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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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蒋文旭回到座位上，想着刚才的事，自己在小书心里算是留下坏印象了。
蒋文旭往小书座位上看，发现座位上没人，心情更不好了！
周围都是嬉戏打闹的声音，没人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罢了，还有好几个男生来打听他们和老巫婆吵架的心理历程。
蒋文旭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心里烦透了，空落落的完全没有归属感，越发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烦不烦啊!自己想知道，找她问去啊！”张强烦的吼了一声，自己心里烦得要死，还一个个不长眼的往前凑。
“麻烦让让。”蒋文旭也忍到了极限，站起来往外走。
“蒋文旭，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张强也趁机逃了出来。
蒋文旭没反应，继续往前走。
“蒋文旭，蒋文旭!”张强一直在喊。
“干嘛？上个厕所你也跟？”蒋文旭停住脚步，看着张强没好气地说道。
“一起啊!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一个个都没点眼力劲。”张强像傻了一样，揽着蒋文旭，就往前走。
“是挺没眼力劲的!”蒋文旭瞥了一眼张强，顾名思义。
“我连累了你，咱俩现在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是兄弟了!”张强哥俩好地拍拍蒋文旭的肩膀。
蒋文旭对于张强的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小男生说的话，没一点可信度。
“喂，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没可信度啊！”张强见蒋文旭不搭话，便知道他的意思。
“你觉得呢？”心里没点数？
“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讲，我这个人最讲义气!说是我兄弟，我一定会为你两肋插刀!有事说一声。”
蒋文旭都不知道是什么让张强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本来想出来躲一下人，散一下心，结果，张强这个没眼力劲的，让自己更烦了。
“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你这样的自信是谁给你的？”蒋文旭没忍住扭头开怼。
“啊!”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呼，然后蒋文旭便撞到了人。
“对不起！”
“不好意思！”
蒋文旭扭头道歉，却发现对方也在道歉，声音莫名熟悉。
蒋文旭看清撞的人之后，突然像傻了一样愣住了。
原来小书来上厕所了。
贺知书看着蒋文旭呆呆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起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爷爷和自己说过好多校园暴力好像都是在厕所进行的。
他不会想打自己吧？
可是自己好像和他没什么仇吧，前几天才开始说话。
“同学，你没事儿吧？能不能让我出去一下？”贺知书看着被堵住的门口，问了一句。
“蒋文旭，你干嘛呢？堵在门口还让不让人出去了？突然愣住干嘛呀？”
张强看见蒋文旭一直傻站在厕所门口，便用胳膊肘捣了捣蒋文旭。
“不好意思啊，贺知书，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抽了。你赶紧过去吧。”
张强把蒋文旭拉到一旁，让贺知书过去。
“谢谢啊!”贺知书冲张强笑了笑，走了过去。
“没事!”
等到蒋文旭把心情稳了下来之后，再看看周围却发现早就没了知书的身影。
“你往后看什么看啊？还上不上厕所了？”
张强感觉蒋文旭变得奇怪，从刚才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会儿笑，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儿皱眉，像傻了一样，还一直往厕所门口看。
“没什么。”蒋文旭看了一眼张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自己刚才还在心慌小书能去哪？没想到一转眼就遇见了。
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很傻呀？也不知道小书会怎么想自己。
“啧，我感觉你变得可真奇怪。我都有点后悔要不要当你兄弟了。”张强见他又恢复了正常，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爱当不当，谁稀罕啊！”蒋文旭冲张强耸了耸肩，提上裤子，去洗手了。
“嘿，我发现蒋文旭，后来越想弄死你了。总有一天我要被你给气死！”
“你赶紧出来吧！厕所臭死了！”说完，吹着口哨出去了。
现在，蒋文旭很高兴，不和张强那个二傻子一般见识。
蒋文旭对于自己和知书近距离接触这件事十分兴奋。
活生生的，热乎乎，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现在把自己当作陌生人，但是不再是漠视，自己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现在蒋文旭想想，心里就止不住地心跳加速，眼睛发酸。
那么鲜活，可以和自己说话，可以对自己嬉笑怒骂，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说着自己心里的悔恨难过，却没人听。
蒋文旭把头偏向窗外，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有水从眼眶流出来。
可真像个女人。
“哎!蒋文旭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张强余光一不小心瞄到蒋文旭一直在用手抹眼睛。张强仿佛雷劈一样，愣了。
缓了好几秒，才敢开口。
“你眼瞎啊！谁哭了!外面太阳这么大，刺得我眼睛都快瞎了！”蒋文旭一听，瞬间炸了。
“哦”张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家伙真哭了呢。
蒋文旭扭头继续看着小书的背影。感觉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蒋文旭”张强突然开口。
“又干嘛？我说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啊！”蒋文旭有些不耐烦。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没看到自己心情不好，在看小书吗？
张强突然有些忸怩，嘴巴张张合合，就是不说话。
蒋文旭一看他，就知道他可能有事要自己帮忙，不过不好开口。
蒋文旭缓和了态度，口气也变得平和。
“你有事。如果不方便说，写在纸条上也行。”
张强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从乱的像猪窝一样的桌洞里，翻出纸和笔写了起来。
蒋文旭接过纸条看了起来。哇哦!这字写得可真潇洒!不过，蒋文旭还是看懂了。
竟然是……想要借钱。
“你这字写得可很难看，不过……你说的事情，我同意了。”蒋文旭写了几个字，又把纸条扔给了张强。
“啊？”张强愣了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蒋文旭竟然真的能答应。
“你看一下纸条。”
“哦”张强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就回答了四个字。“借多少？”
“600”张强靠近蒋文旭，小声的开口。
“600？!”蒋文旭听了皱眉，“怎么这么多？你想干什么？”
在现在这个年代，600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钱，蒋文旭倒是有，600块钱也能拿得出来。
毕竟有一个能赚钱的爹和一个不服输的妈，自己的零花钱加上每年七大姑八大叔什么亲戚给的压岁钱，平时也没什么要买的，自己手里一直不缺钱。
可是对于一个才上高一的高中生来说，一开口借钱就借这么多，实在是让自己不敢借。
谁知道张强拿着自己的钱要去干嘛呀!要是他出了事，自己可担不起的责任。
“我，我有急用!”张强眼神闪烁。
“你有什么急用，要用这么多钱？”蒋文旭一看张强这样，心里就忍不住多想。
“你就别问了行不行？反正我会把钱还给你!”张强低着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行!你不和我说，我是不会把钱借给你的！”蒋文旭抬头看了一下小书认真听课的样子，又和张强继续说起了“悄悄话”。
“你!”张强听了他的话，瞬间急了。“我真的会把钱还给你的，借给我吧!”
“张强，不是我不愿意借给你。你突然借这么多钱，如果你拿着钱去干什么事，到时候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我，我家里出了点事儿……”张强心烦地抓着头发。
“家里出了点事？”蒋文旭想到了之前张强对那个张霞的态度，猜到了什么。
“如果你不方便和我说你家里事，那能跟我说一下，你准备把借的钱用到什么地方吗？”
“我妈住院了。就在我们镇上的医院里面。”张强情绪有些低落。
“生什么病了？严重吗？”听到这里，蒋文旭其实已经相信张强说的话。
毕竟张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感觉还可以，感觉不是一个为了借到钱，能开口“咒”家人的人。
“还行，就是需要住院吊水。”张强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抓紧又松开，抓紧又松开。
“那就好，你的钱急用吗？要是急用的话，放学你和我一起，我回家给你取钱。”
“急用!很急!”张强还是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纸抓得紧紧的。
“谢谢！谢谢你愿意借钱给我!”
“不客气。”
谈话结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你怎么会想到向我借钱？”蒋文旭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因为你家有钱。”张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低着头不看蒋文旭，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蒋文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过蒋文旭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张强对自己这么热情，当然不只是因为钱。
“我其实在向你借钱之前，已经问过几个班里人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在这班里的人缘有些差，根本没人愿意借。平时玩的好的人，也只是表面过得去而已。”
“在班里，你人缘很好，平时对我也挺不错，我想着和你处好关系，在班里可能就……”
“嗯，我知道了。”蒋文旭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张强低着头，把脸隐藏在阴影里。
“谁都有有难处的时候。我知道。”蒋文旭很平静，很理解张强的心情。
自己知道开口和别人借钱的那种感觉，也了解那种急着用钱却没钱的那种无能为力。
当年，自己不顾后果，被家里人知道后，拉着知书就私奔了。
虽然自己和知书都拿了平时攒的钱，可是当时知书19，自己20，从来没打过工，也没人愿意用来路不明的人。
两个人人生地不熟，什么都需要钱，钱一天天的在减少。
没多少钱的时候，在出租房楼下给知书买一份馄饨，自己想着自己饿肚子忍忍，可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吃。
有一次，天太冷了，外面下着雪，知书想着开暖气太浪费钱了，两个人一个被窝互相取暖也是可以过的。
当天晚上两个人亲热完就睡了，床小，自己又睡的太熟了，被子都自己卷走了大半。
等到自己醒过来，就发现小书光着身子，侧躺在床沿，冻的蜷缩着身子，脸烧的通红，面对着自己，而自己呢，睡得四仰八叉，把床几乎占完了。
当时两个人全身的钱加起来，还不够100。
自己给知书穿好衣服，背着去了小诊所打点滴，北京的物价哪能和家里比，手里的钱也就只能勉强输一次点滴，拿一两天的药。
自己恨自己无能，让小书跟着自己也只能受苦。
可是小书发着高烧，醒了还不忘安慰自己。
“说好要天天抱着我睡觉的，你怎么能把我给放开呢？”
“你看看，没有你在我旁边的话，我都照顾不好我自己了。”
“我发烧了好难受，没有你抱着，我睡不着，你以后可要抱紧我。”
“我就只是发烧了而已，你躺床上抱紧我，我就会好了。”
后来，小书高烧一直不退，自己第一次开口求别人，求在出租房楼下摆摊的大叔大娘借点钱给自己，让自己给小书看病。
156元3角，自己一直记着这个数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