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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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霖钧坐在客厅里，抿了一口手中的红茶，微眯着眼睛倾听仿古胶带播放的唱片，低沉醇厚的男低音带着诗卷般的历史厚重感将歌曲娓娓唱出，让人的心都在这阳光、清晨、茶点中变得沉淀下来。
管家却是紧张兮兮地盯着楼上，即使看不到什么，也半点都不愿转移目光。同时，他对罗霖钧悠闲地仿佛在度假一般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
“大人在上面检查，你居然还有闲心喝茶！”
罗霖钧睁开眼睛，将杯子放回去，仅仅是一个动作，他的气势就从打哈欠的小猫咪变成了准备捕猎的雄狮。他等管家开口已经很久了，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将他打入谷底，免得他时不时地蹦跶两下招人厌烦。
“只是例行检查，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你看不出来吗，孟渊的状况从我回来之后就在好转。”
管家一噎，他之所以没有赶走罗霖钧，也是因为这个。
“那你也应该关心关心。”
“我当然很关心他，但是关心不代表要时刻紧迫盯人。”
罗霖钧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尖锐如钉的压迫感。
“可是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害怕他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才小心翼翼地给他营造出安全舒适的环境。”管家辩解道。
罗霖钧冷笑，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管家走了一步，吓得管家猛然后退一大步。
“可他是联邦战神，不是脆弱的小孩子，不需要你天天捧在手心。”
“那是曾经！现在他已经不是了！”
罗霖钧终于意识到管家的问题所在了，他发出嘲弄的一声笑，抱臂站在那里看着他直摇头。只是基因退化、面部毁容就不再是联邦战神了吗？这就是他牺牲自己的荣耀、身体甚至性命换来的结果？
“你错了，大错特错。他以前是，现在也是，这份荣耀将宛如恒星一般永远闪耀。相信我，他比你强一万倍，永远也不会需要你的小心翼翼。”
管家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无力辩驳。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关心他，但是从现在起，我希望你能把他交到我的手上，我有信心比你做得更好。不过，在我不在的时候，就该你多多费心了。”
罗霖钧却是软和了下来，从凛冬腊月变为春风拂面，甚至还赞赏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肯定他所做的贡献。
管家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在他的目光下点头同意了。
“很好，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罗霖钧满意地坐回座位上，拿起茶才又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您的这位婚约者真是意外的强硬啊……”缩在三楼角落里目睹全程的吴医生喃喃地说。
他总算明白孟渊的情况为什么有好转了，以前他就觉得这里的环境太压抑，不仅不能对他的治疗产生益处，还会加重他的病情。但是不论是孟渊还是管家都极力反对，坚持要留在这里，为了避免刺激到病人，他还是选择了继续观察。
那时他是很担心的，因为短短的一个月，孟渊的情况就恶化得非常严重，已经让他打算用物理手段进行心理干预了。然而等他再来就发现孟渊变了，不再是心死如灰，而是仿佛大火焚毁后的森林里又冒出了一颗绿芽，灰暗荒凉的世界都为之点亮。
孟渊目光专注地看着楼下的罗霖钧，即使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温柔。
“其实他很温柔。”
吴医生无语地看向他，这位哪里都跟温柔靠不上边吧……
“你不懂。”
孟渊甚至有点开心，因为只有他能够看见那强悍外表下的温柔。
吴医生摊了摊手，拒绝吃这份狗粮。
“你现在的状况很好，继续保持。好了，接下来就该我要去接受尊先生的盘问了。”
吴医生紧张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摆出绝对专业权威的样子跟孟渊告别走下楼。
“检查完了？”
罗霖钧迎上去，十分客气地同吴医生问好，跟刚才在下面大发神威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是的，检查非常顺利，孟先生恢复的很好。”
罗霖钧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那我就放心了，我送吴医生出去吧。”
“不用不用，我认得路。”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送送客人是应该的。”
吴医生立刻意识到罗霖钧的话里有话，便不再推辞。
今天的风很暖很轻，跟金色的阳光融合在一起，显得十分舒适。
罗霖钧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直接问：“吴医生，孟渊的情况究竟如何，我想听实话。”
吴医生并没有打算隐瞒，从孟渊的态度还有罗霖钧的影响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恐怕就是一剂良药。
“孟渊的情况不太好，郁郁寡欢、与世隔绝、行同走尸，无用、无望、无趣，再这么放任下去很有可能会发展为自我伤害。”
“你这段时间做得非常好，他的状况有所改善，但还处于危险边缘，需要你继续引导帮助。”
“我该怎么做？”
罗霖钧很认真地问，他没办法对孟渊的状况置之不理。孟渊救了他两次，而他只需要拉住半身陷入泥潭的孟渊的手，慢慢将他带出来。
吴医生看向他，目光里满是认真和肯定。
“就我现在的观察，你就自然放松地做你想要做的即可。”
这么简单吗？
“是的，针对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治疗方法，而你就是孟渊最好的药。”
罗霖钧沉思片刻，明白吴医生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打算再细问几句。
“如果我想让他下楼吃饭，吴医生您觉得可行吗？”
吴医生惊讶地看向他，虽然罗霖钧用的是问句，但他已然明白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如果能做到，那简直是前进了一大步。”
“不会刺激到他吗？”
“从医生的角度，我觉得不好说。但是从你的角度，我想你早已知道答案了。”
罗霖钧微点下头，确实。
“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实行就好，实在拿不稳可以跟我联系。真的，孟先生现在需要的不是我或者管家他们，而是你。”
“多谢吴医生，真是让您费心了。”
“不客气，职责所在。”
罗霖钧返回房间见管家已经不在客厅，便知道他开始学着回归正常生活了。他走上楼，敲响了孟渊的房门。
“吴医生走了，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刚才我可是专门去问了吴医生，他说你状态良好，这次我赢了。”
罗霖钧看向孟渊的目光淡淡如许，但深藏在其中的却满满都是胜负欲。他翘起腿，拿起桌子上的镇纸放在手中把玩，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那是要求孟渊履行承诺的意思。
孟渊看着他，心中的喜悦就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出波纹，在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嘴角、眼中全都是温柔的笑意。
“我们晚上下去吃饭。”
罗霖钧矜持地抬了抬下巴，宛如高傲的猫咪一般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孟渊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总算不用忍受韭菜包子味了，每次闻到残留的味儿，我都特别想揍你。”
这跟在地铁里吃大葱有什么区别？！
“抱歉……”
孟渊忘记自己还带着面具，赶紧用手握成拳放到自己的嘴边，堵住自己的笑声，免得把罗霖钧又惹气了。
罗霖钧抿紧唇，懒得跟他计较这些，颐指气使地指挥他。
“去，告诉管家把午饭安排在楼下，再去卧室把我的剧本拿过来，我要在这里看。”
“遵命！”
“对了，还有我的红茶，一并让人送上来。”
“全程为你服务。”
罗霖钧这才勉强满意，示意他的“管家”赶紧去做。
孟渊坐着轮椅来到卧室，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头顶的灯骤然亮起，宛如手术台上被打开的无影灯。
“这么高兴？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别令人发笑了，你就是个被人踩进泥里的臭虫，又脏又恶心，谁看了都想碾一脚。”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竟跟孟渊长的一模一样。他没有戴面具，也没有坐轮椅，只有脸上宛如被黑色胶水覆盖在烫伤伤疤上的丑陋伤痕显示出他就是孟渊。
“看看你自己，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丑得会吓哭纯种人的垃圾！”
黑影的眉眼间全是刻薄和恶毒，将孟渊的脸扭曲成恶鬼一般。他如同看小丑一般围着孟渊团团转，似乎在寻找从哪个部位下手能更好的攻破他的伪装。
孟渊停顿了很久，才缓缓转动轮椅来到床头拿起罗霖钧让他找的剧本。那本子厚厚的，里面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书签，宛如被塞满面包的袋子鼓胀起来。
他掀开扉页，看到机打字旁全是罗霖钧做的笔记，有的是圈出的重点，有的是自己的感悟，还有的是列举的表演技巧。
“哇哦，他很用心！”
影子也巴巴凑了过去，看着这本精心准备的笔记发出感慨。
“他很喜欢演戏。”孟渊说。
“是的，我曾看见他跑到二楼的洗手间对着镜子做各种表情。本来挺搞笑的场面，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影子说。
是啊，没有人会嘲笑努力的人，不过，二楼的洗手间吗？
似乎感受到了孟渊愉悦的情绪，影子有些暴躁，身影都像是被光折射过一般扭曲起来。
“别做梦了，他只是同情你！可怜你！”
孟渊开始用光脑给管家发信息，听见他的话头都没有抬。
“不，你错了，谁都会同情我、可怜我，但是他不会。”
因为在罗霖钧的心中，孟渊依旧是孟渊。
“自欺欺人的家伙！”
影子站在走廊上朝孟渊怒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周围的阴影融合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