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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把车钥匙递给易骁,并礼貌性的向陈安华点头示意后,陈深就转身先行离开了。而站在航站楼的那两个人看着对方忽然相视一笑,接着易骁便揽过陈安华的肩膀向停车场走去。

      “出这一趟国可真够折腾的,”易骁边走边侧向安华说:“上次出去还是在我外公的强烈要求下才说服了我爸,让小舅带我去了趟美利坚,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见过这么大人还没出国见识过的么,何况还是我秦家的外孙,不管你们部队上有什么规定,这次必须让秦轩带他去外面看看!’’”

      想起当年的事易骁不免低声笑起来,“其实我当时一心求着小舅带我去加拿大,但他非说出去是为了让我学谈生意,加拿大又没公司什么项目去了也没用,所以到了也没随了我的愿。”

      易骁走着没停,低头勾起嘴角无意识的说:“这次能出去是借了你的光了。”

      听到易骁这句无所谓一样的话,陈安华却忽然停了下来,他侧身看着易骁,表情严肃的手语问:‘怎么你觉得这次是借光了?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得的不是肺炎而是真感染了埃博拉,这次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看着安华心有余悸的表情,易骁也同样认真的问:“那你说,我一个人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想让这个人继续陷在担心后怕的情绪里,易骁扶上安华的肩膀安慰道:“我这人呢,没什么本事,就是运气还不错,不怎么努力也够衣食无忧,对婚姻不抱什么希望也能把心心念念几年的人盼回来,你说我运气这么好,老天爷怎么舍得让我刚幸福的不得了就把我给收了呢?”

      左右看看停车场没什么人,易骁把安华轻轻揽进怀里,感受着这人的体温说:“安华,我已经丢了你一次,不能再把你弄丢了,那样我受不了,我知道你觉得好像亏欠我什么似的,其实真没有,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别说这次咱俩没事儿,就是再来一次明知道你感染了,我还是会那么做,我就是没法把你一个人放在那个小破屋子里,隔着一层防护服让你孤零零的躺在那儿,这种事我做不到,我就想着能陪在你身边,不管有什么事儿也是咱们俩在一起,那就不怕了。”

      陈安华伸手环抱着易骁,想起了在那个设施简陋的小屋中和易骁被隔离的那段时间,从重度疑似到渐渐退烧恢复,易骁始终不离不弃的在身旁观察照料着,即使蒋旭为了安全起见起初曾试图把两人分开,但易骁却没一丝动摇的始终牵着他的手坚定的要留下。在最初最难受的那几天,没有一次在他睁开眼睛时,不是看到易骁趴在他床头睡着的,只要他稍微动一下,易骁便马上起身紧张的问他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陈安华在那些年想着陈以筱的无数个心灰意冷的日日夜夜里,都不曾流过泪,但不知道为什么,遇见易骁的大半年时间中无数次的潮湿了眼眶,现在想想,其实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吧。

      见到安华泛红的眼眶后,易骁忙双手扶着他的脸颊故意玩笑说:“你瞧你,最近怎么总这么容易就被我感动,刚回国那阵你抵抗力多强啊!”

      陈安华终于被逗笑了,他抬头看向易骁说:‘那是因为你越来越傻了。’

      易骁捏着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状,片刻后挑挑眉道:“老让你觉得这么欠我也不好,要不这样吧,你要真想补偿,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去什么刚果非洲这种危险地区做义务援助了,实在要去就去个安全点儿的地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易骁再次将双手放在安华腰侧,“任何事一定要提前和我说,有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说到这里,又有些抱委屈的低声嘀咕句,“咱俩还没好好开始过日子呢,我可不想天天担惊受怕的,答应我就当补偿我了,成吗?”

      陈安华将易骁放在自己身上的双手缓缓取下握在掌心,感受着这从来都让人安心的温度,最后他看着易骁深情的说:‘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做让你担心的事,任何事都提前和你商量,不再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还有半句陈安华觉得太酸想说没有讲,以前都是你来付出和守护,今后换我。

      类似于承诺一样的无声话语让易骁顿在那里,紧接着便不自禁的捧着安华的脸温柔的吻了下去,而陈安华这次不但没有推开,反而双臂环住易骁的腰侧让两人贴合的更加紧密,感受着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让他迷恋到极致的味道,两人就这样在地下停车场无人的角落里忘情拥吻着。

      因为经历过生死,仿佛把这段时间拉伸到一世那么长,长到让人足以看透自己的真心,因此再也没有顾忌,只能用最亲密的行为来宣泄彼此心中的情感,只想让对方清楚的知道,彼此就是生命中最在乎的那份重量。
      ……

      晚上躺在床上,安华侧身看着睡在身旁的易骁,看着易骁浓密且有些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起的眉毛,再往下看去,看到那高挺的鼻梁和有些暗红色的嘴唇。以前怎么就没好好看过他呢,为什么在那么长久的日子里任自己陷在过去无法自拔,为什么没及早发现这人的好,没及时回复易骁的真心呢?不自觉的,安华慢慢倾身靠前吻了下去,怕惊扰到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休息过的易骁,只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就匆忙分开了。

      谁知这时,易骁却在昏黄的台灯下闭着眼睛笑起来,“怕你太累都没敢动,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

      说着,一个翻身就压在陈安华上方。

      易骁一只手拂去安华额前的碎发,轻轻吻上这饱满平滑的额头,自言自语又说给安华听似的喃喃道:“还是回家好。”

      安华笑着把易骁推开些:‘我没那个意思,你想太多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想多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安华被这句问得有些囧,脸不由得烧起来,易骁好像确实没表达那个意思,听起来倒像是自己欲拒还迎了。

      安华又用了些力气让两人分开,说:‘下去吧。’

      “下哪儿去?”易骁故意不依不饶的问,“你脸怎么红了?”

      大概因为太久没发泄,被易骁压的陈安华这次居然先有了反应。

      发现后,易骁忽然低下头似认真的看了看,“咦?这是怎么了?”

      陈安华气得加了把力气想把易骁推下去,谁知却被这人禁锢住了手臂。

      易骁坏笑着蹭了蹭说:“好像有个家伙比我还要着急呢。”

      陈安华脸已然红到了脖子根,但仍嘴硬的说到:‘你最近一直照顾我都没怎么休息好,早点睡吧。’

      易骁终于不再逗他,而是蹭着这人脖颈笑说:“好了安华,我不逗你了别生气,我这儿都忍了几个月了,再说我这样不是刚好么,真休息好了你又说受不了。”

      看着易骁讨糖吃一样难耐的表情,安华忍住笑,故意正色看着易骁说:‘那别太累了,就一次吧。’

      陈安华怕他不提醒的话,以这个人积攒了这么久的旺盛精力,自己明天能不能回家看望父母都不一定。

      “一次?”易骁挑了挑右眉,寻思了一会儿后才点头说:“也行,一次就一次吧,但是……”说完就笑贴在安华耳侧低声耳语了一句。

      在听到这句话后,陈安华的脸色瞬间再次红透了,第一反应是这种事他绝对做不来,所以纠结半天后,他偏过头羞于启齿的答说:‘我不会。’

      “教教就会了,很简单的,行吗安华,行吗,行吗……”易骁一遍遍不懈的追问,还极其不老实地一直蹭着。

      半晌后,他终于等到身下的人下了决心,十分艰难的点了下头,再也没有犹豫一秒,易骁大力的吻了下去。
      ……

      陈安华觉得刚刚过去的昏天暗地的时间里,他好像又回到高中做了一遍最不擅长的全项体能测试,隐隐感觉明天走路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因为此刻大腿内侧的肌肉现在就已经发酸到抖动了。

      易骁却在让安华躺好后,满足的趴伏在上方,边给安华按摩边说:“安华,我真庆幸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男的不是Gay,要不然我天天得多操心你会被人抢走。”

      等陈安华终于从喘息中缓过来一些,他才侧过头看着易晓说:‘除了你,还有谁又这么大耐心陪在一个哑巴身边。’

      “如果真有人因为嫌弃你不会说话就放弃你,那也只能证明他瞎了。”接着便箍紧手臂笃定笑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的。”

      安华却突然抬手抚摸着易骁过于英俊的侧脸,头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其实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闷吗?’

      “喜欢上你之前你就这样了,怎么会觉得闷。反正我好唠叨,你听着就行了,一个家里两个人都爱说话动不动就会吵,所以咱们这样最好,互补。”

      易骁像是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说完便把眼睛合上,同时把安华的手心放在嘴边深吻一下。

      陈安华却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易骁,他怎么会不知道家里有人能够吵嘴是多幸福的事,毕竟大多数时候,只要易骁不说话,房间里永远都是安静的,让即使有两个人的屋子都显得太过冷清,他有时甚至会担心易骁终有一天厌倦这种无声的世界。

      于是陈安华手上稍稍用力将易骁的脸扳向自己,当易骁再次把眼睛睁开后,他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让我说话的话,也许我可以试试。’

      乍听到这句话易骁有些吃惊,眼睛都跟着瞪大了一些,因为陈以筱曾告诉他安华对于开口说话这件事有多排斥,所以半晌后,他犹豫了一下才问:“我其实之前就想问你,不过被你骂了一次就没再敢提,”易骁撑起身问:“安华,你怎么样我都爱你,但你想没想过要再去看看嗓子,不管是工作还是其他方面,今后都会方便很多。”

      沉默了一会儿后,安华才说:‘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找过心理医生,但还是很难。”

      回忆起看心理医生的经历,安华眼神有一丝闪躲,但为了易骁,就算让他再经历一次那种如置深海冰窟的寒凉窒息感觉,他也愿意面对。

      所以陈安华说:‘如果你觉得我还是说话比较好,我就再去看看。’

      易骁顿顿看了安华一会儿,半晌后终于问:“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

      看着倒映在易骁眼中自己的样子,陈安华觉得那里像一面镜子样把自己照的透亮,让这么多年无法直面的一些事情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于是二十多年来头一次,陈安华慢慢给易骁讲述了那个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地下室,那个在黑暗中待了整整三天的无助孩子,那个在他身边死去的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女孩儿。这辈子从未想过会和任何人提起的事,竟也一点点讲了出来。

      尽管陈安华尽量轻描淡写不去刻意讲述细节,但易骁听完后,他自己都没注意指关节因为攥的过于用力而泛白了。

      陈安华轻轻把易骁攥紧的拳头抚平打开,微低头不去看易骁的眼睛,强作镇定的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了,没事的。’

      易骁很难从震惊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他知道如果不是记忆太过深刻,受的创伤太难以磨灭,陈安华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从未对至亲在内的任何人说出口过。五六岁,他还在家里人簇拥下撒娇耍赖的年纪,陈安华到底经历了什么。

      易骁反手将安华的手攥着掌心,他也终于明白陈安华为什么固执的总在睡觉前点着台灯,如果二十年都无法直面的伤害,他怎么忍心让安华再次在外人那里把一切残忍的刨开,也许对安华来讲,最好的事不是面对而是淡忘吧。

      于是易骁尽量让自己表情淡定的笑说:“算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对我来说更好。”

      ‘为什么?’安华不解的抬眼问。

      易骁再次轻轻趴伏在安华上方,以两人直视彼此的姿势说:“因为我喜欢你想和我说话时必须走到我面前的样子,喜欢看着你说话的感觉,喜欢你说的话只有我一个人能听懂的这件事。”

      陈安华任自己贪婪的看着这个始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一直谨慎到有时甚至卑微的经营这段感情的男人,看着明明希望他能说话,却为了小心呵护他感受而压抑渴求的易骁,他愧疚以往的同时却更加珍惜,他甚至忽然觉得冥冥之中真有天意这种事,正是上天眷顾他小时的遭遇,才能让他此生遇见易骁,这时陈安华甚至觉得,也许所有的苦难经历都是为了让他这辈子能等到这么好的一个人。

      安华没有对易骁说谢字,只是把手轻轻的环住易骁的颈部,深深吻上那双炙热的唇,陈安华在心底默默起誓,这辈子以他所能,绝不会辜负这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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