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江南好》离机

13、第十三章

　　难得因为迟到被罚站，木瑛觉得自己都要气死了。要不是昨天晚上木青折腾，她能落到如此境地？

　　而且最惨的是，今天门口值班的还是老刘！

　　没忍住在心里大骂昨天晚上到处闹幺蛾子的弟弟，木瑛只觉得回头如果木青没包了接下来一个星期家里所有家务自己绝对不原谅他。等到早读课过去，木瑛看着走过来上课面无表情的老刘缩了缩脖子，露出了个讨好的笑。

　　“说吧，怎么迟到了？”

　　“昨天晚上阿青闹到凌晨三点。”

　　木瑛老老实实地开口，一点都不敢说谎：“然后今天就迟了。”

　　“行，挺老实，进去吧。”

　　老刘当然也知道小学那边双胞胎难得迟到的事情，让木瑛罚站了一个早读课就把她赶进教室开始上课，顺带着宣布下个星期期中考试。

　　“啊！下个星期！”

　　“挺好的了，还有一个星期。”

　　听着刘水洋的惊叫，木瑛总算是能坐下来，揉了揉腿觉得老刘也真是坏；“要考的也就语文，算数，俄语，物理，化学，自然，历史六门课。”

　　“这还也就啊？那可是六门诶！”

　　“等过年前期末了不也要考的嘛。”

　　而且她们中学也挺松了，就月考期中期末，后来自家小外孙女上学的时候连周考都有：“多练练，将来中考不也要考的。”

　　“我是肯定不行的。”

　　哀嚎着倒在课桌上，刘水洋觉得自己真是快要哭了：“瑛瑛，侬好不好给我讲两道算术题？考试不让带算盘，算起来好累的。”

　　“嗯？行啊。”

　　木瑛也不介意，刚准备接过刘水洋的题目，就看到卷子被刷得一下提了起来，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男生看着她们，脸上全是恶劣的笑：“水娘成绩那么烂，救不活的。”

　　“钱洪涛，把题目还我。”

　　木瑛把刘水洋按在位子上，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小……

　　咽下了“小瘪三”这三个字，木瑛挑了挑眉毛，对着眼前这个全校最皮，也是带头喊她臭姑娘的钱洪涛伸出手：“快点。”

　　“木瑛，今朝你身上倒是没有味道？有本事你来拿啊，臭姑娘生气了？”

　　木瑛听着对方的话也不生气，反而站了起来，伸出拳头直接猛地砸在自己桌上。这声巨响到让走廊上的人都没忍住望了进来，就看到他们学校的女篮队队长盯着钱洪涛，觉得她下一秒就能把拳头砸对方脸上。

　　“我说了，快点还我。”

　　声音很轻柔也很好听，姑娘很好看，但是刘水洋却想到了什么，对着钱洪涛也不想骂瘪三流氓了，反而多了点怜悯。

　　她和木瑛从小一起长大，要知道这姑娘小时候不耐烦坐着绣花，硬是跟着木安平出门走过两次行班。后来有了两个弟妹更是帮赵观观带弟妹一手能抱两个，长年累月下来，力气那可是真真的。

　　不是她吹，木瑛平常要是动起手，三五个人近不了身的。赵观观骂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因此从上初中开始才收敛了不少，以至于她都有点忘记木瑛的脾气了。

　　真以为木瑛是个好性子啊？人家可是女篮队队长，篮球场上都能打全场扔三分球，钱洪涛呢？

　　“不还我，这拳头就打你了。”

　　“嚯，还会吓……”

　　听着对面还嘴硬，木瑛也不管那么多了，说了句“你自己找的”，毫不犹豫一拳冲着人脸上挥了过去。在周围女生们的惊呼声中她偏偏又停了下来，看着吓傻了卷子都拿不稳的钱洪涛调转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灿烂了起来：“这不就行了么，让你把卷子还我不肯还，一定要我用强，你也蛮有意思的。”

　　“瑛，瑛瑛啊。”

　　“嗯？”

　　附身捡起被丢下的题目，木瑛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刘水洋歪了歪头：“怎么了？”

　　“侬，侬刚刚是真想揍伊？”

　　“伊不还就揍，谁会给他说话？我之前就告诉过他不还我就打上去，伊自己不信怪我？我反而应该说是言出必行，诚实得很。”

　　这算什么言出必行啊！虽然没毛病，但是这也能算诚实？

　　“还好还好，我桌子就裂了条缝，没大事。”

　　没，没大事？

　　拍了拍桌子，木瑛在教室里环顾了一圈，看得人一个个乖巧闭嘴坐下复习的样子才收回了目光，一点也不介意当时老刘和校长两个就在外面。

　　先挑事的又不是她，她慌个什么。

　　看了全场的周红星默默地对自家队长比了个大拇指，再看了一眼灰溜溜缩到一边不敢再动的钱洪涛翻了个白眼。她之前也想教训教训这个到处嘴贱的人，木瑛比她快了一步还师出有名，接下来她们班总算好定心点，全力迎接期中考试。

　　对小孩子来说没有比考试更顶了天的事情了，考得好接下来家里都能开开心心，考不好那可就完蛋了。除非在期末考试掰回一城，否则家里能念到后年。

　　刘水洋觉得无所谓，她成绩家里有谱，之前两年还算好，从上初三开始学习吃力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好歹也算是个中等，没让老刘苦心白费。

　　木瑛的话，考不好怕是家里会上天。

　　上初中之后第一次迟到就这么混了过去，等下课跑到小学里她还要去见木青木欣的老师好好说说迟到的问题。全镇就一个小学一个初中，木瑛看着自己当年的班主任又教了木青木欣，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的情况我晓得了，下次不许。”

　　班主任听着木瑛的讲述点了点头，最后用木尺子给木欣轻轻拍了一下，木青拍了五下手掌才放三姐弟回家。木瑛带着木青和木欣回家的时候难得没有欢声笑语，木青更是知道自己错了，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到家就乖乖写作业又好好背书，连吴小龙喊他去打陀螺都没去。

　　“阿青，侬今朝一个人睡。”

　　等到吃完饭，赵观观很是随意地开口，指了指她们家原来的储物间：“喏，一个人一间，开心不啦？”

　　“开，开心。”

　　“这个世上又没有鬼的，不用怕，晓得吧？”

　　“晓得。”

　　看着木青那一脸哭丧，木瑛和木欣对视一眼，一个加紧背俄语单词一个继续绣手头的花。木瑛的书包已经有点破了，木欣自告奋勇说帮她补，结果补着补着木欣就开始自我发挥创造，开始往补丁上面想绣条鱼。

　　“线给你没关系，不过你要绣了，过年没有新衣服。”

　　“不要紧，没有就没有。姆妈，没有新衣服，那侬还教我绣花么？”

　　木欣用自己过年的新衣服换了线，一个人琢磨地有滋有味。赵观观之前嫌弃木瑛小时候老是往外面跑，现在则是嫌弃木欣在家里待太久，恨不得把小姑娘赶出去多运动运动。只不过赵观观也知道木欣出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去和人跳皮筋当木桩。

　　只不过这两天木欣绣两针就放下来，和木瑛还会一起出去投投沙包什么的。赵观观也没有说她半途而废，叮嘱了两句期中考试注意点，就让两姐妹自己玩去。

　　期中考试基本上大多都是在十一月上旬，小学只用考语文算数和自然科学，初中就不一样了。

　　六门学科和中考一样来，一天考两门，周三考到周五然后两天双休日回家，等到周一——

　　就能知道是能吃竹笋烧肉，还是能被竹笋烧肉了。

　　坐在考场上的木瑛气势沉稳，看着俄语卷子拿起笔的时候莫名让监考老师感觉她有种拼命一样的气势。

　　要知道她背了整整一个月的俄语，就看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