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脱贫》宋栖之

33、第三十三章

　　段泽终于懂了吴赴的意思。
　　邢汐瞒着他帮他做了点事。

　　这一瞬间，段泽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总而言之是开心的。
　　甚至非常惊喜。

　　邢汐居然会小提琴？
　　这个人之前跟他说懂一点简谱，果然就不该信他。

　　有了邢汐的加入，这首歌变得更加丰富。
　　段泽对编曲一知半解，但也知道在完整的伴奏上再加一轨乐器应该不是容易的事情。
　　又要让小提琴显得不突兀，又要跟曲子融合，还要跟人声有一定的协调契合。

　　他知道，邢汐肯定花了功夫。
　　他第一首去表达自己想法的个人宣传曲，里边有了邢汐的身影。
　　对他而言，这是有纪念性意义的。

　　这首歌在写出来到制作完成，段泽没有跟邢汐说过。
　　那传出消息的就肯定是吴赴了。
　　这个人不仅把消息透露出去，而且邢汐合作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
　　段泽虽然清楚这是邢汐想给他的惊喜，但还是有些酸。

　　耳机里，属于少年人的独特嗓音慢慢入耳。

　　黑色的皮靴从马路上踏过
　　雨水汇流成河
　　跳动的雨滴闪耀着光泽
　　从半空中溅起又坠落
　　行色匆匆的三千过客
　　面孔写着疏离淡漠

　　被暴风雨抛弃的无畏歌者
　　在海岸边停泊
　　寂静的海平线等待日落
　　稍纵的余晖一瞬即过
　　海鸥们唱着昔日颂歌
　　崖壁上盛开着花朵

　　前两段段泽逐渐蓄力，到第一段副歌部分，将气势慢慢推向高-潮，最后在第二段爆发。

　　禁锢的囚笼无法挣脱
　　向往之地难以割舍
　　我一路披荆斩棘百般执着
　　谁为我着魔

　　冲破无形枷锁
　　无需妄想太多
　　过往都成传说
　　躁动的躯壳快要烧灼
　　有人点亮名为希望之火
　　燃烧过后谁还记得我

　　他录歌很吃状态，但这整首歌的录制过程中，他发挥都挺好。
　　这首歌副歌部分段泽几乎都是真声刚上去的，很有爆发力，但同时声音非常稳，完全没有飘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将自己的态度都完完全全地表达在了这首歌里。

　　段泽随即微博转发这条动态。

　　@段泽：某监制保密工作也是做得用心良苦，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原来还有跨界大佬加入呢[开心]

　　这个大佬，只要是看到了歌词的人，肯定知道他是谁。
　　只一分钟，评论就过千了。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高-□□爆！]
　　[弟弟自己作词作曲！唱得超好听跪了]
　　[天哪弟弟人缘不要太好，这是什么神仙制作团队啊！全是大佬！]
　　[等等，是我眼花了吗？又是重名？这个邢汐是那个邢汐吗？]
　　[啊啊啊封面好看！]
　　[听完想哭]
　　[邢汐？？？那个一千万小王子？！]

　　很快，工作室转发了他的微博。

　　@赴约studio：六月飞雪，两天前某小王子听demo的时候威逼利诱，说你没有惊喜，我就要惊吓。

　　段泽看着这句话笑了。
　　屏幕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

　　-我们泽泽唱歌真好听

　　段泽回他：

　　-我们汐汐小提琴拉得也真好听

　　对方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了。

　　很久不见，邢汐发型都变了。
　　他头发剪得更短了些，衬得眉眼更利落了。

　　邢汐朝他笑：“学会讽刺我了？”
　　“我哪里讽刺你。”段泽说，“你还跟我说你不会电子琴呢。”
　　邢汐反问他：“你不也说你只会那一首曲子？”

　　段泽给他挖坑：“哪首？”
　　邢汐没避讳，笑着说：“莫扎特D大调双奏鸣曲第一乐章。”
　　“你果然知道。”段泽叹了口气。

　　“谢谢你，哥。”段泽跟屏幕里的他直视，真诚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增加人气……”
　　“不只是。”邢汐打断他。
　　段泽有些茫然：“什么不只是？”
　　“增加人气只是顺便。”邢汐说，“主要是想帮你，就帮了。”

　　段泽迷茫了一秒，随即很快懂了。
　　邢汐慢慢说：“就希望你在听到自己的歌的时候，能想起来还有我的参与。”

　　他语气里依然带着无所谓的腔调，懒懒的，漫不经心的。
　　但是段泽知道他很认真。
　　他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说：“肯定会想起来啊，你存在感那么强。”
　　邢汐朝着他笑了。

　　“哥。”段泽顿了顿，不太敢出声。
　　“什么？”
　　“那个什么。”段泽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邢汐怔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回去了？”他失笑。
　　“听你那意思就是要在国外长期发展了啊。”段泽无辜地说。
　　“当然会回去了。”邢汐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不然怎么跟我前男友复合？”
　　“……”

　　-

　　段泽的新歌一经发表，立马窜上了新歌榜第一。
　　有了团队宣传，热度更高，一时间，综艺邀请、演出邀请频频出现。
　　但段泽一个都没理会。

　　他一不小心把收银员的工作给弄丢了。
　　说是不小心，其实更多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超市里来了太多他的迷妹，堵得原本想好好购物的客人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经理只能把他给辞了。

　　没了份正经工作，段泽又开始物色其他兼职。
　　这两天虽然他在网上很火，但是私底下其实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除了广场舞大妈们的歌单里有多了一首歌，来自邻居们的关切比以前多了那么一点之外，没什么区别。

　　石晓宇今年就要高考，晚上复习到非常晚，段泽偶尔回来住都听不见他的rap了。
　　老王这几天状态不太好，直播打游戏，打几把输几把，打到最后王者段位掉到最后一颗星，把游戏给卸了。
　　这天晚上段泽回来，就听见隔壁老王在撕心裂肺地嘶吼着他的新歌。

　　明明是绝处逢生不屈现实的励志歌曲，却硬生生被老王唱出了鳏夫的孤独落魄感。
　　段泽实在没忍住，敲响了老王家的门。

　　老王过来开门，一脸颓废。
　　“你怎么回事啊？”段泽边进门边问，“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懂什么。”老王扒拉着脑袋，唉声叹气，“我这是被网络暴力了。”
　　“嗯？”段泽愣了。

　　“还不是因为你！”老王指着他，“要不是为了看你动态，我哪用得上天天刷微博，结果刷到了老子的黑粉群……”
　　段泽哭笑不得：“你别看不就得了？”
　　“问题是我已经看了！”老王说完气势就弱了下去，垂头丧气，“老子这个马甲捂得容易吗，结果那些不要脸的把老子照片发出去了，就昨天一天，老子掉了一万粉丝。”

　　段泽难以想象对粉丝来说那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心里一直喜欢着的美女主播，声音甜唱歌好听，在脑海里幻想的肯定也是志玲姐姐那类型的脸蛋。
　　结果真相告诉他们，人美歌甜的小姐姐不过是个奔三的大叔。
　　这会有多刺激。

　　段泽安慰人技能有待点亮，他默了默，说：“不然，你就说那是黑粉造谣？”
　　“我个人信息都曝光了，还能是造谣？”老王翻了个白眼。
　　“那咋办？”段泽问，“你父母知道吗？”

　　老王父母只知道他在直播，不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的。

　　他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他俩不太上网。”
　　“那就好。”段泽顿了顿，说，“要不然你试试能不能蹭着这波热度大方承认了，看看会不会吸一批才华粉？”
　　“什么意思？”
　　“你想啊，大家肯定都以为你是在用变声器骗粉，你开个直播现场唱歌，大家不就知道你是真的能分裂了吗？”
　　老王也沉默了。

　　半分钟后，他问：“现在？”
　　段泽来了兴趣：“我配合你一起，咱们争取搞个热搜！”

　　两人很快打开了摄像头，开了直播。
　　老王在前边用真声给大家道歉，段泽在后边想着让他唱什么。
　　他的新歌是男生的调，也不适合女声。

　　老王忽然拍拍桌子：“但是声音是真的没骗你们！不信，我马上给大家表演个情歌对唱！”
　　段泽：“？”
　　“这里，我还邀请到了一位重量级嘉宾跟我一起对唱，”他坐在电脑椅里，手往后边一指，“他就是最近刚刚大红大紫的歌手——段！泽！！！”

　　段泽对他这段开场白感到窒息。
　　他走到摄像头前，勉强咧出了微笑：“大家好。”
　　果然，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段泽低头看老王：“唱什么歌？”
　　他刚问完，伴奏声音已经从电脑里传出来了。
　　零零年出生的段泽表示这歌他居然听过。

　　-

　　在飞机场候机的邢汐无聊点开了朋友圈。
　　头一条就是石晓宇的一个视频。

　　石晓宇：楼上的两个人疯了，这是要组合出道还是要组团进精神病院？
　　[视频]

　　邢汐有些好奇，他点开视频。
　　画面里是老王家的客厅。
　　石晓宇的笑声先从视频里传出来，魔音灌耳。

　　接着，电脑桌前，段泽举着一个胡萝卜，正唱到动情处，一脸陶醉：“你是我的人~”
　　老王手里捏着一瓶变形的矿泉水瓶，女声立马跟上：“我是你的人~”
　　段泽转了个圈：“从此我们是世上最幸福的两个人~”
　　老王妖娆地扭了下腰：“我要从清晨陪你到黄昏~”
　　两人手拉上了，转了好几圈：“手牵手走过这一生~~”

　　邢汐：“……”

　　几个月不见，都疯了？

作者有话说

　　标题即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