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侠]以慰风尘》无心低语

4、4

　　蜘蛛侠跑得确实很快，雨天没有对他的速度造成任何影响，年轻英雄在空中的身形依然那样流畅，蕾缇希娅甚至能感受到紧身衣底下彼得紧绷的肌肉。

　　对，彼得。
　　她刚刚知道蜘蛛侠就是彼得·帕克。

　　蕾缇希娅的变种能力本质上是治愈细胞，因此她对每个被她治疗过的人都感到熟悉，就像是冥冥之中一种特殊的感觉，她能清楚地分辨他们，这是一种标记。

　　所以她知道，蜘蛛侠就是彼得，彼得就是蜘蛛侠。

　　外面下着雨，到家后蕾缇希娅请彼得进来坐坐——她家里没人。
　　她其实是旧金山那边的人，来纽约上学，父母都在老家安稳地工作，相信女儿能照顾好自己，就也宽容地放任她自己跑出来。

　　这没什么，凭一己之力追求更好的资源和生活，而且她做到了，没什么不好。

　　蕾缇希娅微笑地望着蜘蛛侠，指望他进来休息。
　　但彼得却后退了一步，轻快地笑着说算了，转身欲走。

　　蕾缇希娅心中警铃大作，想这可不行，难得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女孩子上前一步，纤削柔软的手指轻轻一勾，握住年轻男孩的手。

　　彼得愣住了，他没有回头，压低的声音传过来：“我得走了，小姐，请——”
　　“我家里没有人。”蕾缇希娅为自己的动作感到脸红，但她还是迅速地说完了想说的话，堵上了彼得的嘴。

　　这下彼得转过身来。蕾缇希娅真心地希望他接收到了她直白的暗示。

　　“陪陪我吧，下雨天怪吓人的，一会儿说不定还要打雷。”她歪歪脑袋，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陪陪我吧，就一会儿，好吗？”
　　尾音轻柔，翘起一点小尾巴，勾人勾到心窝子里去。

　　等彼得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目光涣散地端着杯热可可坐在蕾缇希娅家的沙发上了。

　　而女孩子换了条轻薄的白裙子，褶皱带纱的裙摆堪堪扫过膝盖，端着马克杯微微笑着看他，堪称圣洁的美。

　　彼得心头一跳。
　　女孩子低垂的眼睫宛如垂樱泣露一般梦幻，流淌着静态的美感，蕾缇希娅·西蒙俯身把杯子搁到茶几上，她正对着他，这个动作让她肩背颈项优美清瘦的线条都得以显现，清凉的布料下玲珑的锁骨在他眼前一晃，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心里想着别看别看，想扭过头，却犹如被魅魔摄了心魂般地，呆滞而缓慢地下移视线，而后他看到少女纯白得仿佛天光弥漫的胸膛，那起伏的弧度如斯柔软，一时间他被年轻女孩如梦年华恰到好处的美好褫夺了心智褫夺了目光，不能言语，唇瓣翕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响。

　　无需多言。

　　初结的禁果被递往他唇边，似乎只需开口就可咬下，就能品味那蚀骨的甜。

　　可他还是蜘蛛侠，蒙面英雄的面具不能摘下，而彼得·帕克一贯擅长克制。他曾在暴力的边缘游走，但他把自己拉回来，斯塔克先生也把他拉回来。他忍耐，然后回到光明里来。

　　他那颗该死的脑袋里运转出那么多该死的话题，他想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家，你父母呢，有没有兄弟姐妹怎么就留你一个人……他还想说你写完作业没啊，说好的问我题怎么没了动静，可是这会暴露他的身份，于是他又想跟他说雨这么大天这么冷你早点睡觉吧，别感冒了。

　　他们应该就此别过，他应该像个英雄那样从窗口跃下，然后身形隐没在月色里，不回头看一眼，而她或许可以盯着他的背影看，当然也可以盖上被子睡觉，做一个好梦。
　　真希望是个有彼得·帕克的梦，蜘蛛侠也行，反正都是他。

　　但她却坐到他身边来，细长手指压了裙摆，微抬的睫毛韵味是款款，那样婉约秀气的一张脸，精致得好像东方人偶，反倒不像个美国人。
　　可蕾缇希娅又确实有立体的五官，也确实是他喜欢的那种长相。即便不是金发碧眼的美国甜心，但无所谓，谁在乎那个。

　　他胡思乱想，有好多话要说，可是都不敢说，只能看着女孩儿侧身过来，手指温柔地带过他耳畔，最终落到脖颈，要掀开隐瞒他身份的面罩。

　　那一个顷刻彼得终于清醒了，他迅速反应过来，手掌施力，紧紧握住女孩儿软白的手腕。他用力太大，近乎死死扣住她的骨头，她很快皱了眉头，没有丝毫掩饰，眼里就泛出潋滟水泽。
　　彼得心下懊恼，但他没有松开手，只是放轻了力道，声音带笑，眼神却凌厉起来：“别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可不是好姑娘该干的事。”

　　“有那个好姑娘会想在半夜三更亲你一口呢？”女孩儿红了脸颊，却死死盯过来，紧抿的唇线看起来是那样严整。

　　“What the hell——”彼得说，然后他震惊了，想我绿我自己可还行，蕾缇希娅喜欢的原来是蜘蛛侠？

　　而蕾缇希娅在想，她不能和彼得谈恋爱，给蜘蛛侠一个吻总行了吧，像是那些性感的成熟女性犒劳一个勇敢英俊的英雄，希腊罗马各色的古老故事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英雄救了美人，于是美人给他一个吻，从此芳心也归属给他。

　　“你好像挺不乐意的。……我真希望你不是这么想的。”她说，仍然抿着嘴角。

　　“不乐意？怎么可能——不不不，我是说，姑娘，你知道你们班有个叫彼得·帕克的傻小子喜欢你吗？”
　　彼得近乎惶恐地卖了自己解围，这只是临时起意，脑子里灵光一现，但姑娘明显震惊了，于是他又有些懊恼，想这果然不是什么好方法，他说的什么话。
　　本不该这样的。

　　蕾缇希娅傻了。
　　你妈的，双向暗恋，就不能早点说？

　　于是她更加坚定了，趁着蜘蛛侠心情复杂头脑风暴的这一个当口儿，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年轻英雄的面罩，却不露眉眼，只是开辟出鼻梁之下的空间，她看着那单薄而熟悉的嘴唇，想彼得，确实是这样，然后她急切地吻上去，男孩子愣了愣，但最终还是回应起来，很快掌握上风，让跪坐在他身上的姑娘七荤八素。

　　她搂着他的肩膀，手心摩挲着他的后颈，奋力挣脱，然后喘着气断续而轻柔地说：“现在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彼得。”

　　于是彼得僵住了。彻底僵住了。

　　“甜心，亲爱的。”蕾缇希娅把面罩整个掀开，然后得胜地一笑，说：“永远别在我面前隐瞒身份。”

　　◇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是什么秘密啦…变种人，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变种能力。……怎么，不喜欢变种人女友吗？”
　　“啊，不会。毕竟不会妨碍结婚。”

　　◇

　　“这个故事到此就结束了。”托尼·斯塔克冷漠地说。
　　“别这么说，”夫人温柔地搂过他的肩膀，然后摘下男人夹在鼻梁上的墨镜，亲昵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应该是——这个故事还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它从未完结，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