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蘨草花情迷》烈驹

42、第 42 章

　　刘志凯独守“空房”大半个月了，每次问李婉华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会甜美地回答：“明天。”

　　可第二天刘志凯一早下班眼巴巴地等李婉华回家，她还是没有回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他每天回到家中，除了蔡阿姨就只有自己。傍晚时分大姨苏华来家里窜门，说要见见小元宝，她手里还拎着刘志凯大姨父做的糕点。

　　时间如长河般流逝无声，当年英姿勃发的大姨父明显苍老许多。有一天李婉华下班，她背着包走在茫茫人海中，她的目光略过每一道风景、每一个迎面而去的路人。大姨父跛着步子从人群里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才几个月不见，李婉华都有些认不识他了。

　　“大姨父！”李婉华叫住了他，

　　大姨父停住了，头颤巍巍地晃着，他的眼睛半天才聚神，好像有些不认识李婉华。

　　“大姨父！”李婉华又一次亲热地喊了他。当年她刚嫁到刘家，对陌生环境有些不适应，是苏华的和蔼态度驱散了李婉华的紧张。

　　大姨父张嘴嗫喏，李婉华听不大真切他说什么，心里暗暗思度：“大姨父看样子身体不大好，不能识人了。真不该一个人在街上闲晃。”

　　那次李婉华回家还跟刘志凯说到街上遇见了大姨父，形容起他的模样连连叹息：“人怎么可以老成这样呢？”

　　好几个月过去了，这次苏华前来造访，把手里的糕点交给刘志凯，刘志凯不清楚大姨父老得快不能动怎么还要他做糕点呢？

　　“大姨父还好吗？”刘志凯问。

　　“身体大不如以前咯。”苏华说，“前段时间摔了一跤，伤到了腿，有阵子路都走不稳。”

　　刘志凯想到了李婉华说的大姨父走路脚是跛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蔡阿姨给苏华泡了杯碧螺春，苏华含笑地冲蔡阿姨道了声谢，在客厅的贵妃椅上坐下了。不等刘志凯问，自己回答说：“你大姨父病刚好，非要下地给做这些糕点。他忙碌了一生，累惯了！闲不住！婉华爱吃甜食，我就带了些过来。婉华呢？”

　　苏华头转过来转过去找寻婉华的身影，从刚才进门就没有看见李婉华和小元宝。刘志凯回答回娘家了。

　　苏华吃了一惊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丈母娘前不久被摩托车撞了，她回娘家照看她母亲。”刘志凯知道苏华误会了解释说。

　　“婉华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姑娘难找，你不能亏待她了。”苏华望着自己的姨侄，慈祥地叮咛。刘志凯投身工作中常常不回家，她有所耳闻。苏红常常对她们几个姊妹说刘志凯不注意身体，要把身体拖垮了，说着心里是一顿不忍。

　　在苏华看来，刘志凯不常回家意味着冷落妻儿，长久下去，关系能好吗？所以今天她冒着胆子来探情况。还好似乎不是像自己想的，苏华满意地笑了。苏华说自己没有女儿，初次见到李婉华就觉得她很讨喜，就想要一个像她那样的女儿。苏华的这番话说了几遍，几乎逢逢要说。大概是人上了年纪爱絮叨吧，大表哥娶了儿媳，苏华和当初的苏红一样不大喜欢自己的儿媳，却偏偏对李婉华情有独钟，这真是奇了怪了，难怪当初苏红会吃醋自己的儿媳成了她大姐的儿媳。

　　这世间婆媳之间的话题真的是难以说清。

　　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刘志凯熬不住了，他给李婉华发了条微信说要去接她。

　　“你怎么那么急啊？我难得回娘家。”李婉华回了信息说。

　　“媳妇儿，你就不想我了吗？”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此时像个孩子一样，一点没有他在外面的那种干练、老道。

　　“我妈她身体不是初愈吗？”

　　刘志凯看到李婉华发了这条信息，坐立不安起来。

　　“我看不见你，想你哎……”

　　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刘志凯和李婉华是真真切切应了这句话，在吹牛、厚脸皮上有着高度的一致性。

　　刘志凯不知道那边的李婉华坐在床上把刘志凯发的每一个信息看了不下十遍，每看一遍脸上的笑容加深一些。

　　“妈妈、妈妈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啊？”小元宝爬在李婉华的膝盖上问。

　　“因为你爸爸要来看我们了……”李婉华抱起小元宝说。孩子的眼睛亮闪闪，李婉华的笑容映入其中。

　　多少的日子里，她一直盼望刘志凯能像今天这样和她说话。当初他宠着她，把她当做瓷娃娃宠着，生怕她摔坏。在结婚时，他双臂环住李婉华的腰说要把她宠坏了，这样谁都不敢爱她，她就永远只属于自己。

　　李婉华幸福地笑了，她说：“傻瓜，我只属于你！”

　　可甜蜜永远是短暂的，渐渐的，她察觉出他的懈怠。她说话，他不再迎合；她生气，他不再安慰；在吃饭时他匆匆扒完手里的饭，连她和他说话声都听不见，起身走进书房；她走过书房看见案前亮着的台灯，他埋头伏案研究着什么，忽而又抬头望向电脑，他看不见她站在门口许久；她有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忽而起身回头看着楼上书房的灯光是永远亮着。

　　她曾数晚料理好小元宝睡下独自一人在卧室走来走去，身上的紫色睡袍和她一样寂寥。月色皎洁，黑色天空被映出白亮的一角。她看着天空脑中闪过有未对刘志凯说出的许多话。许久不曾抽烟的她开始抽烟，香烟在她指间燃烧，她的心头压住一块无法卸除的沉重的石头，直教她喘不过气。她没别的奢求，她只要她的丈夫能够看一眼自己。现在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知道吗？

　　她曾哭着冲他喊着：“你一点不关心我！”

　　他急了说：“我心里从来只有你！”

　　可他还是放她一人守着屋子……哪怕孩子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套用美剧《绝望的主妇》片名，这个词搁在她身上绝佳无二。

　　前几天她看见刘志凯给她发的信息，她虽然没有回话，可她一直在看他发来的信息，在不知不觉中握住手机睡着了。李婉华是笑在了心里。

　　“妈，刘志凯这些天给我发了好多信息，就像从前。”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李婉华低着头对自己的母亲耳语。母亲看女儿焕发精神，也替女儿高兴。

　　一天没过去，李婉华接孩子放学，刚开了房门，赫然看见刘志凯端坐在客厅里和父母聊天。看见李婉华来了，眼中盈出了耀眼的笑意，他起身，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喊了声：“媳妇儿！”

　　“小华！刘志凯说想接你回去！”母亲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父亲则在旁边皱眉说：“你都嫁人了，是刘家媳妇！怎么把丈夫一个人丢在家里呢？”

　　“老李，你这是什么话？小华子是不放心我，才回家的！夫妻俩的事你别瞎掺和……”母亲听到父亲说李婉华，立即反驳父亲。

　　“你们娘俩啊……”李婉华从小不论做什么，母亲都喜欢护短，父亲无可奈何。

　　“我还想多待几天呢！小元宝，你说待在外婆家好不好玩？”李婉华顾左右而言他问起了小元宝。

　　小元宝看着外婆的笑颜，外婆不像妈妈那样严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买，还趁妈妈不注意给她零花钱，她最爱外婆了。

　　“好玩！”孩子的心思真是简单。

　　李婉华冲刘志凯露出“你看吧”的表情，拉着小元宝向屋里走。

　　“你不回家，那我也待这。”刘志凯呵呵呵一阵傻笑后说。

　　“傻不拉几的！”李婉华有好久没有用过这个词了，现在她说这话又仿佛回到了以前。

　　“成！就住这！”母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想你！”刘志凯趁李婉华的父母亲拉小元宝进屋，嘴唇几乎贴在李婉华的脖子后轻轻地说，他说话时呵出一股热气拂过她的脖子间。

　　李婉华的眼睛微湿，嘴上却说：“没正经！”

　　晚饭时，父亲和刘志凯各自抿了杯小酒，父亲拣了一粒花生米撂嘴里嚼了几口，像想到什么说：“志凯啊！你工作忙是好事！不过要注意身体！这男人啊！志在四方！婉华你要做贤妻，就不能搅筋！”

　　“爸！我做得够好了！”李婉华正给小元宝拣菜，听见父亲的话十分不悦。

　　“老头子！你少说点。你就嫌火拨得不大！”母亲怕父亲叨叨把小夫妻说散了。

　　“我说一两句还不能说吗？”父亲顿时上火。父亲的脾气倔，容易动怒，这点李婉华随他。

　　“爸！婉华是不错！我这些年一直忙碌确实冷落了婉华，她是个难得的好妻子。我感谢你们！那些年我们吃了很多苦，婉华她一直在我身边。虽然我俩现在沟通很少，但是我俩的心是在一起的！”说完，刘志凯看着李婉华，他的双眼充满了电对着她噼里啪啦放电，李婉华微微翘起上唇，隐去要飘出的笑，她收走视线，转头问小元宝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