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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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轮选拔结束之后有个短暂的假期。
接到来电时，孟宵正在厨房做饭。
他腰上系着围裙，握着汤勺在锅里缓缓搅拌，浓郁金黄的炸鱼汤上哔剥冒着泡，每一个小气泡在汤面上碎开，就随之泛出一股浓醇甘美的鲜香。
一听见来电铃声，小叮当就把他的手机叼了过来，飞快地摇着尾巴，嘚瑟得不行。
孟宵挑了挑眉，嫌弃地捏了一把它的腮帮子，两根手指夹着被糊了满屏口水的手机放到料理台上，期间一抬眼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备注——老板。
……老板又来了。
他一看到这两个字就心里发毛。自从上次老板让他注意安全不要被见色起意的人接近之后，他就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古怪。
而且周总监在此期间，还不依不饶坚持不懈地每天一封短信，问他：老板让我问你怎么不花钱啊？老板让我问你怎么还不花钱啊？老板让我问你为啥今天又没花钱啊？
孟宵：难道勤俭节约是我的错吗！
他捂着手机，迅速地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奶奶不在家才打开了免提。
那边是沉默的。
他也不心急，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拿回勺子搅动锅里的汤，把火拧小了一点后，又取下案板切起菜来。
还挂着露珠的新鲜生菜碧绿盈盈，分明的淡白色经络分布在色泽鲜亮的菜叶中间，刀刃一下一下地切开，富有节奏感的清脆声响摩挲着耳部神经，让电话那头的顾边森轻易就联想到置身浓密森林内，吸吐着清新空气，看见新芽从枝头萌出的画面。
寂静得听得清鸟鸣。
他原本积蓄满腔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更不用提那些没来由的、找不到根据的愤怒。
顾边森向后仰躺在椅背上，凝视着漏下阳光的百叶窗，口中的巧克力突然失去了滋味。
他焦躁的、阴郁的、茫然的，一切负面的情绪，都突然被这一刻的宁静抚平了。
孟宵看着计时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而那边却还没有声音。
他试探着问：“老板睡着了？”
“打错了？”
“不说话吗？”
“……话费很贵的。”
顾边森：“………”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他明明费尽心机给孟宵安排了一笔巨款，为什么孟宵还是不肯挥霍？！
他这几天听着周皓的汇报，都是“孟宵说他买了床上四件套”、“孟宵说买了一套不锈钢锅”、甚至连“孟宵买了个马桶搋子”都是值得上报的支出。
因为比起其他那些洗发水、一次性垃圾袋、涪陵榨菜和辣条的消费，这些真的称得上是奢侈了。
孟宵拌菜的手顿了顿。
在毛巾上擦了擦手，摸了摸兜里随身带着的那张银行卡。
还有九千多万。
他这些天一直发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完成指标。本来他的打算是还完债就不再碰这里面的钱，可老板好像完全不想放过他，非要逼着他花钱。
谁能想到他正在为自己太有钱而焦灼呢。
孟宵顿了一下，严肃道：“老板，有件事我要批评你。”
顾边森：“……？”
“作为少先队员出身的人，应该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您的思想太迂腐了，需要提升觉悟。”孟宵一边说着一边洗了一双筷子，夹起锅里的炸鱼尝了尝，鱼的味道浓厚，外皮酥脆，蘸着一层浓稠欲滴的汤汁，咬开之后先是被冒出的油包裹得不想动弹，再是品尝到鱼身鲜美的肉质。剔去了刺得小鱼被炸得色泽焦黄，腹身卷曲，看起来极有食欲。小叮当口水从嘴边流了下来，赶紧嗷呜两声，乖巧蹲坐在孟宵身后，吐着舌头哈气。
顾边森不仅被他教育了一顿，甚至还听着他吃起了东西，酥皮被咬碎的声音勾起了他腹中的馋虫，顿时恨得牙痒痒。
“孟宵。”他咬着牙，“这件事不需要商量，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增加卡里的额度，每个月打款一次，花不完那就算违约。”
孟宵一僵，还没来得及说出阻止的话，老板就把电话挂了。
……完球，本来就花不完了，现在还要求在一个月内！
他哪有那么多地方花钱啊！
孟宵头疼地关了火，抱着膝盖在地上蹲下来，顺手推开流着口水来舔他脸的小叮当，犹豫着点开了江云霏的微信。
消息编辑了几次，终于发了出去。
【请问你知道，败家的最快方式是什么吗_(:з」∠)_】
江云霏刚从浴室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听见叮咚声，他随手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却看见孟宵奇怪的消息。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角，扔下毛巾，双肘撑在膝盖上打字：【做公益，办房产，搞投资。最好是投资那种半死不活看上去明天就要破产却又雄心勃勃的小公司，或者进军影视行业，投个剧办个展什么的，花钱如流水。】
孟宵眼前一亮。
他道了声谢，直接忽略了另外两种，打开了华国爱心公益官网。
主页看下来都是些小项目，筹建希望小学和爱心午餐、图书馆、操场一类的，他几乎不加犹豫地就一路勾选了下来，一连投资了一百多个项目。
就当是为改变他命运的老板行善积德了。
最后连京城地区的负责人都被惊动了。
公益组织的人给他打了电话，要他亲自去签捐款合同才能生效。
孟宵爽快地答应：“行，签多少都行。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负责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提心吊胆地想这位财大气粗的大佬不会要反悔吧？毕竟这么大一笔数目，就算是身家上亿的富豪也不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您请讲。”
孟宵：“什么时候能扣钱？”
负责人：“啊？”
“我是说，什么时候能把钱从我卡里面扣出去？今晚行不行？或者最迟明天？”孟宵发愁道，“后天就是八月了，要是八月还剩下钱我就完了，能在八月之前到位吗？”
“…………”负责人心道遇见个神经病，“能。”
孟宵登时喜笑颜开。
笑完之后，他算了算自己的余额，又沉默了。
他刚刚已经几乎把能投的项目都投完了，可还是剩下了一大半。
这简直是在和时间赛跑啊……
此刻他又回味起江云霏的话，再度站起身，在沙发上找了找。他记得前不久奶奶出门跳广场舞的时候带了几份发的房地产传单回来，估计已经被小叮当糟蹋过了……
好不容易在沙发缝里找到了几张破破烂烂的传单，他努力从皱巴巴的纸面上分辨出那些字来——
“帝景江山？名字好霸气啊。”他喃喃道，“四环内，五万九一平起，有一居、二居、三居和……”目光转到下一行，“独栋双层住宅。”
行，就你了。
这一天，京城四环内许多楼盘都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态度温和，既不挑剔也不犹豫，每一句都是开门见山。
可偏偏内容就是让人忍不了——
“你们那儿最大的房多少钱？啊，才这么点呀？”
“一套两居五百万，那三套能不能打个折，两千万？”
“你们承包装修吗？最贵的一档多少钱？”
所有接到他电话的楼盘几乎都要吐血。
行行行知道你有钱行了吗？您能别逮着我们造了行吗？你让我们这些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怎么活啊，做个人行不行？
但当这些单子都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地敲定之后，所有人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的心声是——这次好像真的遇到了一个钱多烧得慌的土大款。
*
顾边森挂了电话之后就开始后悔。
原本的目的，是想听孟宵说说话的，哪怕多一句也好。
可他听到孟宵若有似无地点出自己跟他的“代沟”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了。
耳边仿佛还在回放着刚才汤温在炉子上的咕嘟声，切菜的“嘬嘬”声，和炸物在他唇齿间绽开的声音。
顾边森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孟宵作为选手，应该拍摄有一个宣传短片。于是他点开《星生代》官网，熟稔地找到他的专区，点开视频播放了起来。
昏黄的夕阳。
温馨的气氛。
干净的少年。
他修长而瘦的手指紧握住了鼠标。
如果他也在画面中……如果孟宵回头一笑，是对着他……
房门突然被推开，吓得顾边森正在加速的心脏差点骤停。母亲许月岚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埋怨：“一回家就待在房间里，什么事就那么重要？你小姨今天来做客，快下楼陪她聊聊天，我不懂你们娱乐圈那些事。”
顾边森：“………”
他更不想懂。
带着壮士履险的心情，顾边森视死如归地乘电梯下了楼。镂空雕花的铁艺门一打开，他就看见了许月枫那张熟悉的、令人抗拒的伪善笑容。
他认命地闭上眼：“……小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