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烟火往下坠》象馜

5、chapter 1-5

　　质检连续考三天，栀栀拿着抄写本边走边背，上面是她温书假期间默下来的所有应背诵部分。
　　前方有个人大喇喇地挡在路中央，栀栀没看到，撞了上去。
　　她慌慌忙抬起头，正要开口道歉，看到邱弋揣着笑意一脸打趣。

　　“还在背？”邱弋瞅了一眼栀栀的抄写本，明知故问：“温书假三天都干什么去了？”

　　大白天就开始耍流氓，方栀栀的脸瞬间一阵滚烫。

　　邱弋见她话都不会说了，整张脸烧红一片，笑了笑，不闹她了：“你在哪间教室考？”

　　栀栀： “高二三班。”
　　就在前面。

　　邱弋： “中午一块吃饭不？”
　　栀栀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邱弋：“考完校门口等我。”
　　栀栀：“好的。”
　　邱弋看她一脸乖巧，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好好考。”

　　学渣还反过来鼓励人了，两个人笑点一致地咧嘴笑了笑，各自进考场去了。

　　上午的考试很顺利，外加两个人都是出了考场不会有人上去跟他们搭腔对答案的类型，心情难免更加愉悦。

　　方栀栀老远就看到邱弋坐在电动车上等她。
　　周围有几个挽着手的女生一边交换着眼神一边推推搡搡，兴奋得不得了。
　　其中一个留着长发，长相清秀的女孩一直红着脸往邱弋那瞟，模样很是害羞。

　　栀栀慢了下脚步，忽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正迟疑着，邱弋抬头看到了她，那样百无聊赖的表情，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栀栀在原地顿了一会，原本犹豫的也不再犹豫，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她自然地扶着邱弋的肩膀，借力跨过一条腿，上了车。

　　“坐稳了？”邱弋问她。
　　栀栀“嗯”了一声，邱弋才发动车子。

　　两个人七拐八弯消失在了校门口，留下一众八卦之心瞬间达到沸点的人，以及那几个目瞪口呆的挽手姐妹。

　　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样的潜台词：
　　我去！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了？！

　　......

　　开出学校一段路后，栀栀伸手环住邱弋的腰，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
　　邱弋：“带你去一家我平时常去的餐厅。”

　　栀栀将脸贴在邱弋的后背上，没说话了。
　　她也就是问问，和邱弋在一起，去哪她都乐意。

　　到了邱弋说的地方，两个人牵手走了进去。
　　老板看到客人来，很热情地迎了上去，只是这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不寻常。

　　栀栀忽然觉得老板长得有点眼熟。

　　“什么情况？”
　　听到这嬉皮笑脸的声音，栀栀突然想起来了，她见过他，在水坝边上那次。

　　邱弋弯了弯嘴角，大大方方介绍：“你嫂子，方栀栀。”
　　老板张着嘴瞪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滑稽。
　　等他反应过来了，人又跟猴子一样，立马喊道：“嫂子好，我叫张显粽，你叫我小张小显小粽都行，随您高兴。”

　　栀栀有些招架不住，看了邱弋一眼，邱弋向她介绍：“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就随我们叫他粽子好了。”

　　“你干嘛!”
　　粽子煞有其事地对邱弋表达了个不满，马上换了副殷勤面孔朝着栀栀：“都说了随嫂子高兴叫。”

　　邱弋：“……你够了。”

　　“吃什么？”
　　粽子高高兴兴地把邱弋和栀栀往里边领，想了想说：“鱼排饭怎么样？刚到的鱼，可新鲜了。”

　　邱弋询问地看向栀栀，栀栀点头没意见。
　　邱弋：“那就鱼排饭吧。”

　　“得嘞~”
　　粽子朝厨房喊了声：“鱼排饭两份。”
　　然后在他们俩面前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邱弋与他四目相对，粽子没领会其中真谛，天真浪漫地微笑着。
　　终于，邱弋忍不住开口了：“你不走吗？”

　　粽子好一阵伤心：“别这样嘛，我还准备跟嫂子好好聊聊，促进促进感情呢。”
　　邱弋无情拒绝：“你们俩没促进的必要。”
　　粽子：“……”
　　邱弋挥挥手：“你快去招呼其他客人，我们俩还要读书呢。”

　　“哎哟喂！”
　　粽子像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脸上表情很有意思：“你邱公子要读书？”

　　瞧粽子的嘴脸，换平常只有几个男生在的时候，邱弋已经出手打人了。
　　他忍住，转了个念头，勾住栀栀的肩膀，看着粽子，毫不吝啬秀恩爱戏码：“谁叫我命好，交了个学霸女朋友，悬崖勒马。”

　　粽子成功被攻击到：“我走还不行吗。”

　　“走好不送。”邱弋咧嘴笑起来，样子十分孩子气。
　　他转头看栀栀，发现她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
　　栀栀诚实说出自己感受：“感觉你跟在学校的时候不太一样，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
　　邱弋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栀栀：“如果你在学校也能像现在这样多笑笑，大家应该就不会那么怕你了。”
　　邱弋耸耸肩：“做不到。”
　　栀栀：“为什么？”
　　邱弋一边从包里拿东西出来，一边说：“学校有毒，笑不出来。”

　　栀栀：“……”

　　邱弋翻开刚从包里拿出来的本子开始复习，栀栀瞄了一眼，被震惊到。
　　那本子用黑笔和红笔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样子像是错题本。

　　邱弋发现栀栀又再盯着他看，支起下巴回看她，眼神很宠溺：“干嘛？”
　　栀栀看了一眼错题本，又再看向邱弋。
　　邱弋这下知道栀栀盯着他看的原因了。他饶有兴致地扯了下嘴角，说：“亲我一下我就借你看。”

　　栀栀直接跳过话题：“你认真了。”
　　邱弋以为她说亲的事，把脸凑过去：“当然认真的。”

　　栀栀调侃他：“你是准备考夷城状元了吗？”
　　邱弋收回等着被亲亲的脸，说：“我准备考央大。”

　　栀栀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睁大眼睛望着邱弋，想要从他眼里读到一些讯息，以证实自己的某种想法。

　　央大和北建在同一座城市。
　　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他考虑过他们的将来，并且正在为之努力？

　　邱弋温柔地笑了笑，回应栀栀的眼神。

　　那表情分明在说：
　　对啦。
　　我正在为了我们而努力。

　　......

　　接连三天，每天中午，邱弋和栀栀都在粽子这。
　　两人吃完午饭就一起复习，晚上考完试，邱弋就骑着小电摩负责把栀栀送回家。

　　今天是最后一天。
　　终于结束了让人精神高度紧张的考试日，这天下午放学，邱弋先带栀栀去外边疯玩了一圈才送她回家，到家时间比平时稍晚了一些。

　　两人在小巷子里依依不舍缠绵了一会，栀栀先开口说：“我得走了。”
　　邱弋坐在电摩上，栀栀站在旁边。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耍着赖不愿意放她走。

　　栀栀发现邱弋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她一脸甜蜜地笑着，双手捧着他的脸，深深地亲了一口当作告别吻。
　　可惜越是如此，邱弋越是不满足，亲吻也变得贪婪了起来。

　　栀栀感觉到邱弋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热，费了老大劲才把他推开，脸上一片绯红：“我真的要回去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邱弋环抱着他，双手一点也不肯松：“应该第一时间就先把你拐回家。”

　　栀栀眉头小皱，有些不高兴地问邱弋：“你是不是整天脑袋里就只想着这个事啊。”
　　邱弋：“那也没有，偶尔也会想想文言文，想想化学方程式。”
　　栀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揪着邱弋的两个耳朵，说：“我肚子饿了。”
　　邱弋终于肯放手，眼里满满深情，看着栀栀说：“好啦，回去吃饭吧。”

　　栀栀冲他挥了挥手，不敢再留恋。
　　她怕她再不走，今晚真的回不了家。

　　上了楼，栀栀心里想着邱弋，脸上还一直挂着笑。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光线不算太亮。

　　继父坐在沙发上读报纸，抬起视线看了她一眼，用相当低的声音说：“回来了？”
　　栀栀僵了一下，脸上笑容霎时间就不见。

　　“回来了。”

　　继父将视线收回到报纸上，问道：“今天怎么这么迟？”
　　栀栀脱掉鞋子走进客厅，说：“学校留了一会。”
　　继父问：“是小邱送你回来的吗？”
　　栀栀惊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继父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你和小邱最近走的蛮近的。”
　　栀栀磕巴着：“……还、还好吧。”

　　“我听说，小邱是那个很有名的企业家的儿子？”
　　栀栀咽了口口水，小声回答：“我不知道。”

　　继父若有所思，停了一会。
　　他翻过一页报纸，接着说：“你自己把握分寸吧，别影响了学习就好。”

　　栀栀不知道继父是怎么知道她和邱弋的事，更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整个人处于一种非常紧绷的状态。

　　“对了。”继父又再开口，说：“你妈今晚有事出去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叫了吃的，应该快到了。”

　　栀栀的心砰砰直跳：“我吃过了。”
　　继父没听清：“你说什么？”

　　栀栀鼓起勇气，重复了一遍：“我吃过了。”
　　然后，栀栀低头，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顺手反锁。
　　她把后背抵在门上，半天，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