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128、流火劫

　　这世上一定有许多你想留下的事，偏生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倘或说明日黄花蝶也愁，不妨体味当中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俗世的人惘惘然而生、惘惘然而死，或不觉得，碌碌一世；或自觉不凡者，逢死自戕以证人较天公身怀勇。
　　可食五谷的，对于自己对于生死，是多么由不得。
　　风走黄稻场，五十里也香；人逢悲喜，不过一盏黑漆，酸辣当中自知。
　　十五日后，展眼换了季节，夏林繁盛，一派绿光流曳。
　　使臣布衣裹身，一个灰绿袱布包裹的婴儿拿黄色麻绳从后面绕了几圈到胸前绑个结，把婴儿结实背在背上。怀中抱着一只陶土罐子，再无其余包袱。
　　立在厚实朱漆木门前，望了眼门楣上的匾额，定了一定方去敲那木门。
　　看门的老仆听说找四王爷，折身去请。使臣就立在那门口等着，一盏茶的功夫方见到四王爷从门里走出来。
　　使臣见到王爷时，立时跪了地头。
　　原来四王爷同使臣是旧交。四王爷一时见到自己旧友跪地，忙忙地去搀扶起使臣。因为也听说了使臣的事，便道：“苏毅中这是作甚？怎么自奔入京了？”。
　　那使臣只是哽咽，王爷怕招人耳目，只快把使臣请进了屋内，安排了厢房。
　　那使臣当晚便把自己为何找四王爷的原因说明白了，只为了托孤。
　　使臣虽未表死意，四王爷却猜出来了，好好劝了一顿。
　　结果第二日使臣还是服毒自尽了，单留下一封遗书：一是求王爷抚养孤儿，二来请王爷把他火化了，同那罐子中的婢子的骨灰葬了一处。
　　那陈朝讲到此处时把眼睛向阁楼红木窗中的表情清淡的和尚盯了一眼。那和尚素脸冷清，眼神淡淡的，像极了秋日的清水。
　　我却急急问道：“那四王爷便养了他？为何他又要逃？四王爷大肆抓捕和尚掏舍利子也为了他？！”。
　　陈朝听闻我问如此，瞧我一眼，点点头继续道：“我四王叔因为使臣是故友的缘故，便果真将那孩子养在府中，取名苏云开……”。
　　云开十四岁的年纪，四王爷三十又二。云开正是玉面少年郎的风流时节，心中不知不觉间有了情爱，竟对那四王爷生了情。
　　云开一察觉自己有了这样的念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便开始对四王爷躲避起来。
　　连续一段时间，四王爷也觉察出云开对他故意躲避，便想知道里头缘由。
　　那日便借考查学问的由头派人去请云开过厢房一晤。
　　却事出有巧，这日云开碰巧不在屋内，那过来请的人便含糊向云开屋里的奴才说了一句“王爷那边有请”。
　　云开屋里奴才见到那派来的小厮脸上慌忙，以为是急事，待半天后云开回来，还没进门，奴才便忙忙赶上去，促促禀道：“主子，王爷那边紧急的事要你去”。
　　云开本想推诿，偏偏指明是急事，遂只能往四王爷厢房那边赶。
　　而四王爷这边见云开迟迟不来，暑日又酷热得紧，便谴人在屋内放了桶温水沐浴。
　　于是等那云开一进了屋里，竟见到四王爷赤膛在木桶中沐浴。
　　四王爷起初还不明白云开为何一进来便怔住，正打算开口问，却见到云开定定地盯着自己的胸膛，脸皮上炽热烧红。四王爷到底是经历过人事的，一眼便瞧出来是这么一回事，不禁眉头一皱。
　　“功课温习如何了？”四王爷故意当着云开的面，忽地从木桶中立起身来，走出了木桶。
　　云开只觉得血液倒冲上头，一种耳热脑胀，脸上一片红，红透到了耳根。
　　四王爷只顾自己穿衣服，松松垮垮将中衣套在身上，却不系，转过身来盯住云开。
　　“挺……”云开嗫嚅着，似乎觉得四王爷盯着他，谨慎地偷偷抬起眼皮一瞥。见到四王爷果然一双眼盯着他，他连忙当下眼皮：“挺好的！”。
　　说罢，四王爷却良久不开口，目光深邃地锁在云开身上，不知再想着什么。
　　云开局促地立在那句，手脚无措，仿佛觉得脚下的地皮越变越小，缩成一根细木桩大小支在他脚下。
　　一个恍惚，云开觉得站不稳，颤巍巍的。
　　刹那间眼前一黑，下意识把头给一抬，竟然望见是四王爷走到了自己跟前。云开又立即低下头，见到四王爷赤脚的十根脚趾抵上了自己的鞋尖。
　　眼光克制不住向四王爷的上半身瞥去，游过腹与微隆的圆球似的胸肌。
　　云开体内整个地一种旋风，如同一个黑洞，要把他吞并了。
　　“四叔……”云开艰难开口，向后大退了一步。
　　四王爷当即抓住他的手腕，云开吃惊地抬头，惊诧地望着四王爷的脸。
　　四王爷低俯这他，浓重的黑眉此时格外有神，凶神恶煞地将云开盯着。四王爷也是一张尖瘦瓜子脸，美人尖的发际线拨出来黑溜溜的发丝还带上水汽。
　　不待云开反应过来，四王爷一阵用蛮力将云开拽来床边。
　　过后一把将云开扔上床，四王爷紧接着一只膝盖跪上床去，将云开压在身下。
　　突如其来的一切像是巨浪冲在云开的脸上，他懵懵的，直到四王爷的身体的重量压上来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云开慌乱地把两只手去推四王爷，偏偏四王爷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松开。云开猜不透四王爷到底要做什么，疑惑惊恐地畏缩身体，扭过脸去瞧四王爷。
　　四王爷立刻把嘴唇轻轻贴上去，云开立刻静下来了。四王爷方才抬起脸来把云开盯着，可一双手去向云开的腰下探去。
　　待四王爷触到那里时，觉到了硬壁一般，他立刻抽回手，站下床去，冷道：“滚！”。
　　“什么？”云开立刻体会过来，又惊又辱。
　　“滚出去！”四王爷脸上彻底黑了。
　　云开这才明白过来，他方才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确定他的猜想！
　　陈朝讲到此处，忽然停下来。
　　那金月升上夜空，黄灿灿的，在树梢戚零一个。
　　四王爷府中这时候奏想铜锣，从那阁楼上的窗户中见到四王爷拿手将云开的手抓进手心去了。
　　我们向那阁楼一望，却见到四王爷也把我们四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