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010 ...
-
大雪弥漫的世界,每走一步都觉得冷的透不过去气来,那件红衣似乎是为了这场大雪而定做,此时的朝暮凌在红衣的包裹下已然感觉到温度,只是寒夜白由于身负重伤,又把红衣给了朝暮凌,整个人气息不稳,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他那雪白的衣衫上的点点血迹是那么的灼眼。
“寒夜白,你的眼睛可有看过大夫?大夫怎么说?”朝暮凌道,寒夜白沉吟了一刻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将话题转移,可见他并不想有人知道太多关于他眼睛的事儿,“你要是不想在雪地里冻死的话,就跟紧我。”
朝暮凌原本只是想关心一下,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份关心在对方心里竟是如此的多余,索性也就闭口不言,心里却暗自说了句,“哪怕是瞎了也没关系,以后我会是你的眼睛,带你领略四季,阅遍山河。”
只是这句话的意思,怕也就她自己心里才明白了。
这二人像是困在雪地里怎么都走不出去,放眼望去竟是一望无际的雪原。方圆百里没有人烟,也没有行人甚至是一点活的气息都没有,就连冬日里活跃的小动物都鲜少碰见。
她跟在寒夜白身后,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摆。不知道行了多久,仍是没能走出去。
这儿是寒夜白的释梦所化,释梦与幻梦不同,幻梦是幻象,是造梦中所幻想出来的,而释梦中的一切皆是过往所历,再入释梦即是重新将曾经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
而这梦中的一切,皆是造梦者借以精气所提炼而成稍有不慎便会困于梦中最后精血枯竭而亡。
“寒夜白,你知道吗?我是被你夫人抓来的,你快放了我,你们夫妇二人的事与我无关。”走了很长一段路,朝暮凌又冷又饿,心下想了想便开始埋怨了起来,若不是因为寒夜白此时的她还在家里吃着美食睡着懒觉。
抱怨归抱怨,但她却并不后悔有这么一遭,只是隐约有些难过。
“我没有夫人。”寒夜白没空理会这些,只道是朝暮凌受不了这寒雪侵体,他细细查探这场释梦,这本是他自己造的梦,可这梦好像被人改动过?
他蹲在地上仔细研究地上积雪的高低,同时预测每片雪花飘过来的方向,只是这雪花错综复杂,难以辨明方位。
“刚刚那女人不是你夫人么?我就是被她抓来的。”
寒夜白冷冷的看了朝暮凌一眼,“那是仇人,是雪狐妖,我们怕是被困在她的雪阵里了。”
对,没错,在释梦中那恶毒的女人竟施加了雪阵。若想从释梦中平安离开,就一定要破了雪阵。
“那我们还能出得去吗?会不会冻死啊?”饿死是小,冻死是大。
看来最近出门真的是都没看黄历,这好不容易从玄麟洞死里逃生,又坠入这什么雪阵中,最开始遇到的是鬼,接下来是怨灵,再者是妖兽,如今又碰到这雪妖,照此下去,指不定后面会遇到什么事儿。
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家里人估计都要急疯了。
“听天由命。”不是寒夜白危言耸听,但事实也是如此,当时他造了这么一场梦,就是想约故人同游,原本是挺美好浪漫的事儿,如今却变成杀害他们的工具,想想让人不禁唏嘘。
本想靠这神通广大的寒夜白带她出去,当寒夜白面无表情的说出“听天由命”这四个字时,朝暮凌只觉得是瞬间打入冰窖,浑身冷的很。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深,片刻功夫就已没过膝盖,就在这时天刹飞了回来自己乖乖的回了刀鞘。
寒夜白一直凝重的脸才慢慢松下来,朝暮凌觉得有希望了,也跟着愉悦起来。
“你是在找什么?”朝暮凌看着寒夜白一直蹲在地上四处寻找,想必是在找逃出去的方法,索性也跟着一起找。
“麟骨。”寒夜白盯着朝暮凌的缚灵袋看了好一会儿,麟骨本就是冰麒麟死后仅剩下的一根中骨,这威力极强的雪阵竟能感受到冰麒麟的气息,若想破除此阵势必要找到麟骨。
“把你那虫子放出来,让他找东西。”
“她不是虫子,明明是条灵蛇,还有它有名字,她叫小九九。”
朝暮凌取下缚灵袋,九婴却是窝在舒适区不愿意出来,九婴还只是幼婴,灵智未开怕冷也是自然。
朝暮凌把手伸了进去,那九婴却又往里缩了缩,实在没地方可缩索性就爬上朝暮凌的掌心享受着难得的温暖。
“她可能怕冷,不太愿意出来。”朝暮凌求助于寒夜白。
谁知寒夜白一把抓过缚灵袋,极其粗暴的将,那只与众不同的灵蛇丢在雪地上。
从舒适的缚灵袋被人丢到寒冷的雪地上,九婴受了委屈撅着小巧的嘴,那两片唇瓣微微上卷,向自己的主人展示自己不悦的情绪。
寒夜白检查了一下九婴,突然很想把这蠢笨的东西一掌给拍死,如今雪花的威力越来越大如果再找不到破阵之法,只怕两人都要困死在这阵中,可这小东西竟然在呼呼大睡。
太古时期神魔大战中冰麒麟忠心护主而亡,兽灵封印在金胥蛋中,谁知那日无意间将金胥蛋遗落在朝府,机缘巧合之下便有了九婴。
可如今的九婴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当年冥界神兽的样子都没有,这怎能不让寒夜白失望?
“天刹,出来逗逗它。”
主人一身令下,天刹立马夺鞘而出,当天刹还没碰到它时,它竟然像水蛇一样从雪地里兹拉一下给溜走了。
看到这情况,朝暮凌拍手笑了起来,“原来你竟是怕天刹啊,天刹一出来你立马认怂,真是丢我的人。”
九婴一路往西在雪地里滑行了很久,最后在前方十丈开外之地的神檀木下找到一块像小手指一样大小的骨头,那块小骨头上还带着鳞片,它用嘴巴叼着,扭动着身躯往这边蠕动。
“天刹,它跑得太慢了,你前去接应。”
朝暮凌竟是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神奇,只见天刹缠着九婴嗖的一声就回来了。
九婴将小小的鳞骨放在朝暮凌的手中,歪着头冲朝暮凌笑的贼甜贼甜的,似乎是在索要主人的夸奖。
朝暮凌见状伸出手摸摸它的小脑袋,吧唧亲了一下,那小九婴竟然幸福的晕了过去又进入新一轮的沉睡。
“它怎么又睡了?”朝暮凌将九婴放在缚灵袋里,想让它好好睡一会儿。
“你将麟骨放进玉瓶中。再摇晃着玉瓶,直到麟骨完全融化后把它倒出来。”
那么大块的一根骨头,放在这个空空的瓶子里,会融化吗?
朝暮凌有点不太相信,却还是照做,几分钟过后,那麟骨却是真的化作了骨水,朝暮凌将骨水倒了出来,那纯洁而透明的骨水,滴滴撒在雪地上,顿时雪山出现坍塌之象,寒夜白搂住朝暮凌凌空而起。
随着雪阵的坍塌,二人纷纷卷入漩涡当中,情急之下朝暮凌紧紧地抱住了寒夜白,随后二人从高空双双跌落,再次醒来时只觉置身于一片深山之中,身边还有几只白色的小狐狸。
寒夜白率先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头痛欲裂,他慢慢的坐起身来,朝暮凌则是趴在他身上睡得正安稳,他想叫醒她,却又不忍,已经三天了,看着她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寒夜白心头闪过一丝别样的感觉,但那感觉又不是很明了。
寒夜白将朝暮凌抱在一个舒适的草地上,并为其设置了结界,想让她好好的睡一会儿,而自己则是四处探查一番,虽然这个地方对于他而言在熟悉不过了。
曾经这是个非常热闹的小镇,如今却是空无一人的城,且城中处处都充满着怨气,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这怨气侵体以至万劫不复之地。
寒夜白小心翼翼的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想找一家客栈落脚,顺带给朝暮凌带点吃的,可找了好几家店,却是一个活着的人都没见着,街道上到处都是丢了魂儿的如同死人的凶尸,那些凶尸身体在慢慢腐烂融化,面目仓夷双瞳流血,身上所散发出的腐臭味,让人闻罢不禁作恶。
寒夜白稍作停留,那些凶尸在慢慢的靠近,看着这些曾经非常熟悉的人,如今却是如此的陌生,甚至都认不出谁是谁,那些凶尸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试图侵害寒夜白。
寒夜白屏住气息,化作一屡紫气消散开去。
朝暮凌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只是当她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被一层坚固的结界所保护着,她破不了那结界,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想来已是许久没有进食了,早知道要被抓到这破地方来,就应该带点干粮上路的,可眼下该去哪儿找吃的呢?
朝暮凌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虽然被困于保护结界里,可这地方竟是半点人气都没有,如果长期下去只怕还没逃出去就已经饿死了。
朝暮凌用手触碰了一下那曾保护结界,如此强大的结界怕是只有寒夜白才能设置,可寒夜白人呢?
朝暮凌余光四处寻觅,终是没觅到寒夜白半丝气息,只是觉得有一大群的凶尸在靠近,那群凶尸体张牙舞爪的,好像是要将朝暮凌给活活撕了。
虽然有保护结界那群凶尸暂时没办法靠近,但朝暮凌还是暗自担心着,这万一要是结界被破,那她岂不是要被这群人给活活吃了?
朝暮凌盘腿而居,双手合十念着经文,本想试试那些超渡的经文能不能派上用场,只是这些人神识被禁锢了,不是活人也不算死人,如果强行超渡,只怕自己会遭到反噬。
但这些人活着不比死了好!
眼看着保护结界快要冲破,朝暮凌也越来越担心了起来,有的时候不是你怕不怕死的问题,而是你压根都不想死,至少不想这样死去。
而这时一到刀影横扫而来,那一行的凶尸已悉数斩杀于刀下。
寒夜白撤了保护结界,他本不想斩杀那群凶尸,可当时也是毫无办法,那群凶尸,那些曾经跟自己无比熟悉的人,就那样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寒夜白本想装作无所谓,可他的眼神泄露了一切的情绪。
晚风过境吹散了那绾好了的白发,仍然吹不散心头的那份落寞感。
“我刚刚试着用经文超渡了他们,但我也是在那山洞中才习得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要是没效果.....”
“喝吧。”
寒夜白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朝暮凌,不再多言,其实那群凶尸能不能被超渡,眼下已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问题了,就算今日他仁慈,难保明日不会被他人所杀,与其这样不如助起脱离苦海。
朝暮凌拿起水壶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难道是?
她看向寒夜白想确定一件事,只寒夜白那张冰冷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寒夜白,这不是水是吗?”
寒夜白微微侧头,一丝苦笑爬上眉角,这已经是座死城,哪里有什么水,就算有水,也是充斥着魔气,而他为了保她命,竟是生生的隔了自己的血给她喝,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嫌弃。
对于朝暮凌而言,其实她并非是嫌弃,而是担忧,她担忧着这个一直在身边保护着他的男子。纵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
“快喝!”
如此命令的语气,朝暮凌乖乖的喝了下去,虽然难以下咽,但总比饿死强,倒也说来奇怪,喝下这奇怪的水之后,整个人才舒服了不少。
她看着这个奇怪的地方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空城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