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漆黑夜幕》猫璐

5、Ⅳ

　　夜晚，哈利躺在床上，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梦。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而离奇，他用了整整一晚的时间理顺德拉科话里所涉及的一些知识——虽然德拉科好像真的也说了不少让自己一头雾水的话，但当哈利独自一人待在连钟表都不发声的房间里的时候，他才觉得德拉科说的话或许比幼儿历史启蒙书还要浅薄。

　　现在，哈利只是勉强接受了自己是不同于人类的另一种族这一事情，或许还稍微知道了一点自己疼痛的原因，哈利不能确定这一点……但是他最开心的是知道了他的父母其实并没有死，而且还有一个教父——并且可能很快就要见到他了。

　　哈利在灯光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他不知道自己流失了多少血液，但是这件事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除了被咬破皮肤的时候的疼痛和之后的一阵晕眩之外，哈利更多地感受到的是一种……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战栗的亢奋。
　　甚至哈利能这么快地相信德拉科所说的话，也是因为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因为他也很想要咬破德拉科的血管，让对方的血液涌进自己身体。

　　这太奇怪了，哈利觉得自己十七年所形成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和被重建，但是负责重建他世界观的人只带了几块不规则的石块，把房子搭得四面都是窟窿。

　　哈利从床头柜上拿起德拉科留下的那本《古老而神圣·二十八家族》翻开，他仔细读了读前言，努力从那些晦涩的词句里看出脉络，但是这本书的语言不仅晦涩，而且还有很多古怪的词汇，哈利不能理解他们的意思，看了半天也只勉强读出了一点故作高深没什么实际作用的起源。

　　“嗯……”哈利开始怀疑这本书的正规性了，他直接按照目录标示的页数翻到了介绍马尔福家族的那一页，然后阅读了半个小时马尔福家族的发展史，艰难地咀嚼着马尔福家族那伟大的成就以及数不尽的金钱。

　　哈利现在觉得这本书背后的投资商中一定有一位甚至几位姓马尔福的，这实在很像他们的手段不是吗？

　　哈利简单地看了看马尔福家族的族谱之后就翻到了介绍布莱克家族的那一部分，开篇就是：没人知道高贵的、最古老的、永远纯血的布莱克家族诞生于何时，似乎在梅林创造世界之初他们便存在了。如今，当你仔细查看所有已知的纯血家族，你一定会发现这些家族中都混入了布莱克家族那古老而高贵的血液。
　　布莱克家族的成员仿佛天生就是高贵的，甚至是最古老、高贵而又富有的，他们不像马尔福家族那样喜爱玩弄权力和金钱，优雅和严谨流淌在他们的血液中。
　　尽管与莱斯特兰奇家族也有着姻亲的关系，但是他们身上却看不见任何一丝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疯狂和偏执——

　　“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都是坚贞的纯血统论者，他们对混血和普通人不屑一顾，就像看待地上的蚂蚁……”哈利趴在床上念叨着，“看起来布莱克家族不仅极端，还给作者投资了不少钱。”

　　“是啊，布莱克家族最擅长用除名来维持家族的纯洁。”
　　安静的房间中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回答哈利。

　　哈利吓得一个激灵，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看到了门口的一个身影。
　　那人身高腿长，斜倚着门框的样子好像靠着树欣赏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

　　那是一个看上去还挺年轻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蓝色的牛仔裤，打扮得非常像一个摩托车手，但是他的长相非常优雅……哈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词，他看着那人垂在脸侧的漆黑长发，雕塑般英俊的脸庞，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很抱歉吓到你，哈利。”男人拢了拢头发，“我飞行了很久，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我认为你在睡觉而我正好有钥匙……”他说着耸了耸肩，“所以……如果知道你还没睡的话，我一定会敲门的。”

　　“小天狼星？”哈利犹豫着问了一句。

　　“哦。”男人看着哈利的眼神变得很古怪，“这简直是我这十几年来发生的第一件令我感到快乐的事，是德拉科跟你介绍我的吗？”

　　哈利重新盘腿坐下：“他只说你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是我的教父。”

　　小天狼星笑了起来，哈利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容里还带着一些孩子气。

　　“你实在太像詹姆斯了，哈利。”小天狼星在床边坐下，“但你的眼睛和莉莉一模一样。”
　　哈利笑了一下，他对小天狼星有种没来由的亲近，现在心里更是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他。

　　“咚咚咚。”
　　楼下突然传来敲门的身影。

　　小天狼星往楼下望了一眼。
　　“应该是莱姆斯到了。”他说，“虽然我没锁门，但是他一直都这么有礼貌。”他脸上是一副真让人没办法的表情，“你应该已经见过莱姆斯了，是他给我写信，告诉我你已经有觉醒反应了，我本来以为还要晚个一周左右的，差点耽误事。”

　　说话间莱姆斯已经走上了楼，他脸上带着那种自然的温和笑意，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小天狼星的肩膀上打了一拳，然后拥抱了对方一下。
　　“你应该告诉雷古勒斯你回来了吧？”莱姆斯问。
　　小天狼星摇摇头：“我一会儿就回家，跟哈利说完话后。”

　　莱姆斯从衣兜里掏出一管红宝石一样的液体递给小天狼星：“给你垫垫肚子。”
　　“血液补充剂。”小天狼星冲哈利晃晃，“一种味道非常像花瓣的液体，除了没有吸血带来的满足感之外，是最适合血族的生命饮料。”

　　哈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和德拉科搞到一起。”小天狼星促狭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哈利反应过来自己脖子上还有德拉科的齿痕，顿时耳朵通红——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家长知道秘密的不好意思。

　　“我才拜托他照顾你几天？有两天吗？”小天狼星的表情故意做得很夸张，“我要怎么跟詹姆斯交代？我把他的儿子、我的教子亲手送进了龙嘴下？”

　　哈利耳朵通红，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我理解你的心情，西里斯。”擅长救场的莱姆斯打了一个哈欠，“或许我应该做点早餐我们边吃边说？”
　　“好的，莱姆斯，我现在就说正事——你明天应该请假了吧？”
　　“你现在应该介绍詹姆斯和莉莉的故事了。”莱姆斯说，“哈利还是个孩子，熬夜对长身体不好。”
　　“我们上学的时候也没少熬夜……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开始说。”

　　小天狼星介绍得确实比德拉科要好很多，起码他告诉了哈利他最想知道的那些事情。

　　“霍格沃茨是一座以社区大学作为伪装的特殊种族学校，当然学校有特殊方法挑选出那些适合在人群体环境中接受教育的其他种族……虽然很多家伙在里面除了交朋友处对象之外只能学到一些常识，但其中也是有一些意外的——比如你妈妈莉莉·伊万斯，她的聪明和美丽深深吸引着詹姆斯。可惜，她在六年级之前一直觉得詹姆斯是个傻小子和自大狂……不过，在相爱之后，她也包容了詹姆斯的毛病以及接受了他血族的身份。”

　　哈利问：“那我妈妈的身份就只是个普通人吗？”

　　“她是个特别聪明的普通人。”莱姆斯说。
　　小天狼星接道：“但是在成年之前她就已经是一个血族了，毕业之后她就和詹姆斯就结婚了——德拉科应该已经告诉你血族是十七岁成年的这件事了吧？十七岁之前也是最适合变成血族的年龄，在这时间内转化的血族会更强大。”

　　“我和詹姆斯都是选择去上学的血族，我们在学校里交了一些朋友。”小天狼星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比如这位，在小时候无辜被咬的狼人莱姆斯，朋友间的绰号叫月亮脸；还有一个是普通人，彼得·佩迪鲁，绰号叫虫尾巴。”小天狼星说到这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他因为我们的关系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是关于这个人我不想说太多，也不想再去探究为什么背叛，你只需要知道我在大战结束的那个晚上杀了他。”

　　“我对他也不感兴趣。”哈利识趣地转移话题说，“那么你和我爸爸的绰号是什么。”
　　“大脚板。”莱姆斯指着小天狼星笑着说，“因为西里斯有一次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很大的狗，而詹姆斯变成了一只牡鹿，所以詹姆斯是尖头叉子。”

　　哈利闭上眼睛又睁开，他想了想，终于不确定地问小天狼星：“你刚才是说了……‘狼人莱姆斯’这句话吧？”他又看向莱姆斯，“他说你是个狼人吗？”

　　“哦。”小天狼星拍腿大笑，“我们的小哈利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哈利被小天狼星搞得莫名其妙。

　　“要知道我们也是在一起两年多了才知道莱姆斯是个狼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本来是个普通人，不幸被感染成狼人之后也没有狼群，除了每个月圆变身之外也没有一点狼味，不过成年之后味道就大多了，下雨天还不爱打伞，总是一股潮湿的狗毛味。”
　　“我没见过哪个狼人能在狼形的时候打伞。”莱姆斯说，“谁会在禁林中狂奔的时候打伞？”
　　小天狼星摊了摊手：“可是我们穿衣服而你不穿衣服啊莱姆斯，我真的很好奇狼人都不洗毛的吗？我都说了可以送你一个宠物用吹风机了。”

　　“你们是在禁林里狂奔吗？”哈利虽然很喜欢听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聊天，但他真的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你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还做什么？”

　　“做什么？”小天狼星想了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探险或冒险，偶尔找点别的乐子。其他时间莱姆斯忙着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和学习，但是，不得不说他当级长之后真的为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至于詹姆斯，他每天做梦、发明创造，最开始想要制作出一种能够传递人们愤怒的信件，后来又想制作出一幅能够显示建筑内所有人的行动的地图……当然，因为我们没有魔法，所以他没有成功。不过詹姆斯总说既然世界上有血族有狼人，那为什么就不能有魔法呢？”

　　“当然不论是血族还是其他种族身上都有一些只能用魔法来形容的特殊性，比如人到狼的转换，超凡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漫长的生命。哦对，还有一种叫媚娃的种族，平常是美人，一生气就变成怪兽……”小天狼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看向哈利，“有非常多的人谣传马尔福家族就有媚娃的血统，当然这应该是无稽之谈，但是人们又总说无风不起浪，所以……”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哈利不得不想起了德拉科那浅金色的头发和苍白的皮肤……他为什么下意识觉得媚娃就是浅金色的头发和苍白的皮肤？

　　“我好像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小哈利。”小天狼星挑了挑眉说，“毕竟我也是从你这么大过来的。”

　　“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一定很受欢迎。”哈利把德拉科从脑袋里摇出去，“我觉得你们三个都会很受欢迎。”

　　“莱姆斯现在是圣芒戈最抢手的医生。”小天狼星冲莱姆斯挤咕挤咕眼睛，“他曾多次在信中和我抱怨自己难以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伴侣人选，而我建议他考虑一下工作稳定收入不菲、曾一起研发过狼毒药剂的老搭档，不知道亲爱的月亮脸有没有考虑我的提议。”
　　“我还是怀念只能写信的你，大脚板，文字无法把此刻你的聒噪表达出十分之一。”莱姆斯的眼神就像手术刀一样锋利，可惜这锋利的目光也无法割破小天狼星的嬉皮笑脸。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詹姆斯和莉莉看到现在的你的样子。”莱姆斯放弃小天狼星了，他看了看哈利，说，“你真的和詹姆斯很像，哈利，虽然之前有在霍格沃茨看过你两眼，但是在医院见你的时候我还是惊呆了。”

　　“就像詹姆斯推开棺材板坐在你面前了是吧。”小天狼星跷着二郎腿，看着哈利说，“詹姆斯看到你一定会大叫‘是谁用泥巴捏了一个我出来’，然后抱住你，把你的脑门亲得湿漉漉的。”
　　莱姆斯忍着笑问：“你看到詹姆斯这么亲莉莉？”
　　“没。”小天狼星吹了一声口哨，“我看过他这么亲他家的猫。”

　　“那我父母什么时候能……嗯，苏醒？”哈利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小天狼星笑起来的样子更英俊，但是哈利总觉得他看自己时那充满慈爱的表情有点奇怪。

　　“有点赶时间。”小天狼星说，“不过在成年之前应该能见到他们。”
　　“是的。”莱姆斯说，“只需要一点亲人处于转化之中的血。”
　　“那现在就可以吗？”哈利焦急地问。
　　“等等，孩子。”小天狼星微笑着握住哈利的双肩，“你生日前才是最好的时间，相信我们，我们会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