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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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意不肯接受凡凡已经没了的事实，她抱着凡凡冰冷的尸体，不停的给她做急救。
最后还是宋南枫过来把她扯开了，她整个人都无法思考，被拉开了还要往凡凡那边过去。
宋南枫拦着她，说冯意你冷静一点。
冯意怎么冷静？
她死劲的推着宋南枫，在他怀里挣扎着朝他吼道：“你让开！凡凡还有气息，我能感觉到！”
她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也没能挣脱，最后宋南枫抱着她摔在地上。
冯意在地上哭嚎着，嘶吼着，朝着凡凡的方向挣扎。
最后眼睁睁看着凡凡被人带走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彻底的感受到过自己的无力，什么都做不了，连抱一下凡凡都做不到。
凡凡身上好冷，她最怕冷了。
可冯意却连抱她一下，给她一点温暖都做不到。
他们都说让冯意节哀，说凡凡已经死了。
可凡凡怎么会死呢？明明今天下午才接到电话说凡凡的病有救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为了这件事庆祝。
怎么会死呢？
她明明马上就要获救了。
冯意脑海里，全是凡凡在河水里挣扎的身影。
凡凡说去逛一逛，怎么会逛到河边呢？她遭遇了什么？她呼救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为什么没有跟着她过来呢？凡凡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很绝望？
如果自己跟过来了……
冯意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是她疏忽了，才害得凡凡没了的。
冯意躺在地上，哭得晕了过去。
后来宋南枫见她终于没挣扎了，才把她抱回车上。
谁也没想到，凡凡会在这一天突然离去。
更没想到的是，凡凡是自杀的。
冯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根本不信。
宋南枫说凡凡死之前给她父母发了告别的短信。
冯意反驳他，说短信谁都能发，凡凡的手机根本没设密码。
他又说凡凡的包和其他物件都好好的放在河边。
“难道就不能是别人放的吗？！”冯意发怒，“你又不是不知道凡凡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自杀？她那么认真的活着，她怎么舍得自杀！？”
宋南枫沉默了很久，问她：“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吗？”
冯意当时就想喷他，说难道我看到的不是真的，你看到的就是了？
这话到了嘴边，她看到宋南枫脸色不对劲，想起宋南枫的经历，于是又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不满的掀起被子，把宋南枫推开，要下床去找警察，说凡凡这肯定不是自杀，这绝对有问题。
她要拔针管的时候，宋南枫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压回了床上，低吼道：“冯意！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
又是“冷静一点”。
要不是场合不对，冯意几乎要冷笑出声。
宋南枫是他妈就只会这一句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宋南枫的眼睛，沉着道：“我很冷静，你撒手。”
宋南枫佁然不动。
冯意没心情跟他纠缠，带着火气道：“我再说一次，撒手！”
宋南枫冷着一张脸看着她，仍是没有撒手。
冯意猛地朝他一撞，撞得砰的一响，宋南枫脑门撞得肿起来了，冯意也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脑袋上流下来。
她是拼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念头，咬牙切齿的问宋南枫：“你撒不撒手。”
不等宋南枫回答，她又准备再来一下。
结果宋南枫直接整个人压了下来，冯意撞了个空，整个人也被压着动弹不得了。
宋南枫在她耳边不停的劝着什么，冯意却没心思去听，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宋南枫。
她恨不得能把宋南枫茹毛饮血。
宋南枫还在那叨叨个不停，冯意脑袋动不了，便张嘴对着自己眼前的那块肉咬了下去。
她这一下，完全猝不及防，宋南枫被她咬得嘶了一声，不由得卸了些力。
冯意连忙趁机从床上滚了下去，她用力把针管一扯，也来不及管手背飙出来的血，就往门口冲去。
然后迎面撞上了正准备开门的冯妈。
冯妈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被她撞得一踉跄，发现是冯意，连忙把她拉住了，惊恐道：“意仔！你的头怎么回事？”
冯意像是疯了一样，用力把冯妈甩开了，就跑了出去。
也顾不上冯妈被她突然这么大力来一下是个什么状态。
她只想着，必须快点去警察局，凡凡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
她已经没能保护好凡凡了，不能再让她走也走的不安心。
……
警察拿出所谓的“证据”之前，冯意一直怀疑他们是要包庇罪犯。
等她看到了所谓的证据，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掏空了。
她几乎能听到风穿过自己的骨髓，发出的呜呜声。
那“证据”是几张照片，拍的凡凡的日记。
只有几页。
警察跟她说，如果她想看的话只能去找死者父母，因为这是死者的隐私。
冯意像个没了魂的尸体一般，游荡到了凡凡家门口。
她走了一路，走到的时候脑袋上的血都结痂了。
她抬头看向凡凡房间的那个窗户，仿佛还能看到凡凡从那里探出头，朝着她开心的摆手，笑着喊她，说阿意等我啊！
笑得那么开心的凡凡，日记里展示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日记里的那个凡凡，讨厌死这个世界了。
不但讨厌世界，也讨厌自己。
她说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专门攀附在别人腿上，吸取这别人血液来过活的水蛭。
“那个胖子好恶心啊，长得像个巨型的蛆一样，一坨一坨的，在那扭动着。
他也配喜欢我吗？
他喜欢我什么？喜欢我漂亮？喜欢我“善良”？真是又蠢又恶心。
我跟他说他在我眼里特别可爱，说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以貌取人太过分了吧？你不要听那些人的话啦，要活成自己啊！
然后他就泪流满面的走了。那群蠢女人还在赞叹说“凡凡你人真的好好哦”，呕……我都快恶心吐了！
好在我马上就要死啦！就不用面对这一群傻逼啦！快点吧快点吧，我不想活着了，活着真恶心。”
“老女人和老王八还在找适合我的心脏，烦死了。
我真想把心脏掏出来砸他们脸上。
但还是得装作很乖巧的跟他们说我没关系的啦，来世上一趟已经很值得了。
还得配合他们演一场母慈子孝。
真恶心，恶心死了。
他们恶心，我也恶心。
求求了，千万别让他们找到。
或者我在他们找到之前先自杀？哇！但是好可惜啊，那场景肯定很有意思，可惜我看不到他们精彩的表情了。”
“天天“凡凡好可爱啊”“凡凡我好喜欢你啊”，听得我都腻了。
“凡凡”当然好啦，“凡凡”对着一坨屎都能夸出一朵花，都能甜甜的笑出来，你们当然喜欢咯。
换我我也喜欢啊。
不，我才不喜欢。
世上哪有“凡凡”这种傻逼啊，真有的话估计活不过四岁就会被自己蠢死吧？”
“他们都喜欢“凡凡”，没人喜欢我。
我靠着“凡凡”在他们身上获得关注，获得喜爱。
可没人喜欢我。
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凡凡是什么样，他们会如何？
想想就刺激。
可是那就连“凡凡”都没人喜欢了。
……
我讨厌“凡凡”，她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她为什么不去死？”
……
冯意只粗略的看了几眼，就被那些文字里扑面而来的灰暗的心情击溃了。
她不愿承认这是凡凡写的。
可是哪怕写得凌乱了一些，也确实是凡凡的字。
她站在楼下，盯着凡凡的窗户望着，望了许久。
直到她脖子都快撑不住了，才收回目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后来她大学的时候，选修了心理学。
再想起凡凡写的那些日记，才迟来的意识到凡凡一直在呼救。
她一直在挣扎，在求着谁能来拉一把她。
可是她把表自己和里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人们越是喜欢她的表人格，她就越讨厌这个世界。
当时所有人，夸赞“凡凡”的每一句话，都把凡凡往死亡的路上推得更远了一步。
冯意终于了解了，却没办法因此说服自己。
反而是越了解，越是怨恨自己。
老师跟她说，她有心结，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对，劝她去做心理疏导。
但冯意不想去疏导。
她想着凡凡当时跟她说的话，想着她那一句“阿意你可千万别忘了我”。
她不敢忘。
连带着凡凡的不安，恐惧，自我厌恶，和怨恨。
她都得牢牢地记在脑海里，一点也不敢忘记。
也不敢放下。
她得记住，是她亲手弄丢了那个女孩。
凡凡在苦海里挣扎的时候，是她路过了，却没能伸出手，把她给拉起来。
是她用一句话把凡凡推进了深渊。
她欠凡凡的，不是几剂药可以挽回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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