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约克郡布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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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在今日的不幸中，回忆昨日的欢乐’
被伤害。
被抛弃。
被折辱。
如今她面目全非，丢掉了身为人类所应有的一切。可是，她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啊。
所有的不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17年前的那一夜，肖根家本应其乐融融享受一顿晚饭的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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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见，麦考夫。”电话终于被接起。
餐厅半连通式厨房。
暗金色头发一丝不苟梳起，男人高高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还沾着水的手指勉强点开了接听键，选择外放，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剔骨刀，耐心的处理手掌下顶级的新鲜牛肉。
“哦，小克劳伯，请快点说，我很忙。”
不受电话影响，男人准确把握做一餐饭的节奏。
整洁干净的料理台上井井有条的放着最新鲜高等的食材，数不过来的珍贵调料放置在剔透的玻璃器皿内，等待着男人从百种调料中进行最美妙的调配，以烘托出世间极致的美味。
电话对面有几秒钟沉默，再次开口显而易见带上了恼怒。
“呵，麦考夫，帝国的中央早就没有了你的名字，你现在开着几家餐厅，又有什么可忙的呢？”
“你为什么一直就学不会说重点呢？几十年了，小克劳伯，大家虽然因为老克劳伯公爵尚在，一直没改口，但是看起来，你是真把自己当孩子看待了。既然你没事要说，那再见。”
“等等！麦考夫，等等！和你家那个小的有关。”
挂断电话的动作暂停，伸出去的手拐道，拿起手机旁边放着的香芹叶，细细碎碎撒在手掌下被处理掉多余部分的牛肉上。
“阿尔伯特·福尔摩斯，你的侄子接下的‘地铁撕裂者’案子。今天下午法庭对‘地铁撕裂者’进行了审理。”
“如果你是要来道贺的，那不用了，再见。”
“等等！”克劳伯在电话另一端快要被气疯了。“你就不能有点耐心？”
“你就不能概括一下来意，迅速的说完？”
磨了磨后槽牙。从小和这个怪胎一起长大的克劳伯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依旧理解不了那颗冠为福尔摩斯姓氏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的听完，男人不顾对方的叫嚷挂断了通话。
第欧根尼，大不列颠帝国最为之骄傲的餐厅，在过去26年间，开遍了全球每一个国家的每一座重要城市。
被授予米其林最高三星荣誉，和数不尽的奖项。
但每一位品尝过威斯特敏斯区，也是第一家第欧根尼的人都会说，这才是第欧根尼精髓的所在。
阿尔伯特准时应约而来，侍者恭敬的推开餐厅剔透的水晶玻璃大门。
一直需要提前3个月预约才能得到一张桌子的餐厅，今日没有任何一位客人。只有麦考夫早早等在餐台前。
“阿尔。”一直拄着胳膊和餐台后真正的主厨说话的麦考夫注意到动静，端着酒杯转过身，兴致高涨的和自己亲爱的侄子打招呼。
“这一次的案件办的很漂亮，阿尔。”走过来亲切而克制的浅浅拥抱住自己心爱的小侄子，麦考夫看起来很是高兴。
阿尔伯特也带着笑意回抱高大而瘦削的男人，自己永远的家人和后盾——麦考夫·福尔摩斯。
“麦考夫，你手下的特工帮了我很多。回头记得给他加薪。”冲麦考夫眨了眨眼，此时的阿尔伯特看起来就像真正的16岁少年，面对家人展现出柔软的一面。
麦考夫哈哈笑着，为阿尔伯特引路。
许久未面对面交谈的两人愉快的享受了一顿堪称顶级水准的晚餐，麦考夫赞赏的注视着自己对面，已经成长到足以顶天立地的少年。
这是聚集福尔摩斯家所有人的心血，培养出的足以称王的少年。
福尔摩斯的骄傲。
“麦考夫。”将刀叉摆放好，用餐巾优雅拭过唇角，阿尔伯特终于准备说明自己真正的来意。
然而麦考夫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阿尔。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微笑着阻止阿尔伯特仍旧想要开口的举动，麦考夫身体前倾，让善于观察细节的少年，可以更准确的从自己的脸上读出自己坚定的拒绝。
“我知道你为戈恩·肖根而来，但是阿尔，绑走肖根一家的虽然是个吸附在国家身上贪婪的吸血蚂蟥，无能一词足以充分概括他的一生。可是他的先祖不是。”
“我甚至能给你一个名字，克劳伯·亚瑟·乔治·温莎。”
温莎，现行英国王室的姓氏。
阿尔伯特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明白了麦考夫的意思。
将餐巾优雅扯下，放在餐盘上，从容起身。
“感谢你的晚餐，麦考夫，非常美味。”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什么都不用做——是的，只要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看着少年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外，无奈摇摇头，止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招了招手，侍立一旁伪装成侍者的特工立刻走了过来，弯腰附耳上前，听取指令。
然后恭敬离开。
虽然从阿尔伯特的眼神中，麦考夫知道他绝不会乖乖听话，但这反而让他很是欣慰。倒不如说，如果真的那么听话，才会令他失望。
福尔摩斯从来都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而非命令的执行者。
阿尔伯特更应如此。
离开第欧根尼的阿尔伯特心情也很是愉快。
麦考夫从未让他失望过。拼凑谜底的最后一块碎片，已经送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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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姐姐，还是妹妹？”阿尔伯特蹲在凶手面前，如是问。
想要偷袭的凶手被一直戒备着的达尔顿拦下，双手扭在身后摔在地面上，达尔顿的战靴就踏在她的后背，令本就因伤病而无力的她动弹不得。
见她不答话，阿尔伯特接过lulu衔着的灯，修长的手指凑到凶手的下颚骨处仔细的摸索那一块骨头。无视凶手越发愤怒的挣扎和凶恶的眼神。
在以利亚·维辛格给出的资料中，阿尔伯特见过这对姐妹幼年时的照片，对长相相似的两姐妹之间细微差异的了解程度，可能比她们自身所知，还要深刻。
姐姐喜静，妹妹好动。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经历让妹妹的下颚骨，有一些和常人不一样的微小角度差异。
虽然凶手过多的伤疤阻碍了他的观察，但是当修长的手指仔细捏查过后，阿尔伯特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是妹妹。
哪怕那个在失踪时，只有5岁的，笑得向日葵一样灿烂的小女孩。和眼前这具丑陋的躯体，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艾丽莎·肖根。”阿尔伯特冲着在达尔顿手下剧烈挣扎的凶手，浅浅的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如果因为太久没有人以你的名字呼唤你，以至于让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那么，我来帮你想起。”
“你是艾丽莎·肖根，拥有一对热爱艺术，精通艺术的父母，一位和善可爱的姐姐，还有一条金毛犬——你们是一个完整而温馨的英国家庭。”
“你的父亲，戈恩·肖根，从你还很小的时候，就牵着你和姐姐的手，一笔一笔，耐心教导你们绘画的乐趣，教你们认识颜色，调配颜料，培养审美。你的童年没有一丝阴霾……”
阿尔伯特刻意温和下来的嗓音如同冬夜壁炉旁安睡的沉静，娓娓叙述曾经。令人如同回到安心的避风港，无风无雨，暖意盎然。
凶手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就愣愣的直视阿尔伯特，不肯移开视线。
那些从少年纤薄嘴唇中流淌出来的故事似曾相识，让她慢慢的，听入了迷，慢慢放弃挣扎。
然后早就干涸了许多年的眼眶，泪水如同喷涌勃发的泉水，肆意流淌在满是丑陋疤痕的脸。
“嗬、嗬”
“嗬！”
她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但是严重烧伤的声带并不支持她这样的行为。
阿尔伯特停下来，注视着她浑浊的眼球。
“艾丽莎，我知道你曾经受过的痛苦令人无法忍受。于是你抛弃了人类的身份，甘愿做一个阴暗里的怪物而活着。”
“可是你有名字，有家人，有依旧爱着你的人。艾丽莎，你是人类。”
“人类是群居动物，单独个体无法在自然世界存活。所以人类学会了向同伴寻求帮助，这是人类得以生存至今的手段。”
“那些折磨你，令你痛苦不堪的恶魔都离你远去。现在你身处人类社会，你面前的，是你的同类，你的同胞，你可以托付信任的人。所以，艾丽莎，你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出你的故事，分享你的悲伤，可以向我们求助。”
阿尔伯特轻轻环抱住肮脏丑陋的躯体下，那个脆弱的小女孩的稚嫩灵魂。
“一切雾霭终将远去，烈阳得照人间。艾丽莎，你回家了，别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约克郡布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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