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烟火往下坠》象馜

19、chapter 1-19

　　栀栀看了眼妈妈，说：“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妈妈会意，配合女儿：“是啊，我们和房东约了十点。”

　　栀栀看向小姑和姑丈，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透露出太多讯息，乖巧地说：“小姑，姑丈，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事儿吧，小姑怎么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禁不住栀栀上赶着把进度往前推，虽然她内心很是捉急，但束手无策啊。
　　小姑看了看栀栀妈妈，又看了看栀栀，有些迟疑地说：“那......那我们送你们到门口吧。”

　　栀栀应允：“好。”

　　出了门，车确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司机下车帮忙，把行李往后备箱整了整，为了节省时间，又帮忙开了车门，栀栀妈妈顺势就坐进了后座。
　　司机走到车的另一边，又帮栀栀开了门。

　　栀栀：“稍等一下。”
　　司机赶趟儿，点点头说：“行，您快点哈。”

　　不是只有小姑和姑丈不舍，栀栀也不舍啊，尤其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清楚，这一别，意味着什么。
　　栀栀忍住翻江倒海的情绪，对小姑和姑丈说：“谢谢你们的照顾，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们了。”
　　小姑：“说这些干嘛呀。”她顿了顿，又说：“如果新房子住得不习惯，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回来的。”

　　栀栀湿着眼眶微微一笑，点点头说：“谢谢小姑。”
　　小姑：“对了，你一会儿记得把新家地址发我一个，等你们安置好了，我过去给你们庆祝乔迁。”
　　栀栀顿了一下，答她：“好。”

　　司机小心翼翼上来提醒：“不好意思啊，我一会还要去接一个固定客人，可能得马上出发了。”
　　小姑也不让人为难，对栀栀说：“那行，你上车吧，路上小心。”

　　栀栀一边往后座走，一边扭头，视线一直留在小姑和姑丈身上。
　　上了车，栀栀透过车窗，冲小姑和姑丈挥了挥手。
　　小姑也冲她和栀栀妈妈挥了挥手，还放心不下，一直弯腰，从车窗看着栀栀和栀栀妈妈叮嘱：“照顾好自己哈，有什么事情，打邱弋电话，打我电话，都可以的。”

　　栀栀点头：“嗯。”
　　栀栀妈妈也点头：“谢谢你们。”

　　司机赶时间，一坐好就出发了。
　　小姑和姑丈还在挥手，直到看不见她们了为止。

　　车开出视线好半晌，小姑和姑丈还站在原地，望着车离开的方向。
　　两个人心头都有些怅然若失。
　　小姑的感觉尤为强烈。

　　她叹了口气，还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姑丈搂着小姑，拍了拍她的肩头。

　　两个人始终望着路延伸的方向。
　　小姑：“哎，我真挺喜欢栀栀这孩子的。”
　　姑丈安慰她：“她们也不是搬到多远的地方，见面又不难。”

　　话虽如此，小姑还是止不住叹气：“你说，是不是因为邱弋和栀栀出什么问题了？”
　　姑丈：“我刚也有这么怀疑。”
　　小姑撸起袖子，返身回屋：“我得问问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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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出租车上。
　　车还没开出小姑和姑丈的视线，栀栀就绷不住，嘴角一弯，眼泪如柱地落了下来。

　　栀栀别过头，望着车窗，用力咬着嘴唇，任腥咸的眼泪怎么流，也不出声。
　　妈妈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伸手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抚摸着她的头说：“到这就不需要忍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栀栀一愣，抱住妈妈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情绪终于失控了。
　　她真的好舍不得。

　　舍不得小姑、舍不得姑丈。
　　还有邱弋。

　　一想到邱弋，栀栀心更疼了，嘴里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哭声。
　　声音从低声呜咽，渐渐变成无法控制的抽噎，最后，栀栀便是完全没有办法去顾及车里还有一位司机，揪着心口，放声痛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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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快快哭过一场之后，栀栀仿佛灵魂也被抽走，整个人彻底漠然了。
　　她面无表情地跟着妈妈，等待前台为她们办理入住手续。

　　实际上，她们既没有租房子，地点也不在学校附近。

　　还没出电梯，邱弋就来电话了。
　　妈妈看了栀栀一眼，栀栀麻木地把声音摁掉，任来电显示继续在屏幕亮着。

　　大概连着打了五通电话之后，邱弋改发消息。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栀栀的手机屏幕亮了无数次。
　　以至于栀栀直接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不敢看。
　　看了也没有意义。

　　已经不能回头了。

　　周一上学，栀栀做好了应对所有可能的准备，一如往常去学校。
　　还没进班级，就看到了邱弋。
　　他就靠在走廊等她，脸色相当难看。

　　栀栀顿了一下，下意识去抓书包带子，然后若无其事往前走。
　　邱弋起身，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磁场，朝栀栀走了过来。
　　还真有人莫名地远离，贴着墙走。

　　两个人面对面。

　　栀栀本想直接越过邱弋，邱弋完全没有给她机会，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跟我过来。”邱弋皱着眉头说。

　　栀栀抬了下手腕，本想甩开，奈何邱弋手劲太大，想要挣开，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栀栀很快放弃，跟在邱弋身后，看着他生气的背影，任他拉着走。

　　走廊上来往的同学都下意识散开，然后纷纷回头，用睁大的灵活的眼珠子交流。

　　邱弋把栀栀拉到楼道角落后，便拢着眉头看着她。
　　让邱弋失望了，栀栀并没有话要说，表情还无比冷淡，也不看他。

　　邱弋又气又急，可是能怎么办，也不能对栀栀发脾气，最后，他只能大大地叹了口气，冷静之后再问栀栀：“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高考之前就在我家住着，不考虑搬走的事情吗？而且你搬就算了，为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栀栀依旧看向别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不想跟邱弋谈。

　　邱弋：“你们现在住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

　　栀栀依旧没有开口。
　　人心总是肉做的，纵使栀栀已经说服自己，离开对邱弋他们才是最好的。
　　不断地为自己做心里建树，不断地让自己对一切漠然。

　　可总还是得很努力，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在一个水平线下，才不至于失控。
　　如果她一看邱弋就红眼眶，多说几句就掉眼泪。
　　邱弋怎么会对她死心。

　　邱弋握住栀栀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过来，强行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到底怎么了？”
　　“没有怎么了。”栀栀看着邱弋，说：“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虽然周围一片嘈杂，邱弋却能听到最细微的声音。
　　风吹落叶，沙落尘土，以及脑袋里，不断的嗡声。

　　邱弋过了好半晌，才得以开口，问栀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栀栀一眨眼，把眼眸移向别处，道：“没有。”

　　邱弋也急眼了：“那到底是怎么了？你得告诉我，我才能解决啊。”
　　一时间，栀栀心里头冒出了快刀斩乱麻的想法。

　　她虽是红着眼眶，却瞪着眼，好像这样就能把眼泪逼回去。
　　栀栀用一种极克制的表情，看着邱弋，说：“我已经说了，没有怎么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不喜欢你了，你听不懂吗？”

　　邱弋：“......”

　　一句话是两面刀，不仅伤了邱弋，也伤了栀栀自己。

　　上课铃声在两个人沉默之时响了起来，栀栀撇过头，带着将落未落的眼泪，越过邱弋，往教室的方向走。
　　许久，邱弋也迈开腿，带着一身戾气，往校门口的方向走了。

　　......

　　夷城商业街道不多，上下杭算是其中繁华的一条。
　　粽子的餐厅就在上下杭中段。

　　此时，备菜时间，除去后厨，店里只有粽子和邱弋两个人。
　　粽子端了两杯饮料过来，邱弋闷着脸问了句：“有没酒？”

　　粽子在他对面坐下：“你神经病啊，大白天喝什么酒。”
　　邱弋一脸烦躁，粽子看出来了，坐好后问他：“说吧，什么事。”

　　邱弋：“方栀栀疯了。”
　　粽子：“哈？”
　　邱弋：“她从我家搬出去了，还要跟我分手。”
　　粽子：“为什么啊？”

　　邱弋：“我他妈也是一头雾水。”
　　粽子深思熟虑一番，问：“你是不是玩女人被发现了呀？”

　　邱弋抬起眼眸看粽子，眼里含有杀人的光。

　　粽子：“不是，你是不是跟哪个女生聊天比较暧昧，你自己不知道，被嫂子看到了？”
　　邱弋：“我手机里女的总共就三个，她、我小姑、还有许透。”
　　粽子明白了：“那就是许透坏事了。”

　　邱弋真的很想打人。
　　粽子认怂，见风使舵技能满点：“许透不算，她是男的。”

　　邱弋郁闷地喝了口水，继续说：“前段时间就跟我不高兴过。”
　　粽子感觉要再来一盘花生，一边起身一边问：“因为什么？”

　　邱弋：“因为跟你们打球打太凶了。”
　　粽子感动于嫂子的体贴：“是!你真的太凶了，上回胳膊肘撞得我到现在还没好。”

　　邱弋：“......”

　　这到底是哪国的鸡同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