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你做尽温柔事》十月卡农

32、第32章

　　新婚第一天刚好又逢周末，易霖也在家，“姐，鲜榨的西柚汁。”

　　明兮笑着接过，吸管已经被他贴心地放到了杯子里，“谢谢易霖。”

　　易霖笑了下，转身又去接另一杯。

　　自从上次在街上被她撞见他给那女孩儿下跪，两人再见面时，明兮能感觉到，他有些不自在，男孩子到底是自尊心极强的，在陌生人面前，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被熟人撞见了，自尊心又受不了了。

　　明兮问他学习上的事儿，他跟她讲了几句，回头，看见明兮的杯子空了，“姐，我再给你倒一杯吧？”

　　明兮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谢谢。”

　　易霖倚着琉璃台，身子仍松松垮垮的，明兮望一眼客厅，易宸正和易祁伟坐着说话，看两眼，收回视线，这时，易霖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姐……”

　　微低低头的样子，没了一点儿吊儿郎当的痞气，明兮笑问他，“怎么了？”

　　易霖看她，又难为情地低下头，半天，“姐，我上次借你钱，是骗你的，老师没让买教辅，我也没有欠同学钱。”

　　“那你用钱去干什么了？”

　　易霖看明兮表情一下，“我给她买衣服和化妆品了，”说到这里，易霖给明兮解释，“……就是让我下跪的那个女生。”

　　“她让你跪的？”

　　易霖点头，“她说，只要我跪了，她就不跟我闹分手了。”

　　明兮皱皱眉头，又问他，“那女孩就是上次你陪着去医院的那个吧？”

　　“对。”

　　明兮有点儿无语地看他一会儿，然后，“易霖，你看着也不傻啊。”

　　“姐，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看得出来，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易霖：“她提的每一个要求，我都尽量去满足，但我总觉得她好像还是不太喜欢我，姐，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她是在考验我吗？”

　　明兮看着面前为情所困的傻狗子，真恨不得一脚踹醒他！想起那天自己被搜罗空了的钱包，她强忍心里的腾腾火苗，“易霖，你拿着骗我和你哥的钱，去给她买东西时，你是怎么想的！”

　　“是她替我想的主意，让我编个借口管你们要钱。”

　　明兮：“……”

　　“姐，”易霖又要张嘴说什么，明兮摆了摆手，从餐桌旁站起来，“易霖，你先别说话，容我缓一会儿。”

　　明兮总算明白过来了，这孩子是被爱情洗脑了，不仅傻，还缺心眼。

　　“姐……”易霖也站起来，一脸的苦恼，“你别走啊，你帮我分析分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兮转转脸，看他样子怪可怜，“易霖，姐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也猜不出她是怎么想的。”

　　易霖一屁股坐下，垂丧着脑袋，“她又不理我了，从昨晚，我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也不接。”

　　“那就别打了。”

　　易霖还想说什么，这时，阮芳从厨房过来了，边解围裙边笑着问他，“霖霖，和你姐聊什么呢，那么投机。”

　　她在厨房忙活，听到他俩在餐桌旁聊了好大会儿，明兮笑着说，“聊他在学校学习的事儿。”

　　阮芳也笑，易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站起来拔腿就走，从阮芳跟前过时，阮芳笑着拍他一下，“这孩子，我一来，他就走。”

　　易霖没好气地，“和你没话说。”

　　阮芳还是笑，一脸疼溺地看着易霖走开后，她转脸，笑着问明兮，“你和小宸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她刚说完，明兮的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儿，“我们刚结婚，孩子……还没打算过，顺其自然吧。”

　　阮芳笑，“说是顺其自然，当然还是要好好抓紧时间了。”

　　明兮匆忙点头，含混地嗯了下。

　　阮芳接着道，“家里就我和老易两个人，平常冷清得慌，我早就想抱孙子了。趁着我们身体还行，你们赶紧生个，我俩也能帮你们带带。”

　　“旁边的老李，是多年的邻居了，去年，人家抱上了孙子，可把老易给羡慕死了。”

　　明兮坐着，听她从东家讲到西户，话题一直围绕着生孩子，刚开始，明兮还笑着附和两句，后来，全是她一个人在讲，易霖过来催吃饭时，她才结束话头，站起来，笑着拍拍明兮的肩，“阮姨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喔。”

　　饭菜摆上桌，明兮和易宸坐在一起，这顿饭，是他们这个新家庭的第一顿饭。

　　饭桌上，易祁伟还特意开了一瓶酒，阮芳往易宸面前放酒杯时，易宸笑着说了句，“我就不喝了，待会儿还要开车回去。”

　　易祁伟接话道，“今天晚上，你和小兮就一块儿住下吧。”

　　明兮看看旁边的人，两人对视，易宸转脸笑道，“还是回去住吧。”

　　易祁伟一面给自己倒酒，眼睛也没看他，“就这么定了。”

　　吃过饭，明兮进厨房帮阮芳洗碗，洗到一半，听到外面有争吵声，明兮连忙把碗放进水槽里，跑了出来。

　　是易霖和易祁伟发生了争执。

　　这时，阮芳也出来了，喊住他，“霖霖！”

　　易霖正红着眼，两手握着拳头，易祁伟一脸凶相，手怒指着易霖，“以后你再跟我提这件事，这个家门，你就不要进了！”

　　“不进就不进！谁稀罕！”

　　易霖扭脸就要走，阮芳一把拉住她，“霖霖，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快跟他道歉。”

　　“我不道歉！”

　　阮芳拍他肩一下，也舍不得用力，只是嘴上恶狠地，“你这孩子，快道歉！”

　　这时，易霖也急了，转脸对着阮芳，“你怕他，我可不怕！”

　　易祁伟突然冷笑，下一秒，他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这边扔了过来，阮芳大概是没料到易祁伟会动这么大的怒，烟灰缸朝她和易霖砸过来时，她一下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阮姨！”

　　“妈！”

　　易霖本能地去挡，易宸反应快，一把将两人扯到一边，几乎是同时，烟灰缸“啪”的一声，在阮芳刚才站的位置摔了个粉碎。

　　玻璃渣飞溅了满地，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间。

　　明兮低呼了声，显然，她也被眼前这阵仗吓到了。

　　易宸跑过来，手臂挡挡她的眼睛，又迅速把人拉到旁边，“小兮没事儿吧？”

　　明兮眼睛睁得圆圆，有些惊魂未地看他，半晌，“我没事。”

　　阮芳坐在地上开始哭，易霖蹲在她脚边，“妈……”

　　易祁伟不耐烦地，“就会哭！有那哭的功夫，还不如去教育教育你儿子！”

　　阮芳低头抹泪，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这时，易祁伟又训斥道，“易霖都是让你给惯坏的，你看看他那副德行，学习一塌糊涂，还有脸来替别人求工作！”

　　易霖听着他说落，忽然站起来，边吼边哭，“我就这副德行，打小就是，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学习不好，品行又差，哪儿哪儿都比不上我哥，我哥让你脸上有光，让你觉得有面子，我只会让你丢脸，给你抹黑，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易祁伟冷眼看着他，毫不留情面地哼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一句话，不轻不重，可落在易霖的耳朵里，却是难承之重。他用力地抿一把泪，“我恨你！我恨这个家！”

　　“恨这个家，就别在这个家待着，滚！”

　　易霖眼睛通红，拳头握了又握，阮芳上去拉他，“霖霖……”

　　易霖一把推开她，转身跑了出去。

　　“易霖！”这边，易宸就要追上去，易祁伟摆手，“让他滚，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易宸没听他的，拉着明兮就往外跑。

　　合上门时，明兮又听到房间一声脆响，不知道易祁伟又砸碎了什么东西，接着是他暴怒呵斥的声音。

　　出院子，易宸突然转身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肩膀上，好一会儿，“小兮，对不起……”

　　新婚第一天，带她回来吃饭，就遇见这样的事，易宸心里难过极了，如果是他自己面对这些，他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不同。

　　让明兮看到这些，他觉得既难堪又愧疚，抱着她，他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明兮抬抬手，轻拢他肩膀一下，“易医生，你手劲儿好大喔，勒得我都快没办法呼吸了……”

　　易宸稍微松开一点儿，明兮冲他笑笑，“我没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易宸低低头，心绪平复了些，“小兮，我们回海棠湾吧？”

　　“可是，”明兮看他，声音也小了，“爸说让我们今晚留下来住……”

　　易宸拧下眉，心里主意已定，“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你背包拿过来。”

　　易宸进去时，易祁伟已经上楼了，阮芳正蹲在地上清扫玻璃渣，易宸站了会儿，然后越过她，从沙发上拿起明兮的背包。

　　阮芳眼圈红红，看他，“小宸，你们要回去了？”

　　易宸点下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得空了我们再来。”

　　阮芳放下手里的抹布，“小宸，霖霖他……”

　　易宸：“阮姨放心吧，我会去找他的。”

　　阮芳笑笑，眼泪也出来了，“找到他了，你安慰安慰他，别让孩子做傻事。”

　　“嗯。”

　　从星湖湾出来，明兮问他，“我们去哪儿找易霖？”

　　易宸想了想，“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找他。”

　　“还是我和你一起吧，”明兮说着就朝他靠过来，怕影响他开车，她只虚虚地靠着他的肩膀，“易医生，你只有三天的婚假，我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不想分开……”

　　易宸笑，抬手摸下她的头，“好吧。”

　　在易霖的学校附近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车靠在路边，明兮将窗户滑下，浅灰色的天空，夕阳温暖，街上行人悠闲的散着步。

　　眼前光景，看得人心也柔软起来。

　　她本就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刚才在星湖湾发生的不悦，她除了被惊吓住的那一瞬，其他的，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倚着车窗又望了会儿外面，她收回视线，刚好易宸也已经挂了电话。

　　阮芳在家坐立不安，电话不停地拨过来。

　　明兮看她，“易医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找啊？”

　　易宸放回手机，望望外面，片刻，“那边还有两个网吧，我再过去看看。”

　　明兮嗯一下，跟着就要下车，易宸拦她，“你在车里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明兮：“哦。”

　　易宸下车去了，她一人留在车里，看他穿过马路到街对面，又走了几十米，然后拐进其中一家网吧。

　　明兮望着网吧的门口，一直有人进出，望了会儿，易宸还没有出来。

　　他们停车的旁边刚好有一家甜品店，明兮看到挂牌上写着今天主推的是芒果布丁，看几眼，心就动了，于是下车到店里打包了两份。

　　推门出来，刚好有人要进，明兮停下脚给对方让路，擦肩时，那女孩儿说了句“谢谢。”

　　明兮礼貌一笑，等和对方错过时，明兮突然想起来，忙回头，话也不太自然地问了句，“请问，你认识易霖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眼前的女孩儿就是让易霖当街下跪的那个。

　　对方眼神戒备地看她一眼，明兮笑了下，这时，大概对方也想起来了，然后慢吞吞地道了句，“认识。”

　　明兮告诉她，“易霖跟家里人发生了点儿争执，他跑出去了，我们一直在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

　　回答的很了当。

　　明兮想了想，又说，“如果，他跟你联系了，麻烦你告诉他，我们都很担心他，让他给我们回个电话。”

　　女孩儿点点头，“好。”

　　明兮道了谢，转身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来，“如果他不愿意回家，让他直接回海棠湾也行。”

　　“嗯。”

　　又说了谢，明兮从甜品店出来，朝网吧那边望过去，易宸正在往回走，还是他一个人。

　　看来易霖也不在网吧。

　　拉开车门坐进来，明兮给他一个芒果布丁，“易医生快尝尝，很好吃的。”

　　易宸笑了声，接过。

　　明兮吃着，一面问他，“今天在家时，易霖和爸为什么吵起来了？”

　　易宸顿了下，缓声道，“爸虽然退休了，可在医院还有些人脉，易霖想让他往医院安排一个人，爸不同意。”

　　明兮看他，易宸又说，“就是易霖特别喜欢的那个女生。”

　　“可是，她正在读高中啊，怎么可以进医院上班。”

　　易宸：“她和易霖不是一个学校的，年纪比易霖大，听易霖说，好像中间休学了两年，后来又返校上课了。”

　　“爸想让易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易霖开始跟爸讲条件，说，如果给这女孩儿安排了工作，他就好好学习。然后爸就特别生气，感觉易霖在要挟他。”

　　说到这儿，易宸皱皱眉，“生气归生气，但他发脾气的样子，太可怕了。”

　　明兮看他神色默默，就伸手拉他手指，易宸抬头，“小兮，让你跟我一起承受这些，对不起……”

　　他早就习惯了易祁伟的强硬和暴怒无常，可明兮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不想让她也承受这些，他自己怎样面对都可以，但把明兮也掺和进来，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