。
“我自己付，不用你。”顾池说。
不过他没再坚持要贵妇猫砂盆，但也不挑便宜的，就这么站着想了会儿，又问，“你不会以为买点奶粉和猫砂，我就会把猫还给你吧？”
“啊——”任奕然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点点头。
“做梦。”顾池冷酷地回绝了，一转身，挑了好几盒精装进口猫用羊奶粉放进了购物车里，一盒才二百克就要好几百，看得任奕然腿有点软。
“这几天在宠物医院花了挺多钱吗？”任奕然蔫蔫地跟在推车旁边，看着他选东西，肉疼，“大概多少啊？”
“五千多。”顾池拿了两袋猫砂，一个松木的，一个豆腐的，他有点犯愁不知道哪个好。
“豆腐的。”任奕然把他手里的豆腐猫砂接过来放车里，“豆腐的吸味，结团也方便，一铲子下去屎和尿就铲起来了。”
顾池：“……”
“那五千多我以后还你，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任奕然又半个身子趴在推车上，慢慢的掌控着小车跟在顾池后面，“也不好意思找老妈要，打零工攒够了还你成吗？”
“不用还。”顾池走到猫窝面前，看着一个南瓜模样的还伸手上去捏了捏。
“要还的，咱们都还是学生，你用的都是零花钱吧，五千啊！”任奕然啧了几声，“我一年到头零花钱也没这么多。哎别买猫窝，你就是给它买个席梦思的它也不会睡。”
顾池没理它，抓起南瓜猫窝就往车里丢。
“它连爪子都不会往上伸，我养过猫你信我。”任奕然把南瓜猫窝拿出来，又被顾池塞了回去。
“放手，我就要买这个。”顾池看着他。
“那你答应我刷我滴卡，买那个二百的猫砂盆，配豆腐猫砂恰好。”任奕然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我有。”顾池说。
“不是，这也不是钱的问题。”任奕然转变战术，冷静分析，“为什么要叫养猫的人铲屎官，你知道吗？”
顾池挑眉，等着他说。
任奕然端出一幅过来人的嘴脸，“猫咪埋屎粑粑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怕自己的气味泄露了让人发现踪迹，主人给它铲屎是建立信任的方式，让它明白你对它来说是安全可靠的。”
“所以呢？”顾池说。
“所以你得亲手给它铲屎啊！”任奕然比划了个动作，刷刷两下还配了个音，“亲手！让它看着，每次拉完还会冲你喵喵叫，你就去铲，它就最亲你。花这么些个钱买那个玩意儿没有意义，不铲屎怎么配叫铲屎官？”
顾池：“……”
“猫和人一样知道感恩的，你为它做了什么它都记得。”任奕然说，“况且为猫咪铲屎是一种乐趣，什么都靠机器，太无情了。”
顾池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任奕然继续动之以情，“捡到就是缘分，亲手照顾它看着它长大，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神经了，顾池垂眸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多好啊，能看着它长大，长成一只大橘。
是自己亲手一把屎一把尿铲大的。
24小时运转的机器是少了点人情味。
“好，刷你的卡，买这个盆。”顾池一把扯过南瓜窝放进车里，“这个我也要。”
“要要要，你喜欢你躺里面我也没意见。”任奕然笑得像个傻子。
顾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强调了一遍，“但是猫不会还给你，你死了这条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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