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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舍利子 ...

  •   我僵着面皮,正预备转身,忽闻身边的师兄问了一句:“敢问老施主一句,这猫是不是与天狼之事有关?”。
      我不动声色的又转回身体,偷偷拿眼睛瞟老头儿,却看到他瘪了一瘪嘴角,不屑地扫了生灭师兄一眼。
      片刻后才缓缓道:“我以为把它放在你们身边这事儿会消停下来的,谁知你们这么无能哟……”。
      老头越说到后头脑袋晃得越发厉害,最后很深地叹了一口气作结。
      老头儿说完便低着头,半晌见我们愣愣的也没反应,偷偷抬起眼皮子来来瞟我们。
      他清清嗓子,忽地向师兄问道:“不知小师傅那日去秦家,可有见到汤秦生了吗?”。
      生灭师兄望着老头儿一愣,摇摇头:“去是去过……那位汤施主亦是不在的。”。
      “如此说来你们定是没见过那汤秦生的了?”老头儿一面说一面从自己装伞的竹篓里摸出一支卷轴递了过来。
      生灭师兄疑惑地接过,缓缓发开,只看见卷轴上是一幅画。
      白雪红梅前,一个灰衫长袍的公子外头罩了一件精致加棉青色缎面的披风。
      面庞轮廓硬朗,周身却是一身腹有书香气自华的风韵。
      “这是?”生灭师兄从画卷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老头儿问道。
      “汤秦生”老头儿淡淡道,话毕他又从怀里弹出一本戏文本子,递了过来,又言道,“瞧瞧这戏本的最后一页。”。
      我看到师兄接过戏本的封皮上头着着几字:何玉笙戏本。
      待生灭师兄把戏本翻到最后一页,只见那张旧黄色的纸页上画着一张画像,虽面孔有点模糊,却大致可以看出那画像上的男子和卷轴上的汤秦生极其得像。
      我甚为惊讶,目瞪口呆地抬眼看向生灭师兄。
      “果然如此!”生灭师兄下结论似的道,“汤秦生是何玉笙转世!”。
      我一时瞥见老头儿忽地面泄惶色,还未反应过来便觉我的腰被生灭师兄一把搂住。
      生灭师兄紧紧地搂住我,随着他猛地纵身一跃,在空中一个侧身,我的身体也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风头呼过耳廓,发丝飞舞。
      生灭师兄的袍子在我耳边被吹得猎猎响,疾驰的风迫得我睁不开眼,我只好紧抓住师兄的衣襟把头埋在他的腰间。
      等双脚落地时我方抬眼看去,只见面前茫茫的鬼尸皆皆是双眼绿光白晃晃的皮包骨佝佝偻偻的一起向我们涌来。一股悚然兀自而生,在心底快速的蔓延开。
      尖溜溜的笛声越来越近,我心中突然紧了紧。
      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栗,我朝师兄靠了靠,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
      生灭师兄见状,皱眉把脸转向我,镇定道:“别怕,小乐颉,师兄护你安全!”,他说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我的脸。
      身旁的老头儿忽地响起一声笑,我听见后,恶恨恨地横了他一眼。
      却见老头儿面容格外柔和,我面皮上的恶意也跟着化了下去。
      老头儿一个凌厉地转身,背篓里头的各式雨伞腾地飞向天空兀自撑开。
      我抬头望去只见每把伞面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五光十色,恍若彩虹。
      鬼尸们被光芒刺得顿了一下,皆是以骨节一般的手臂挡在眼前。
      我暗自高兴,可空气中的笛声急声一转,好像被用力一吹。
      下一刻四下里只闻听一片鬼尸们喉头发出的呜咽惨叫声。
      那声音含混的,若冰块混在水里从小小的喉骨洞里滚过。
      登时又万籁俱寂,头顶的雨伞严严实实遮着。
      片刻后,天空之上忽然又响起一声嘹亮的低声声,只只雨伞顿时旋转起来,向天空一扬,众伞都合上,掉上了地面。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嫠妇身穿红衣从空中飞下来。
      她直接落到鬼尸队伍的前头,面荡浓浓的笑意:“臭道士,没成想这如梭的一百多年过去了,你竟成了这幅样子。”。
      从嫠妇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我才发现话不是嫠妇说的,是身后那人。
      那人竟然是上次同我抢生灭师兄舍利子那人。
      “苒空凝,你也当真是忘了一百年的天谴了?!”老头儿也不留情面,“难不成你还想去空转山再待几十年?!”。
      那被唤作苒空凝的女子闻此,果的脸色一凝,但片刻便转了容色,嘴角又是噙笑:“方郎说的倒是对得很呐,不过,我却能用同样的方法将方郎制服!”。
      苒空凝说完,一抬手,手里乍现一只白色的九尾狐狸。
      她抓着狐狸的一条尾巴提到空中,正对着老头儿。
      我瞧见老头儿有些分神,生灭师兄布起的结界微微弱了一弱。
      而另一头,陈朝忽然冲出结界,朝冉空凝跑去,嘴里甚是焦急担忧地脱出一句:“你放开它!”。
      幸得生灭师兄眼疾手快把陈朝拽住,又一抬手加固了境界,才让陈朝幸免没被扑上来的鬼尸咬上一口。
      “是他!”陈朝神情焦急地指着那只九尾白狐狸回头对我吼道,我看到他眼眶慢慢泛上的红,强迫自己抬眼去看对面的白狐狸。
      “是他啊!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他?!为什么?!”我身怔怔地望着冉空凝手中奄奄一息的白狐狸,耳朵里是陈朝撕心裂肺的叫喊,我只觉心头仿若被压上了千斤的重物,一个趔趄便晕了过去。
      待我再醒过来时,天色已是黢黑。
      我摸了摸身下的干稻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原是个破旧的庙宇。
      蛛网四结幡旗着着厚厚得沉,看上去溽溽的破旧不堪,泥像的菩萨、弥勒或是断臂或是缺角,身躯残缺。
      庙内的高台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
      周遭看上去都朦朦胧胧的。
      生灭师兄躺在我身旁睡得沉稳,他把手搭在我身上。
      我把身体倾向他,眼睛仔细地端详他的脸,发现他的长睫弯曲得真真儿好看,我看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扬。
      瞥见他眼角旁划上了几条口子,结成桃红色的疤。
      我忽地想起昏迷后迷迷瞪瞪地醒了一醒,那时生灭师兄正把我背在背上,身后苒空凝带着鬼尸浩浩荡荡地朝我们追来。
      好像就是那时,苒空凝劈过来一掌,师兄因为顾及我,虽是躲了开了,可还是被蹭了一丝。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阵笛声,忽地脑袋一昏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且说那夜我忽闻笛声,身体因失了灵力孱弱得很忽地失力倒地。
      我缓缓支起身子,步子踏的甚为无力,慢慢移至门前,扶着门槛去探看外头的笛声从哪儿来的。
      遂见着一射之遥处的枯树粗壮枝干上坐着个人,月华如练,四下清幽得只闻见笛声泄得四野千里。
      “青山暮歌”我淡淡吐出几字,待自己反应过来倒是怔了一怔。
      那个笛声正是青山暮歌的配曲,但是此前我并未听过什么青山暮歌啊,我心中甚是纳罕。但更觉得古怪蹊跷的是我仿若能随着这笛声曲子唱出这首词来。
      《青山暮歌》
      遥遥青山,潺潺古溪,九曲长河两涧宽。
      日月当空,亘古恒长,炊烟袅成暮色霜。
      初暮阳,醉青山,枯树寒鸦几人家。
      最是逍遥耽万年,相逢一朝,暮成霜。
      青山暮,桃花面,伴我时光深处寂寂寥。
      夜色浅,满风霜,不知当年青山何模样。
      念汝名姓,贪眉目,道是当年江山青暮朗。
      青山遥遥,欢乐耽,未央尽,却,史不知。
      青山已晚暮已歇,潺溪不知史不提。
      青山暮歌,所作何杂。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我被面前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忽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我惊诧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的老头儿,见着他手里握着一只翠玉笛子,这才明了,彼时那笛声是他吹奏的。
      “我,”我收了面皮上的惊诧,咳了一咳作清清嗓子,道,“听见你吹奏,便自然而然地唱了出来,我也,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老头儿稍稍偏了偏头,眼睛炯炯地看着我,很难相信他白发皤然下的脸,细细看着竟是如斯的俊朗,只如二十有五的模样。
      我心中惊叹,不露声色。
      他忽地抬手拍了拍我肩头,吐了一口气,笑道:“你倒是个慧根仙胎,倒是下凡历劫来的罢!”。
      闻此言,我一愣,忽地想起师傅交给我的桃花玉佩同玉葫芦坠子,说是我娘胎里带出来的。当时只觉得是师傅为了诓我诚诚地修佛,杜撰了个真真儿奇了怪了的天方夜谭。
      可此时闻了老头儿此番话头,我倒笃信了一遭。
      心里乐滋滋的,心头飘飘然地胡乱思想——若我果真是个神人仙君的,我定要往那长生殿,去跟月老攀攀关系,让他酌情酌情,给我同生灭师兄徇私徇私枉个法——能做凡尘里一对红尘夫夫便可了去了。
      “小鬼头,想什么呢”老头儿忽然看着我道。
      我忽地清醒过来,面皮上偶然一红,讷讷的低下了头。
      老头儿坐在门槛外的台阶上看着我,走拍了拍他身旁的地皮,示意我坐过去。
      “青山暮歌,”我一边坐下一边侧头看着老头儿俊美的侧脸,问道,“到底是什么?”。
      老头儿望着高悬的圆月,嘴唇边荡漾起一丝笑:“以前我也这样问过她。”。
      “她?”我纳罕,看看月亮又看看老头儿,“她是谁?”。
      “小鬼头,你当真忘了老头儿我了?”他忽然侧过面端笑看着我。
      我被他这样子一问,问得更为犯愣,目光忽地瞥见他手中举着的一支金钗。
      我忽然想起,老头儿口中的“她”大概就是玄尘止的姑姑吧。我这样想着,忽然发现老头儿正盯着我,我一心虚地低头,当年是自己失信把他交给自己的信物给处理了,真真是冤家路窄!
      “那个,”我嬉皮笑脸,看着他,“当真是好久不见啊,你都老了……”。
      他看着我只是笑,笑得我头皮发麻。
      我正准备起身,老头儿忽然一把拉住我。
      “该不会是要兴师问罪吧,我要不要把师兄和陈朝叫醒?”我正低着头掰弄手指,惴惴地内心自嘀咕,老头儿突然清朗问道:“要不要听听青山暮歌”。
      我闻言便是一愣,只觉自己听错了,半晌无言,直到老头儿盯着我又问了一遍,我立马连连地点头如捣蒜,生怕他抓住空档儿问起金钗的事来。
      遥薄乃盘古族的后人,因着盘古开天地的丰功而永生永世在九重天上居了个上上仙——始古仙君。
      机缘巧合下他结识地魔之子冥南轴,二人几经周折后定山盟许海誓。
      时值东皇太一复苏,天宫动荡。遥薄意欲与盘古逃离六界,却得来冥南轴的背弃,至此,两人割袍断义,再无纠葛。
      天帝帝夋也一直倾心遥薄,但遥薄必须种种原因逃避自己的情感,知而不受。
      后与神谷山一役,帝夋却许了遥薄性命,替他挡下东皇太一的混沌钟。
      帝夋元神具毁,肉躯化作了神谷山的一方磐石。
      遥薄用盘古密咒将东皇太一封印,自己却也被密咒反噬,失了灵力,化作了磐石旁的一株桃花。
      而这首青山暮歌便传言是始古仙君遥薄所写。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个戏曲写得过分凄美志怪了些。
      “玄尘止为何要收你的魂魄?!”我想起这件事,看着他问道。
      “他同我说过……”老头儿低了一低头,眼神里有点沧桑,“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他小姑姑”。
      “什么?!”我并不明白,疑惑地望着老头儿。
      “他姑姑被困在青丘的九炎之地,只有杀了我,才能得救”老头儿望着我这样说,我万分震惊,哪有这样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救他!”老头儿看了我一眼。
      “玄尘止?!”我反问他,老头儿点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舍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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