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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入佛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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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吃着馒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师傅问成安王爷关于王府内招惹上妖魔的事。
师傅问:“王爷是何时觉得府中异样的?”。
“年头春初,犬子一夜间变得憔悴不堪,形容枯槁。”王爷唯诺而答。
“这妖是何物?”王爷见师傅思忖着什么没答他,忽然问道,略略心慌。
连我和生灭师兄都听出王爷语气里的慌张,一同抬头疑惑地朝他看去,可师傅却略有所思并未抬头表现出疑惑之意,良久才淡淡说了两个字“狐妖”。
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竟恍惚觉得看到了王爷松了一口气心安的样子。
出了王府后,师傅还是一脸沉思。
我想起他昨夜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怯怯,和生灭师兄一起跟在他身后不敢发一言。
“师叔是觉得里头有蹊跷?”生灭师兄忽然开口,让我在他旁边惊了一跳。
师傅闻声回过头来,见到我惊讶的模样笑了笑,并没回答生灭师兄,只是看着我说:“寂灭今日怎么噤了声?换了往日一路上不是该蹦蹦跳跳。”。
我做了个鬼脸,心虚的说:“有些累了。”。
哪想生灭师兄竟然当了真,硬是跑到我身前要背我。
我推辞一二,见他毫无作罢之意,便欣然接受跳到了他背上。
回山后,日子过得一如往日平淡,师傅再没提过什么舍利子,成安王爷也没再谴什么仆人送来信。
我却对手里那串佛珠上了心,没再拿出来过,直觉认为那佛珠一定与舍利子有关。
寺院平日里都是一派寂静,直至春节临近,才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息。
冰雪消融未几,山野间又重新出现绿色。
天空也开始放晴,蓝幕高薄。
新燕开始飞回来,鸟鸣啾啼。
我随生灭师兄到藏经阁的路上正巧碰上了迦尘师兄。
他带着其他两位师兄,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看到了我的时候忽然朝我和生灭师兄招手。
“乐颉,和我们一起下山吗?我和这两位师兄下山办年货。”迦尘对我笑着说。
我学着师傅的样子摸着下巴想了两秒,然后抬起眼皮看了看身边的生灭师兄,觉得人要言而有信,我已经答应同生灭师兄去藏经阁了就不能失信于他,于是朝迦尘师兄摆摆手拒绝了。
迦尘师兄仿佛理解我的苦衷,笑着点点头,就带着那两位师兄走了,走到不远处又回过头来对我道:“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师兄给你带回来。”。
“糖葫芦和……”我正说着忽然被生灭师兄从后面扯了衣角,才警觉起来住了口,笑着说,“没有了。”。
“我刚刚差点说了出来。”我觉得真险又有点侥幸,跟着生灭师兄进到藏书阁时安抚地拍了拍自己胸脯,手掌摸到胸口,发现心跳得紧。
一抬头就看到生灭师兄身后高台上的金身菩萨像,喉头又是一哽。
生灭师兄回过头看到我语噎的样子,他转转眼珠子把嘴巴凑到我耳朵上,轻声细语:“这是我们俩的秘密,菩萨也不能知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讷讷地点头。
藏书阁的书籍汗牛充栋,我和他清点了一个下午才清点完一半。
生灭师兄见我有些累,就对我说:“我们先歇一会儿吧。”。
我如释重负般高兴地点了点头,瘫倒在一旁的禅椅上。
生灭师兄随手从书架上取了卷竹简,坐在我身旁低头看得认真。
“生灭师兄,”我仰头看着头顶成三角形的房顶,“你看过志怪类的书么?”。
“看过几本,怎么了?”生灭师兄抬起头来看我。
“我二叔叔以前可喜欢给我讲这类故事了,我最喜欢听的就是玉面小狐和白脸书生的故事了。”
“你想我给你讲?”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我问。
“可以吗?”我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那,”生灭想了想,“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楞严咒》的故事吧。”。
相传,阿难被摩登伽女用邪咒迷惑,与摩登伽女相恋后,摩登伽女觊觎阿难功德,一心想要据为己有,便能得道成仙。
她用邪术毁阿难戒体,但在阿难的戒体快要被毁坏时,佛陀令文殊菩萨持楞严咒前往救护阿难,阿难才被救醒归佛。
“那后来呢?”我忽然坐起来。
“后来便没了记载,只是说这便是《楞严咒》的来由。”
“摩登伽女真坏。”我厌恶地瘪瘪嘴。
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声鸟叫,我快步跑到窗前去看。
一到木窗前就望到房檐上忙碌飞动正在筑巢的鸟儿,我觉得有趣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生灭师兄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看什么呢?”。
“喏,”我回头看他,用手给他指了指檐上的新巢。
“你猜哪只是相公哪只是娘子?”生灭师兄少有的童趣流露出来,笑着问我。
“他们,都是相公。”我是想逗他笑,没想到一说完就用自己肉嘟嘟的一双小手我这嘴巴咯咯咯笑的了起来。
乐呵呵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像月牙儿。”他说。
“镰刀,”我争辩,又笑了起来,鬼点子在肚子里打转,“豆角。”。
除夕那夜,所有师兄弟、住持、方丈,聚集一堂。
大伙诵完经后便在大堂内摆好桌椅,才把做好的样样菜品端上桌。
我看着忙进忙出端菜的师兄们高兴得眉眼弯弯的坐在师傅的怀里,乖巧得很。
一桌虽都是素菜,却样样都可口。
我吃得津津有味有些忘形地从师傅的怀里站起来,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
忽然瞥到方丈在看我,收敛了些动作,却还是没有停口。
方丈云游回来时我已在庙内待了一年了,今日才算照了个正面。
“师弟,寂灭为何不剃度?”方丈黑着一张脸看我头上的帽子很不顺眼。
“他,”师傅慈蔼的笑着拉了拉帽檐滑到了我眼皮上的帽子,“他日后是要还俗的。”。
“尘悟师兄,”师傅侧头去看脸色微怫的尘悟,知道他是个恪守清规的人,怕他逮住这件事扫了大家的兴致,便及时又作补充来堵上了他的嘴,“乐颉之事,晚饭后我在与你荦述。”。
尘悟方丈听此便没再多言,只是一餐年夜饭却吃得很少,眼光总落在我的帽子上。
我的余光总会有意无意的去瞟尘悟方丈,越发规矩地坐在师傅的怀里,生怕不小心弄出个大动作惹到尘悟方丈注意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