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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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楚炀和萧仲言回到苍城，身边依旧只带了齐鸣、五律和七弦几个人，半点不把楚钊放在眼里，径直入了苍城。
才一回到世子府，蔚音就提着裙摆迎上前来。
“世子，殿下！”
蔚音虽是属下，可萧仲言向来待下宽厚，她不能习武，一手好琴艺也未有过嫌弃，所以相处多年后，莫名的多了些兄妹情分。
知道这两人今天会回来，蔚音一早就在这里等着，直到亲眼见两人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
见萧仲言朝自己点头，蔚音红着眼看向楚炀：“殿下。”
“放心，我们没事。”
齐鸣见蔚音在那，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示意七弦和五律先按照计划行事，跟着蔚音和萧仲言朝书房那边走。
回到书房里，楚炀拿出一张图，是西凉王宫地图。
“我先进宫，楚钊想拿住我没那么容易，但是——”楚炀看了眼萧仲言：“他也不会让我轻易出宫，但西凉王，不可能再给他。”
“那你要给谁？”
“三哥不错。”
楚炯再如何，也比楚钊好。
楚炀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分明一开始是想要亲自挤掉楚钊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如今——
他要是成了西凉王，那和萧仲言就要分开了。
他不想和萧仲言分开。
“我们在宫外虽是准备接应里。”
“放心，他不会伤害我，只不过，这场对弈，只有我和他才能亲手了结。”楚炀坐下，把地图给了齐鸣。
萧仲言朝齐鸣使了个眼色，齐鸣会意，拿着地图着手去部署。
书房里只剩下萧仲言和楚炀，两人自在一起后，好像还没有好好的相处过，不是在较量就是在和别人较量。
见楚炀脸上表情，萧仲言走上前，把人拉到怀里坐着：“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不当西凉王了，那你呢？”
“我也不做世子了。”
“去哪？”
“去有你的地方，不知九殿下有没有家当，能收留一下我，毕竟我要是跟着你浪迹天涯了，我爹大概就让我净身出户。”
萧仲言下巴搁在他肩上，手指纠缠着楚炀比自己要纤细些的手指，一副懊恼又无辜的语气。
楚炀听完，撇撇嘴。
难道他还养不起一个萧仲言？吃再多，也不可能把他吃穷了。
“你都不感动一下吗？”
“感动什么？”
“我和你去浪迹天涯。”
闻言楚炀愣住，想起什么来，突然抱住萧仲言，埋头在他颈侧——萧仲言和他不一样，他孑然一身，无父无母，在这个世上没有一点牵挂。
从小到大，好像身边从未出现过萧仲言这样的人。
分明有些讨厌，但认真起来的时候，这双眼睛跟海似的，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感。
“我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你要等着我。”
楚炀盯着萧仲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以后身边不许有其余人，就我们俩。”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也不能……喜欢上其余人，这样，我答应陪你回燕国一趟，一年回去一次，两次也可以，但你必须是我的。”
揪住萧仲言衣领，楚炀凑上前亲了他唇角一下，脸上的表情认真到招人怜惜。
萧仲言深吸一口气，把人揽到怀中，比他高大些的身体恰好能罩住楚炀，鼻尖凑到他发间，嗅着好闻的味道，有些无力。
真舍不得把人送回西凉王宫去，不过，眼下的分别是为了往后，他不能阻止楚炀。
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萧仲言认真道：“保护好自己，我在宫外接应你。”
“恩。”
时隔两个月再见，楚炀只身一人回到西凉王宫，宫里侍卫自是不会阻拦，只是对楚炀心有防备。
这位九殿下，实在难以捉摸。
“九殿下。”
“他让你来的”
耿俊点了一下头，望着楚炀，见楚炀周身像是一道温和的气息包裹，不由得笑了一下，侧身给楚炀让路。
那位燕国世子，当真是好本事。
楚钊花了四年的时间，却敌不过萧仲言的四个月。
再见到楚钊，没有楚炀想象中的那么剑拔弩张，只不过，也算不上平和，至少在楚炀眼里，眼前的楚钊，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
“我以为我们会在战场上较量，想不到还是摆脱不掉留在宫里的命运，连最后的较量都是在这里。”
自嘲一笑，楚炀走上前：“你中毒了？”
“是。”
“一品堂？”
楚钊没有说话，楚炀却知道了答案。
看来，一品堂内部也起了不小的乱子，楚钊身边能人众多都解不了的毒，那就只能坐以待毙。
临死前都不忘要找他的麻烦，真不知道楚钊所说的喜欢是什么？
一步步走到楚钊面前，扫过桌上还未写完的诏书，楚炀蹙眉，不解看着楚钊：“你要传位给三哥？”
“皇室还有其余人吗？唯独他，他接手了皇位，不会让我死无全尸，反而会送我入皇陵，风光下葬。”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把他囚禁在宫里，要用所谓的感情拴住他，甚至……当年做出那样的事，害他家破人亡。
楚钊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到头来居然被别人算计。
闻言楚钊咳嗽两声，往后靠着。
临死前能再见一面楚炀，已经是老天对他不薄，他以为，楚炀不会见他，不过不后悔做过的事。
如果不是那样，这些年都不可能拥有。
“你问的是为什么不杀你，还是为什么又要杀你？”
“楚钊。”
楚炀恼怒道；“你以为你稳坐北凉王的位置，就能掌控天下局势？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长不大，任你操控的傀儡？”
“你长大了，骗不过你了。”
别开脸，楚炀不喜欢这样的楚钊，比起之前，现在的楚钊很没劲，失去了斗志的雄狮，成了别人的猎物。
他只想楚钊心甘情愿认输，放他自由。
现在——
“你这是报应。”
被无辜杀害的人，还有……言秋的命。
匕首抵在楚钊脖颈上，眼中寒光乍现，楚炀压低声音，少有露出狠戾的表情，杀意浸染了双眸。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说过，要亲自取你的命。”
楚钊闭上眼睛，已经无力反抗，更不可能和之前一样，反攻为胜——在楚炀面前，好像不管是感情还是心狠，他都输得一塌糊涂。
锋利的刀刃才压下肌理的痕迹，门口传来动静，楚炀眼神一凛，朝门口看去。
明珠
“杀他，怎么能不叫上我？”
明珠喜欢楚钊，但现在她更恨楚钊。
楚炀来不及反应，明珠已经走过来，按着他的手使劲，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盯着他，没有看楚钊。
“你——！”
“他很快死了，不过，我会去陪他。”
闻言楚炀正要收起匕首，扫一眼已经靠在椅背上，瞪大眼说不出话的楚钊，眉头一皱，就见明珠拔出匕首插进了腹部。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快，楚炀根本来不及反应，明珠已经倒在楚钊怀里。
“你知道吗？这是他让我离他最近的时候。”
感情一事，楚炀永远都不可能彻底明白。
不过一日，从前的种种事情烟消云散，恨吗？
楚炀还是没有办法原谅楚钊，即使楚钊让他安稳度过了四年无法无天的日子，锦衣玉食、放肆朝堂。
明珠对楚钊偏执的喜欢，楚钊对他的执念，好像一瞬间全都消散了一样，愣愣站在那里，楚炀望着手里的匕首，扔在了地上。
这东西，是楚钊当初为了讨好他，特地请工匠打造的，削铁如泥。
走出大殿时，只有耿俊守着，两人对视一眼，楚炀漠然开口：“没能保下言秋，抱歉。”
耿俊猛地怔住，随即低下头。
言秋……
他放在心上的人，为了楚炀豁出性命，纵火救了楚炀的人，死在了楚钊手里。
“九殿下日后还回北凉吗？”
“不了。”
北凉这里，哪里还有值得他牵挂的。
天地广阔，总有能去的地方。
走出宫门时，天色已经暗下，萧仲言倚在屋檐下，抬头时正巧见到楚炀朝自己走来，直起身朝他一笑。
待人走近，先张开胳膊抱住人。
“我以为要好几天。”
“下不为例。”
楚炀埋头在他怀里，闷闷不乐的说了句。
他不傻，相反，很多时候能轻易看穿别人的诡计，所以才知道萧仲言放心自己只身进宫的原因，才能想得通为什么能轻而易举进入苍城。
不过都是萧仲言布下的棋盘，早已经分出胜负。
“抱歉，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萧仲言摸摸楚炀的后脑，有些庆幸楚炀性格直接，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好这人。
只不过——
并肩走在回世子府的路上，萧仲言伸手虚揽着他的肩，侧头低声问：“想去哪？”
“去燕国。”楚炀扬唇一笑，毫不吝啬对萧仲言的好感：“想要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
一句话让萧仲言心口决堤，浑身的血液仿佛从热乎的心口流出后，让温柔传遍全身，只想把人抱在怀里。
盯着楚炀晶亮的双眸，萧仲言笑起来。
“好。”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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