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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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
十八岁是很多人终于能摆脱繁重难熬的学业，踏上轻松的大学生活，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的年纪。
可这个年纪的许星河却一样都没做到，甚至差点儿有牢狱之灾。
因为他回家撞破自家小媳妇林万紫和邻居小屁孩出轨后，瞬时勃然大怒，将小屁孩一脚踹伤。
所幸小屁孩儿皮糙肉厚，伤只在表面。
而许星河“高考状元”的身份为自己贴上了品德优良、遵纪守法，忍无可忍才会发作的标签。
再加上林万紫口中“父亲刚过世母亲就卷了存款跑掉，无人在家照顾她”的糟心事实，更为邻居大妈对许星河愤怒于自家儿子欺辱“妹妹”的理解添砖加瓦，以至于这片砖瓦把儿子伤病的愤怒都埋没了。
邻居大妈将许星河送出门，还硬塞给他昨日包好的饺子，下巴往对面他家虚掩的门抬了抬：“没关系的，现在中学可以住校。你和你妹妹熬个几年，等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就好了。”
顿了顿，又向许星河打探：“你的奖学金不会也被她妈卷走了吧？”
许星河叹了口气：“总会想到办法的。”
邻居大妈一拍大腿，长吁短叹：“小小她妈这是想什么呢？你考得这么好，前途无量的很。她熬了这么多年来这么一出，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该……”
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半个口子。
邻居大妈噤了声，拍拍许星河的肩膀：“要是她姨妈不肯借钱给你们读书，大家伙都帮忙凑一点。”
许星河不置可否，转身往对门去。刚推门而入，躲在门口的那个瘦弱的身影便闪入卧室内。
许星河关上门，卧室里就传来了林万紫哼哼唧唧喊疼的呻.吟。他拎着邻居大妈给的饺子，路过卧室门口。
林万子斜趴在凉席上，一只拖鞋鞋底朝上落在床脚，另一只拖鞋还半挂在她的脚上。尚未及膝的百褶裙下，两条白嫩的细腿岔开，毫不设防地对着他。
许星河尽量让自己无视且平淡，钻进厨房。
饺子下锅，许星河双手撑着流离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物质条件优渥的许家其实并不太平，他是不能把林万紫带过去享福的。
他倒是能给林万紫想办法在他上大学的京城找个花钱就能进的私立中学，勉强读着，等中考时再回来，可现在的林万紫不适合换个生活环境，容易应激。
云市人才少，就格外稀才，也格外重视教育，于教育的挣钱上便容易很多，他和林万紫也能在一起。
——“我饿了！”
背后传来林万紫气冲冲的声音。
许星河转头，林万紫立在门口，头顶着炸毛，气呼呼地瞪他。
像只想要咬人的兔子。
许星河舀了点冷水进沸腾的饺子，压住上翘的唇角：“马上就好。”
林万紫倚着门框，吞吞吐吐：“你们大学不用去军训吗？”
饺子又浮起来，许星河关了火：“我和辅导员请了假，耽误几天没关系。”
林万紫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消失在门口。
许星河将饺子盛进碗里，端进餐厅。
林万紫已坐在餐桌前等他，她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捧着脸看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是一片水光。
许星河将饺子推到林万紫面前：“不疼了？”
林万紫边吃饺子，边无精打采地说：“疼也得忍着啊，总不能趴着吃饭。”
林万紫怕他因为踹了小屁孩被邻居追责，自揭新成的伤疤。他这才发现林万紫独自忍受着血淋淋的残酷，父亲死了，母亲不要她跑了。
他本以为暑期是林母带着林父去大城市治病了，将林万紫一个人落家里。他不知道林父的病程会发展的这么快，快到等不及他回来。
他离开她不过半个月，她就面临这么糟糕的境地。
家里不见吃食和现金，她瘦弱极了。他竟一时气愤上头，完全没有察觉，不分青红皂白揍了她。
他的小媳妇可不是只忍了.肉.体.上的疼痛。
他想向她道歉，可他向来说不出口。
许星河拿起客厅沙发上的他的枕头，来到林万紫面前：“把这个垫在椅子上。”
林万紫迟疑：“这枕头你要用的。”
许星河将林万紫拉起来，枕头放在椅子上：“怎么用都是用。”
林万紫坐上去，垂下脸扒饺子，脸变得红彤彤的。
许星河以不方便吃饭为由，用橡皮筋将遮住了林万紫红脸蛋的长发扎起，让她的害羞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晚上睡觉，他像从前一样把客厅当卧房。
他将脸埋在枕头里，疏解自己的欲.望。
他知道自己这方面实在是有些病态，所以他不能再像儿时一样，同林万紫共睡一张床。
他已是成熟男人，而媳妇还只是个孩子。
他不想吓到她、伤害到她。
他们分开睡觉是在三年前。
那时林万紫拉着他玩儿骑马马的游戏，来了初潮，他的衣摆上沾了她的经血。
当晚他做了些关于未来的旖旎梦。
翌日上学他第一次迟到，他在浴室里洗衣服。上夜班后清晨回家的林母看到衣服上的血痕和他里衣上的污秽后，以为他对林万紫不轨，狠狠地打他。
后来这件事被澄清，从此他只能睡在客厅。
他也主动选择睡在客厅。
就算是林父林母不在，这个选择也不会扭转。林万紫曾建议他可以睡林父林母的卧房，他拒绝了。
客厅沙发正对次卧的门，林万紫胆小怕黑，不肯关门，于是他一睁眼就能望见她。
许星河没有去上大学，选择一边挣钱一边重读。其实他从许家那里得了些钱，可他得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云市。
叔叔许朝有找过他，要替他安置林万紫，被他拒绝了。在许家的那半个月过的并不愉快，他尚摸不清叔叔的真实想法，他不愿将林万紫卷进许家的纷争。
无人打扰的两人甜蜜时光实在是不可多得，他已等了很多年，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包括林万紫在内的很多人都看不清这一点，认为他似乎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明知解释不通的情况下，无需解释。
他和林万紫的日子是自己过的。
甜蜜的时间总是飞逝，转眼间又到了上大学的时候。
林万紫的姨妈一家向许星河打包票会照顾好林万紫，所有人都开始明里暗里劝林万紫别耽误他。他不愿林万紫的愧疚过多，这样不利于两人的甜蜜，只好踏上去申城的路途。
地处南方的申城是许家的生意主场。
许星河想弄清楚叔叔许朝，想弄清楚许家，想弄清楚自己嘴上从来不提，午夜梦回常常彷徨于心的生母和生父的真实过往。
所以他选择了申城。
许星河还试图在林万紫抵达申城之前，给她创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生活环境。他在申城努力地奋斗着、日夜忙碌着，竟忘了长久的分离会让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变得陌生。
离开云市的第三年的春节，他没有见到林万紫。他每年也就回来两次，一次是在暑期，还有一次是在寒假，每次只能回来两三天。
林万在上初二时，还会和他见面，吐槽学校和姨妈一家。待到了林万紫上初三，却开始躲着他了。他原本是以为林万紫课业繁忙，无暇和他寒暄，可到了林万紫上了课业相对放松的高一，还是有意躲着他。
林招娣告诉他，上高一的林万紫应该是早恋了，所以在忙着约会。
他立时说：不可能。
林招娣似乎对他的笃定很意外。
他对林招娣直言不讳：“我和小小有婚约，你小姨没告诉过你吗？”
林招娣说她知道，只是林万紫毕竟是个贪玩的小女孩，和他年龄差距过大有代沟，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也正常。
林招娣举例：“这些高中生不比我们那个时候，是越来越开放了，上学期的时候他们班上有个女孩儿因为怀孕退学。”
林招娣还告诉他，林万紫和那个怀孕退学的女孩是好朋友。她们一起去过妇科诊所，之后那女孩就被爆出怀孕，退学和一个小混混结了婚。
林招娣又说她外婆告诉她，也是那段时间林万紫经常吐，后来就不吐了。外婆想带林万紫去医院，她不肯。
许星河斩钉截铁地否定：小小不会怀孕。
又冷冷地质问：她生病了，你们家不坚持带她去看也就罢了，还在背后嚼舌根。你是她亲表姐，怎么能这么恶意地揣测她？
林招娣马上同许星河解释：她也在京城上大学。这一切她只是听外婆说的。外婆老了，管不住非要搬出她家在一边住的林万紫，时常忧心忡忡胡思乱想也正常。
许星河道：“你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怎么像村口的长舌妇一样，以讹传讹。”
林招娣一直对他有想法他是知道的，第一年填高考志愿，她便填了和他一样的城市。第二年他去了申城的大学，也有避嫌之意。
她是林万紫的表姐，林万紫总是把她当好榜样，他不能像对待其他女孩儿一样无视她，只能对她客客气气。
林招娣慌张地向许星河道歉。
许星河意识到，面前这个虚伪浅薄但算是可用之人已不太可用，他必须自己去找到林万紫，了解真实的情况。
这两三年以来，虽然他回云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能琢磨出这虚伪的一家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林万紫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没有去找林家人了解情况，选择直接去造访学校。林招娣的继父柳望舒是学校的老师，他特意避开他，找到其他老师，来到林万紫所在的教室前。
暑热的夏天，高中的教室里只有电风扇呜呜地吹着。
老师在补课，林万紫趴在角落的课桌上睡大觉。
她的长发枯黄，杂乱地扎着，小脸皱巴巴的很，小鼻子是红的，眼尾还有水光。
她的衣服过新了，显然是林家那群人刚刚给她添置的。
许星河的心揪成一团，他甚至心痛到没有力气面对她。
他没有打扰林万紫，当日就回了申城。
当晚，他去找了他叔叔许朝，第一次开口请求他，求他将林万紫转来申城读书。
林万紫转学的那天，许星河直接去学校接了林万紫。他拿了林万紫重要的证件，就那样将她带上了去申城的火车。
他替林万紫拒绝了外婆私下提出的去见一见已回云市的林母的请求，拒绝所有人的挽留。
他必须孤注一掷，替她做出罔顾母女亲情的决定，将她带向新生活。
火车驶出云市，从出学校就一直一言不发的林万紫开口说话，对他叽叽喳喳个不停，恢复了从前的生机和亲昵。
许星河没有问林万紫是否有早恋，是否有和其他男孩发生过关系。
万一真的有过什么。
他想他只能怪这个世界充满太多危险，怪自己没有守好她，怪自己没有教过她男女之妨，怪自己对她的误导。
所幸她不会怀孕，伤到身体。
他决心以后会好好的和她保持距离。
在她成年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六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