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一场雪，落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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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
仿佛神经末梢被刺了一下，苏翠一步率先穿门而出，身后的人潮也动了，圣母像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李桂枝在画像前紧张的喊了一句：“阿门！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随着人群向外走去，教堂中圣诞的奏乐声渐渐小了。
今夜无月。
刚刚苏翠一行人走过的斑马线二十米处，出了一起车祸。场面触目惊心，一辆小轿车被撞进一旁住户的小区围墙中，围墙破开一个洞，小轿车的整个车头已经被撞烂，车窗支离破碎。车门开着，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路中间撕心裂肺的喊着：“120！求求帮我打120，手机不知道掉车里哪儿了……求求你们！”
“我老婆要生了！”
“我老婆要生了！”男人无措的喊着，他的妻子就倒在他怀中，身下全部是血。不远处停着肇事车辆，驾驶座里被拉出来一个中年胖男人，中年胖男人脚步不稳，但明显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睁着眼睛一副恐惧的样子。
“不是我……我……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中年胖男人惨白着脸。
“太惨了！”李桂枝偏过头，不忍心再看。
苏翠上前几步，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盖在孕妇身上。教堂里的人也陆续出来了，见苏翠这么大年纪还脱了羽绒服，几个年轻小伙子连忙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替换过去，让苏翠重新穿好。
“有没有医生？有没有会接生的人？”苏翠环顾四周，用苍老的声音对着人群喊着。
没有回音。
孕妇的丈夫已经抱着自己的妻子泪流满面。
教堂附近没有停车位，今晚这个时候还来教堂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地方偏僻，打的士也不方便，等待救护车的中途，有路人提出拦车送孕妇去医院，但有人发现孕妇后脑勺被撞击出血，提出不要随便移动更好，
苏翠穿上自己羽绒服，面沉如水。
这时她发现苏白雪好像在微微发抖，便说：“白雪，别怕。咱们这附近就有家医院，救护车应该马上就来了。”
苏翠迟疑着摇摇头，她睁大眼睛直直看着远处走出的肇事人。
苏翠察觉苏白雪看向那个肇事人的目光很不对劲，便问道：“白雪，你在看什么，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苏白雪看了看苏翠，忧心忡忡的说：“奶奶，我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人……但是，之前驾驶座，就是座位上坐着的，好像不是那个中年男人。”
“不是那个人？”
“嗯，我记得一开始看，驾驶座上是个很年轻的人……”
苏白雪不敢说的很确定，“但我出来的时候，整条路就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看清。”
苏白雪握紧了拳头，“但我记得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很廋……这个人的身材有点壮。”
苏翠一凛。
她从人群中穿过，快步走到肇事车辆那一边，副驾驶的门是开的，如果有人从开车门离开不是没有可能，教堂旁的这个小区，绿化极好，黑暗中只要穿过这些树木，立刻就能躲开人们的视线。
甚至从苏翠右手边这个方向，穿过小树林的道，可以过去广场！
豪车？
替罪羊？
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苏翠回到苏白雪身边，拉着她走向李桂枝。她对李桂枝道：“桂枝，我这会儿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你帮我带白雪回家好吗？”
“这个点了，翠花你去哪儿？”李桂枝抓住了苏白雪的手。
“我很快回来！”苏翠催促道：“白雪！你先跟你李奶奶回家去，奶奶去买个东西，一会儿就回家。我没回来前，你跟着人群走，到家你不要出门早点睡，知道吗？”
苏翠拿出手机，“有事给奶奶打电话，现在是10点21分，奶奶很快回来的！”
“奶奶！”苏白雪不解的看着苏翠，她抽了下手，但李奶奶握的很紧，她竟然没有将手抽出来。
“你们先回去！”苏翠赶时间，今夜的她莫名焦躁，无意识的想赶紧离开。
她在苏白雪的呼唤声中，头也不回的向着来小树林跑去，小树林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树影婆娑。
苏翠出了人群后，开始提速。
……
没一会儿，消防、公安交警还有救护车都来了。
李桂枝一行人准备回家。
“桂枝，翠花人呢？”同行的老人问。
李桂枝牵着苏白雪的手，“翠花说要去买什么东西，让我们先回。“
“这个点了，还能买到什么啊？”老人们疑惑不已。
“奶奶……”苏白雪低下头，握紧手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开始变大，甚至开始泛着一种潮湿的雨气。
等一行人回到老社区的时候，下雨了。
苏白雪关上家门，看着窗外坐立不安，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有些心神不宁。
“咚咚咚！”门忽然被敲响了。
苏白雪蓦的扭头，她下意识看了一下钟表，11点30分。
是谁？
奶奶回来了吗？
苏白雪打开猫眼。
自从苏翠换了门后，就叮嘱她一定要看猫眼再开门，如果猫眼没有人，外头怎么敲门也不准开，有一次苏翠回来苏白雪忘记看猫眼直接开门，还被苏翠念叨了好几次。
后来，她就一直看猫眼再开门。
门外不是苏翠，是李桂枝，李奶奶。
“李奶奶，您怎么来了？”苏白雪打开门诧异的问。
李桂枝脸上显得有些焦急，“白雪！我家里的水龙头坏了，一直漏水，我上次听翠花说你们修了水龙头，还有那个师傅的电话吗？”
“啊！有！”苏白雪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您别急，秦师傅住的近，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响了两下，接通了。
“您好，我找秦师傅……是这样的，我家水龙头坏了，秦师傅今天能来一趟吗？是……是，实在不好意思。”
“秦师傅出去了吗？水阀……行，好。”苏白雪挂了电话。
今夜的灯好像也坏了，格外昏暗，苏白雪有些难受的眯了下眼睛。对李桂枝道：“李奶奶，秦师傅出去了，让我们自己试着关水阀。”
李桂枝哀叹一声：“我也想关，但是咱这个老社区，水管阀门都锈迹斑斑的，压根扳不动！”
苏白雪想起楼下那些水阀，确实大多锈死了，上次修水龙头，她和秦师傅都没扳动水阀，还是奶奶扳动了。
可奶奶这会儿也不在……
苏白雪又举起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实在对不住，但我们这边水阀都锈死了，实在关不了……你是秦师傅的儿子吧，上次听秦师傅夸你来着，你这会儿有空吗……”
“是，这么晚了，实在是打搅了，对不住……真的吗！谢谢！”挂了电话，苏白雪露出一抹笑。
“李奶奶，秦师傅儿子来修。他们住的近，应该很快就来了。”
李桂枝露出笑容，“是吗？太好了。”
十五分钟后，苏白雪接到电话。
秦师傅的儿子在电话里问路：“你们这个社区有点偏，今天路灯也坏了几个，我找不到路。”
“那我下去接你！”苏白雪连忙道。
苏白雪拿上外套手机出门，楼下李桂枝奶奶家门开着，见苏白雪下来，问道：“白雪，这么晚你去哪儿？”
“李奶奶，修水龙头的小秦来了，我去接他一下！”
“那你可别走太远啊！”家里都是水，李桂枝擦擦额头的汗，将拖把放下，拿出一把伞递给苏白雪，嘱咐道，“你奶奶估计也快回来了，你带把伞去。”
“我看外头，在下雨。”
“好！”
急冲冲下楼，果然天空在飘雨，冷意偶尔从脖子灌进来，冻得苏白雪直抽气。
奶奶，快回来了吧。
苏白雪按开手机屏幕，时间11点50分。
这么晚了啊。
小秦又打电话过来：“我找了个人问路，是左边写着油炸小面，那个店铺旁边的巷子进来吗？”
“对！对。我也下来了，我马上走过来。”苏白雪挂断电话，立刻向巷口走去，远远看到一个少年黑色的身影，两人一见面。
“是小秦师傅吗？”苏白雪笑着问。
小秦是个中等身高的少年，脸色有点蜡黄，额头满是青春痘。闻言点点头，拉了一把工具包的袋子，“你们这还挺难找的。”
“是有点偏僻，往这边走吧。”
到了楼下，苏白雪对小秦说：“就在三楼，你直接上去就行，门是开着的。”
“你呢？”小秦问。
苏白雪说：“我在楼下等等我奶奶。”
雨下大了。
苏白雪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奶奶，您快回来了吗？”
“白雪啊，还没有，在回来路上了。没事，你先睡，奶奶估计要晚一点。”电话里的沙哑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气声。
“您没带伞，外头下雨了……”
“没事，奶奶刚刚捡了一把伞呢！哈哈哈哈……你早点睡，明天咱们在家里，奶奶给你做葱油饼吃。节省电话费，奶奶先挂了哈！”
“……嗯。”
电话挂断。
苏白雪知道自己该上楼回家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很多事情，她很想，很想再去一趟巷口。
手机时间已经变成了凌晨12点。
苏白雪犹豫间，一片雪花从她眼前飘落，怔愣着伸长袖子，雪花就落在她红色的羽绒服上。
苏白雪抬起头。
“下雪了。”她喃喃道。
“这是A市今年，第一场雪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一场雪，落下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