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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舍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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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骨城拱形城门对进去的街道空荡荡的,沿街两边的木结构建筑敦实地坐落,一个并着一个向远处去。
有几个店面外头斜插一根绛红的招牌旗帜,悠悠在风里荡。天上是太阳,白灼灼照着,有一股寂寞。偶有一两声鸟叫,显得巨响,像打碎一只白碟子。那白鸟便惊得逃窜远去了,白晃晃一个小身子着实像白碟子的碎瓷片子。
遥遥望着蓝天碧蓝得有种浓郁的色彩美,白云如丝飘在蓝天仿佛蓝色绸缎上刺出精细的图案。
生灭师兄一人立在人堆前头,百姓一时听了陈朝带来的消息,又闻生灭师兄不让妇女靠前,都惶恐不安,神色惊惧,却又各个敛声屏气。
“倘若我所猜不错,那天狼便是附身在黑猫身上,再化了猫妖。猫妖阴柔,如果妇女入内不但会助长猫妖的阴柔之力,还容易被猫妖附体!”生灭师兄神色坚定地推测。
“那男人是不是可以进城?”人群中有一个青年发声,话音一落其他人也附和起来吵嚷着问道。
生灭师兄把那人群扫了一眼,见男子甚多,方道:“正是如此,正要请各位施主帮忙!”。
适才那青年紧接道:“师傅尽管吩咐,咱老百姓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生灭师兄听说,笑道:“不是甚要紧之事,只需施主替贫僧取来一样东西。”。
那青年听罢,道:“不知何物?”。
“何玉笙老先生坟前一株草!”生灭师兄淡然道。
“草?!”众人皆惊,我同陈朝也是面面相觑。
“坟头草是最有灵气之物,”生灭师兄的顿了一顿,“既然天狼为了何玉笙再现人世,我便请出何玉笙来对付她!”。
如此,一队青年便向南骨城墓地去寻坟头草,女人则三两个各拉住手,神色惊恐。
待我、生灭师兄同陈朝赶到赶到有岸之时,只听见嘶厉一声猫叫。我仨个听着,越发拔腿冲进有岸内。
一踏入有岸,一股冷气登时裹住身子,我冻得倒抽一口冷气。我一眼便瞧见迦尘师兄坐在有岸戏台下的第一排处,而台上正排演着何玉笙的《有岸》。
“是诡台!”我心下道,整个人震了一震,想起上一次我同生灭师兄各扮了关歇何进康只为把天狼引出来,偏偏那一次失败了。
我想到这里用手扯了一扯生灭师兄的袖子,向生灭师兄冷冷道:“生灭师兄你还记得上次天狼附了我身你让我问问题的事嚜?”。
生灭师兄抱住胳膊,点了一点头,道:“记得,她为了报仇!”。
一旁的陈朝听见我和生灭师兄如此一番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二位师傅在说些什么,怎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生灭师兄瞥了他一眼,道:“小殿下细细看罢”。说罢了,生灭师兄方又来看着我,询问似地:“小乐颉,我们去寻个位置把这出戏看罢吧。”。
我立马拿手去指迦尘师兄,疑惑地对生灭师兄说:“不去找迦尘师兄嚜?”。
生灭师兄摇摇头,定定看了迦尘师兄一眼,压低声音对我道:“方才陈朝对我们说迦尘师兄在和猫妖打斗,可当我们来了此处,却不见着有打斗”。
我听了立刻点头,转而拿眼睛看了一眼陈朝,问道:“你干嘛骗我们?”。
陈朝却一脸委屈,忙摇手说:“我可没骗人,方才分明打斗,只不过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样子?”。
生灭师兄这时突然道:“小殿下没骗我们,是迦尘师兄被困住了!”。
我听了大惊,再去细眼一看,迦尘师兄身上果然被捆了一圈白亮的细绳,几乎看不见。
“是天狼故意要演这出戏给迦尘师兄瞧!”生灭师兄推测道,一面牵起我的手来。
我三人落坐在台下左角的最后三个座位,诡台上是猫妖化作的关歇同汤秦生扮作的何进康。那汤秦生分明是个傀儡一般,像是牵线木偶被人操纵着。
而空气中不知哪里响来的锣鼓声,蹭蹭蹭几声,戏剧紧接推进,已经演到上次我同生灭师兄结束那里了。
我盯着台上关歇忽然抓住刀,猛地一仰,要刺进何进康胸口时,把上次我被猫妖附体,拿刀要杀生灭师兄的事记将起来。心里由不得紧张起来。
一旁的生灭师兄留心到我脸色微变,忽然把我放在大腿上的手掌捉住。
我一个激灵,看过去,见到是生灭师兄方安了心。
只见那台上关歇果然一刀刺到何进康的胸口,可是刀尖却在何进康的胸口处的刺金丝绸缎面的衣裳上煞住了。
关歇的眼睛里淌出一滴泪来,冷冷盯着面前的何进康道:“何郎耶,我呀我如何不欲杀了你,只是我这腹中……”。
至了此处关歇一脸柔情去把腹部拿手掌摩挲:“有了你的孩儿……”。
何进康的脸色一沉,将关歇的腹部恨恨一瞪,一把夺过关歇手中的刀,一刀杀进关歇的腹部。
关歇震惊地抬起脸来,睁大眼睛把何进康瞪住,一股股隐痛使关歇脸色苍白,额头上快速冒出一层冷汗。
何进康的脸上登时笑出一丝得意的阴笑,手中插入关歇腹部的刀再用了一道力,插得更深了。
关歇立刻一掌将何进康推开,匕首带着血液拔出来。至此何进康跌跌撞撞奔出厢房。
一整出《有岸》演到这里便落了幕。
我从来没想到《有岸》是这样一个结局,待如今看完,我整个人都呆愣了。
片刻后,我被台上一声怒嘶拉回了神。抬眼一看,那猫妖已褪去了关歇模样的唱戏扮相,汤秦生也躺在地上没了何进康的扮相。
那汤秦生渐渐苏醒过来,他拿手撑起身体,看见面前的猫妖,不由吓得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猫妖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冷眼剜了一眼汤秦生。
末了,猫妖忽然转过脸去盯着台下的迦尘师兄,脸上却是一种悲哀的神色。她向着迦尘师兄问道:“你现在懂我了吗?你现在还要阻止我杀他吗?”。
我远远从迦尘师兄后背看见他直摇头。
那猫妖脸上眉头一紧,语重心长道:“为娘若不杀了他,如何安心转世!你是要为娘一生一世做一只鬼附身在一只野猫身上嚜?!”。
我听到这里震惊不已,天狼是迦尘师兄的娘亲?!
可是何进康不是一刀捅死了关歇和她腹中的孩子嚜?
我疑惑不已,转头去看生灭师兄,只见他望着白亮门外的天色,冷道:“是时候了!”。
我直觉不妙,心头一紧,问道:“什么?”,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促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