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佛门》远方无城

51、舍利子

　　圆月已沉落到半空，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孔雀蓝的天幕彻底的清静。
　　空中的白霜竟敛了？！是有人施法拿霜做引子，难道是想吸人修为？！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击我心头，于是我加快脚步，奔得越发快起来，小径两旁葳蕤肥硕的碧草扑到脚上，给我布鞋打得湿透了。
　　到了灵泽洞的洞口，我果然看见一道黑色的屏障设在外面。
　　我抬手扣住手指只剩中指，凭空画出一道符咒，把手一转，一掌将符咒打上屏障上去，那黑色屏障立时解开。
　　待我抬腿跑进去，果然见到嫠妇盘着蛇尾打坐着，她面前是端玉朗青色的龙身子，端玉朗的龙身子缩成一团，可是还是阻止不了灵气往嫠妇的身上扑去。
　　我虽不知嫠妇使了什么法子将端玉朗弄出了醉梦，一时也不能去多想，我纵身飞到嫠妇身后一掌打进嫠妇的后背。
　　谁知我这一掌上去，竟然紧紧贴在了嫠妇的背上，扯都扯不下来。
　　嫠妇体内的法术忽然热滚滚往我掌心涌，法力涌的太极了，像是一团火裹进了我的心窝，不知为何她的蛇血也一波一波往我体内淌来。
　　我忽然觉得喉咙干热，眼睛也发涨，脸颊非烫。
　　那嫠妇被我一掌打在背上，又极速地吸走了功力，她料也没料到，只是一声尖着喉咙的惨叫。
　　那嫠妇痛苦到面目狰狞，猛地扭过头来，见到是我，她咬牙切齿：“臭小子，快放手！”。
　　“我……我丢不开！”我浑身越发地燥热，惊恐地吼道！
　　嫠妇凝眉看着我，见到我胸口忽然亮了一粒红光，她吓得脸色惨白，抓起她那支翠青的玉笛往我手臂上一打，这才把我手打开。
　　“你竟然怀有归元舍利子！”嫠妇凝眉瞪着我。
　　她说完，立马捡起地上的白瓶醉梦，把瓶口朝着端玉朗。我见她打算收走端玉朗，忍住体内的燥热，纵身扑了上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醉梦。
　　也正是这个时候，端玉朗那虚弱的龙身魂魄一溜烟地给收进了醉梦之中。
　　我一把夺过醉梦，一脚蹬在嫠妇的腹部，将她踢飞。不慎手中一滑，那醉梦又被甩进了荷塘里头。
　　嫠妇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化作一条黑蛇快速地从洞口溜出去了。
　　我等嫠妇出去片刻过后再也撑不住，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我颤巍巍地撑着身体，细细思考，方才明白，原来是十佛子的舍利子让我吸过了嫠妇的法术。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有点发怵，到了后头居然吸起了蛇血！
　　我想着，咽了一口口水，略略缓了一缓，方立起身，趔趄着去荷塘寻醉梦。
　　就着荷塘清泠的水，我这才见到我的两片脸颊红透了，仿佛吃酒吃到酩酊大醉。
　　应该是蛇血的缘故，我在心里想，因为我的心窝子一滚一滚的热烫！整个人也处于头昏脑胀的状态。
　　我捋着袖子把手臂往水里摸，搅了好一会儿我方摸到醉梦。
　　“你还好不好？”我贴着瓶身把法力往醉梦里传。
　　“寂灭？！”端玉朗细小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脆脆的很细微像折断一片枯叶。
　　虽然听着端玉朗很孱弱，可是知道他无事我一下也放心了不少。
　　我心里松了口气，又想起“天狼”这一件事，我房门口的人应该是上次迦尘师兄。
　　“照顾好自己，师兄下山除天狼”
　　那纸条上这样写的。但是庙中无人提起天狼的事，连师傅都没提过，况且那天狼是何物？！
　　我心里一推算，竟然六天了！迦尘师兄一般下山除妖皆三四日返回，这次居然耽搁了这样久！
　　加之我迷迷瞪瞪做的那一个梦！我心里忽然紧起来，一种恐惧感席卷全身，我捏着醉梦，只想快一点奔到迦尘师兄的房里看他回来没。
　　如果没有回来，那个梦……
　　我摇了一摇头头，逼迫自己不去想晚上的梦境。
　　可是当我在迦尘师兄的房门外连敲了好几下门也没听见回应，我正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见有人试探地叫我“乐颉？”。
　　我扭头去望，昏暗的黄纸灯笼下，生灭师兄走近了。
　　我惊讶地发现他蓄起的长发又给剔的光溜溜的，一件青绿色的僧袍。
　　我这才注意到生灭师兄的手里捏着一块月饼。
　　蓦然地我鼻头一酸，忍着情绪，我走上前去：“你下山去了的吗？”。
　　生灭师兄一时倒有几分羞涩，讷讷道：“是啊，幸好还有铺子没关门，中秋，我给你买月饼回来了，我们已经有十年没一起过中秋节了……”
　　我听他说完，不知为何满心委屈地瘪着嘴，泪眼汪汪看着他：“都怪你，消失十年！”。
　　进了房内，我一面坐着吃生灭师兄给我的月饼，一面抬眼望一望他笑。
　　两个人突然默然对坐着。
　　突然，生灭师兄想起什么似的，又从他青衣僧袍的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他捏着那油纸包神情愀然，自顾自地说了“都凉了”。
　　我本来双手捏着他给我的月饼吃的大快朵颐，忽闻这句话，愣愣地别过头去看了一看他，方瞧到生灭师兄手里还捏着一个纸包。
　　我一把夺了过来，打开来看，是只鸡腿。
　　“我……我……我想你喜欢”生灭师兄突然的又脸红，讷讷言，他害羞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我觉得胸口一暖，鼻头又是一算。
　　忽然觉得，他这样一个和尚，为了买这只鸡腿一定是在城下花了很长时间做思想工作，下定决心还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见。
　　卖鸡腿给他的酒店准定是以为生灭是个酒肉和尚。
　　可是只有佛祖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只是为了我。
　　我抓着鸡腿就啃，凉凉的碎块穿膛入肚是不好受，我却是一副舍生取义的架势。
　　生灭师兄瞥见我鞋子上的露水，他忽然一脸焦急的担忧：“怎么把鞋子弄湿了，快换掉！”。
　　他一时说，一时起身去拿了双鞋子给我换。
　　又怕我冷，竟去把屋子当中的火炉挪到了我跟前。
　　“暖和些了吗？”他抬眼来问道，那红红的炉光一时照在他脸上，有一种浓郁的美。
　　不知是火炉的缘故还是蛇血的缘故，我体内登时烧起，我咽了咽喉咙，干着喉咙哑着声音竟然问生灭师兄：“你吃不吃鸡腿？”。
　　生灭师兄愣了一下，我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倾身上去，把嘴巴贴在他嘴巴上，用舌头抵过一片鸡肉到他嘴里。
　　偏偏这时候我的舌尖擦在他的软舌上，我心脏猛一跳，喘着粗气，大着胆子环上了生灭师兄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我在考虑要不要写H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