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作死路上的绊脚石》晏双笙

25、他喜欢你

　　耳边是前庭宫宴传来的热闹，楚炀一个人走在回长忧宫的路上，身边连阿狄也没跟着。

　　要不是步子稳健，怕是会被宫中侍卫误认为是谁家公子喝醉了误闯王宫。

　　“九殿下！”

　　阿狄一头的汗从远处跑来，一把拉住楚炀，“可算是找着您了，前边陛下正找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楚炀挑眉，“那么多人都在，何必要我也在，不去不去，酒喝够了，去了没意思。”

　　闻言阿狄快哭出来了，这话什么意思？他家殿下还真的打算回长忧宫睡觉？

　　眼前一黑，阿狄就差跪下了，“殿下，可快些回去，陛下一会儿该气恼了。”

　　楚炀扭了扭脖子，刚才在那里着实是有一些难受，不过就算是这样，现在再回去能有什么事？不过还是一样坐着罢了。

　　可瞅着阿狄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楚炀难得大发慈悲点了头。

　　“我只是出来醒醒酒，把你吓得，这么胆小，在长忧宫可活不久。”说完这话，掀了衣摆迈腿往前庭走，“前面的人都还在喝着？”

　　“恩。”

　　“那明珠公主可回行馆休息了？”

　　“送回去了。”

　　明珠，和萧仲言认得，不过刚才在席间，也看不出来这两人认得，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不像是能凑到一起的。

　　再说了，儿时遇见过，也不定大了还认得。

　　回到宫宴处，看着宫灯华丽，流光溢彩，众人觥筹交错、侃侃而谈的模样，楚炀没由来的一阵厌烦——也只有楚灲才有心思应付这些。

　　“殿下先入座吧。”

　　“知道了，你快和——”楚炀看一眼阿狄，没有说那个名字，可两人心里都明白是谁。

　　事情太突然，一直到现在，两人都还未能从这件事情里走出，还有些不习惯……言秋不在的日子，连喊人也常口误。

　　摇了摇头，楚炀回到座位上坐下，一入席便往后靠了靠，几乎是半躺在那儿，眯着眼打量对面端着杯子超他看来的萧仲言。

　　装模作样。

　　“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楚炀一怔，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结束？”

　　“殿下——”阿狄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累，怎么感觉比自己打一架还累，他家殿下什么时候能有一点身为宗室的自觉，而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要走？

　　这宫宴上，明珠公主因为是女眷，加上接下来的封后大典尚有不少事情要准备这才早些回去休息，楚炀一个大男人，还是久居宫中的九殿下，自是要留到最后的。

　　那些个住在宫外的宗室王爷可都还没打退堂鼓，那些人心里的怨恨可不比楚炀心里少。

　　鼓瑟吹笙，一场奢|靡的宴会直至午夜才作罢。

　　“小九。”

　　楚炀正欲离开，听到楚灲的声音，顿时一怔，回头看着楚灲，见楚灲站在那里，身边是耿俊和掌事大太监何群。

　　两边宫女提着宫灯，静默站着，只有楚灲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旁的，竟是笑着看他，朝他招了招手。

　　“小九，过来。”

　　楚灲又喊了一声。

　　身后还有没离开的人，一身蓝色长袍站在那里，看了一眼楚灲，又看了一眼楚炀，冷哼一声，“四弟和九弟可真是亲密，从前是，现在也是，若不是知道老九是个男的，这西凉的王后之位又何须东夏国公主入主。”

　　一句话搅乱了所有人的心思，包括正飞快收拾东西不愿意待在这里的宫人，这话一出，吓得两条腿乏软，恨不得这刻双耳失聪。

　　“三哥怎么还未走？可是要朕差人送你回府？”

　　“有劳陛下惦记，我是个粗糙人，可不敢劳烦陛下担心。”说完，楚烔拂袖而去，刚走了两步却让眼前的人给惊住。

　　刚才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不过被全部听去了又有什么，他恨不得西凉这会儿乱起来。

　　“明珠公主落下东西了？”

　　“三王爷聪明，的确是落下了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这才返身回来取。”明珠发间珍珠发钗在夜光下格外圆润，三千青丝挽成发髻，莹白的耳垂上一对珍珠耳坠衬得珠圆玉润。

　　刚才席间还温和的双目这会儿眼尾飞扬，含着三分笑意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明珠看向楚灲和楚炀，朝楚烔点了点头便领着侍女走了过去，“明珠参见陛下，见过九殿下。”

　　“公主落下什么，不妨——”

　　“陛下不须担心，此物只有我侍女能寻到，旁人见不着。”明珠打断楚灲的话，见楚灲面上不悦，丝毫不在意，反倒是看向楚炀，“难怪刚才三王爷会说那样的玩笑话，九殿下的确是生得漂亮，若换上女子打扮，怕是连我也一个女人也要嫉妒，只是——”

　　楚炀总算是知道萧仲言说的，明珠这人一点不易对付是什么意思，岂止是不易对付，根本就是难缠加上不好对付。

　　“公主说笑，公主倾城之色，旁人在你身边不过是衬托罢了。”摸了摸鼻尖，楚炀觉得，他往后大概可以离着明珠远一些，越远越好那样，免得楚灲和明珠帝后不和也能牵扯到他身上来，他可不想做西凉的罪人。

　　更何况，犯不着。

　　“九殿下真会说好听话，可是——”明珠眼神一冷，看向楚灲，“他喜欢你，对吗？”

　　这下不止那些叫不上姓名的宫人们浑身发颤，恨不得立即寻一个地洞钻进去避避风头，连见惯了各种场合的耿俊、何群和阿狄三人都面露菜色。

　　明珠公主这话，太胆大了。

　　楚炀活了十八年，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

　　“我是喜欢他。”

　　一道声音忽然出现，楚炀几乎是瞬间抬眼，看去的时候，顿时笑了起来，挑了一下眉，也不说话，等着那人走过来。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让楚炀露出这种神情，目前来看，大约也只有一个人。

　　明珠秀眉一蹙，回头看去，见着假山那儿一个人影慢慢靠近，等她看清那人的模样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早知道他还没走，她就不回来了，别人都好，怎么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