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作死路上的绊脚石》晏双笙

6、欠我一条命

　　“是一品堂。”

　　闻言楚炀的脸色一下变了，眉头拧在一起，盯着齐鸣，“你确定是出自一品堂之手？暗器种类那么多，镖也分不少，你能确定手里拿着的就是一品堂的？”

　　连着发出质疑，换作脾气差一点的，估计能直接把楚炀从这里扔到楼下去，但显然齐鸣在护送萧仲言这一路上几个月后，脾气不是一点半点的好。

　　“恩，不会有错，一品堂的镖和其余的镖不一样，在镖身上有梅花状的暗纹，而且在每个角的内侧有倒钩。”齐鸣把镖放回桌上，说完后看向萧仲言，“世子，确定这是冲着你来的？”

　　正低着头用手指敲桌面的萧仲言听到齐鸣叫自己，楞了一下才抬头看他，然后点点头，“在窗户外暗算，不然，镖不该是从窗户那儿打进来。”

　　萧仲言说完，忽地想起什么，挑眉看向楚炀。

　　“刚才倒是忘了向九殿下道谢，要不是你那一手，估计我这条命就搭在这了，说来，可惜了一个琉璃杯。”

　　齐鸣看向梁柱旁边碎了一地的琉璃杯，皱了一下眉，眼神慢慢往上扫，能看到柱身上还有痕迹。

　　想不到这个九殿下看着年轻，又生得比一般的北地男儿纤细，原来也是个习武之人。

　　“你在这里出事，比你在沙漠里出事要麻烦得多。”楚炀无意久留，何况他待得已经够久了，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开，“王兄已经替你安排了宅邸，世子还是尽早带着你这些随行的人住进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我在沙漠里走丢的事都传到宫里了，怎么不连带着把我喝倒了三个侍卫的事也宣扬一番，亏了亏了。”

　　刚伸手要推开门的楚炀听见这话，动作顿了一下才推开门。

　　看来萧仲言不知道那晚上的人是他，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解释堂堂一个西凉的九殿下怎么深更半夜跑到沙漠里和男人鬼混。

　　“齐鸣，送九殿下出去。”

　　“是。”

　　楚炀回头，见到萧仲言站在桌旁笑盈盈的看着他，那神情坦荡得让他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早在八岁那年，他就已经鲜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个萧仲言，到底什么来头。

　　等在楼下大堂的阿狄见到全须全尾的楚炀下来，猛地站起来，磕到了膝盖也来不及痛呼，一瘸一拐的跑到楼梯旁边等着。

　　“殿下，你没事吧？”

　　“回宫。”

　　“是。”

　　阿狄点头，看向跟着下来的齐鸣，“有劳了。”

　　齐鸣摇摇头，看着阿狄一边喊一边追出去，站在远处有一阵才转身回楼上去。齐鸣是第一次踏足西凉，也是头一回见到街上女子和男子一般也能经营小摊，也能吆喝叫卖，不必戴着面巾，大大方方热情得让他意外之余又有些惊喜。

　　尽管燕国女子也能上街，可从来都是戴着面纱，同男子说话都是隔着纱帐，生怕引得旁人胡乱猜测。

　　“走了？”

　　“恩，属下亲眼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

　　萧仲言站在窗边朝楼下街道看，这个位置是正街旁的巷子，除了巷口有一户人家外，整条巷子一直到拐角的位置都没有第二道门。

　　但这唯一的一户人家，从这里一眼能看个精光，简单得院落设计，只要进了这户人家，所有的行踪都变得一眼看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这户人家逃走或者藏匿。

　　“巷子是通往什么地方？”

　　“我跟上去的时候从巷子那里绕了过去，应该是通向城西的。”

　　这里是城东，离城西那么远，就算是行馆这里靠城西也不远，但有朝廷侍卫把守巡逻，连附近住的百姓都是定期会接受侍卫盘查，刺客到底是怎么靠近的。

　　萧仲言又忍不住伸出食指在窗框上轻轻敲打着，一声声合着外面的鸟叫声，倒是难得生出一分静谧来。

　　齐鸣站在一旁，沉默着等待萧仲言下一次开口。

　　城东，城西……这里面肯定有关系。

　　“刚才的刺客往城西去的。”阿狄跟在楚炀旁边，小声道：“这巷子翻过了那堵墙过去到都城西就会很快，难道一品堂的人已经潜入溧水城了吗？”

　　“这件事情不许声张。”

　　阿狄有些不解，“迟早会传到王上的耳朵里，殿下何必要先瞒着，噫，殿下往日放在身上，磕着生辰的铃铛呢？”

　　正琢磨背后主谋的楚炀听到‘铃铛’两个字时，脑袋里刚理清楚的思路一下全乱成了一团麻。

　　“……丢了。”

　　“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了。”阿狄差点背过气去，“那可是——老、老王妃特意给你打的铃铛，后来还是殿下自己去刻的生辰。”

　　“丢了就是丢了，不过是一串铃铛。”

　　只希望那串铃铛真的被埋在了黄沙里，而不是落在了什么人手里。

　　阿狄急得不行，“殿下！你这是胡来，你知不知道那串铃铛里——”阿狄忽然住了口，惶恐的看着楚炀，往后退了一下，忙低下头。

　　“那串铃铛不就是个铃铛，还能有什么用？”

　　“是丢在长忧宫吗？那回去后让人找找看，总归是件老王妃留下来的旧物，殿下便是心里嫉恨王爷和王妃，也只当留作念想。”阿狄看着楚炀根本没有在意，人已经走了老远，忙追上去，“殿下——”

　　“婆婆妈妈的，你爱找那就找，把长忧宫翻个底朝天我都没意见。”楚炀看着追上来的阿狄，“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事？”

　　“殿下要是能省心一些，我保证能成为那个什么、世子身边随从那样的，面无表情的侠客。”阿狄比划了一下，忍不住笑，“不过那个世子也真是命大，算不算是欠了殿下一条命？”

　　宫门就在眼前，楚炀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宫阙，难得同意阿狄的说法，点了点头。

　　欠了他一条命？这个不错。

　　往后有的是机会让萧仲言把这条命还上，不过眼下似乎把一品堂的人揪出来比较重要。难怪楚灲之前提醒他行事要小心，说不定楚灲也察觉到了一品堂的动作，更何况东夏国的送亲使臣可是要到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他和楚灲的事，就算是要了断，那也不能是让别人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