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魂》浮游的蜉蝣

6、第一节

　　（3．3344．6．15）

　　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那张纳魂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茵蝶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跟她一起看着那张符，也关心着。

　　“要不，我们干脆把他逼出来？”绯歪着头询问茵蝶的意思。

　　茵蝶喂了绯一块她刚做好的点心：“这我可不懂，照你的意思做就好了。”

　　绯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拿符扇着风，三年前就知道这张符有问题，但想着当时在这里面的那个魂帮了大忙，又没有恶意，也就没太在意。不过三年过去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如果他不打算主动出现的话，也许是该逼一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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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惑正陷在一个结界中。结界里景色很漂亮，雍容华贵的气氛，典雅而大气的建筑，还有星星点点很有梦幻色彩又与周围景色非常协调的装饰。

　　是幻境吗？惑怀疑，但好像并没有力量作用到他的大脑上，所以应该是某种虚拟的场景吧，可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呢？

　　惑想不通，也不是很在意，他比较想知道要怎么离开这个结界。感觉不到明显的缺口，惑只好随便走动，看看是不是够好运地碰上漏洞，或者就算碰不上好事那碰上陷阱也比待在这里什么变化都没有要强。

　　转了一大圈还是什么收获也没有，惑挠挠头，决定用最后一招：强行冲破。虽然看这个结界的规模他的力量恐怕和结界的布置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只要他把力量集中到一个点上，开一个让他能够出去的小孔还是可行的。再说他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肚子饿了，再拖下去他连莽撞的权利都会被剥夺的。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足够密集的力量破开了结界的一角，惑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顺应形势地从那个角钻了出去，然后他就不是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结界中。好消息是这个结界没有华贵的装饰，看起来没那么眼晕；坏消息是因为不把力量浪费在无用的地方，结界的强度大大增加了，强行突破变困难了，再考虑到惑刚才为了突破上一个结界花了不少力气，现在他有点坐以待毙的味道了。

　　惑等了会儿，没动静，于是再一次集中灵力，刻意把时间拉长，仍然没反应，于是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再一次强行突破。

　　结界和刚才一样被破开了一个角，不同的是又立刻恢复了原状，惑没有机会离开，不过他这次本来就没这个打算，他的视线看向了另一个位置。

　　“还是不出来吗？我已经没招了。”他有礼地说到。

　　等了等没动静，惑无奈地笑了笑，正想着是不是只能等灵力恢复了些再试试时，空间中漾出一阵阵的波纹，波纹一圈圈地扩大，把惑也包含在了其中。

　　有初夏阳光的味道，惑想着，也不在意，等待着正主的出场。

　　光之圣魂炎灼，灵力特质是攻击，但与大多数偏向攻击的灵术师不同的是她的气质却相当地平和，雍容华贵的平和。没有装饰，没有打扮，黑亮顺直的长发不加约束地自由垂下，乳白色的衣衫，浅淡的笑容。有少女的清朗，有妇人的精明，也有老者的宽容。

　　一看到她的出现惑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也不敢再放肆。立刻收敛所有敌意，微微欠身：“您好，炎灼大人。”

　　圣魂们存在上万年，虽然见的人不多，但也是有画像照片留下的。不再被时间冲刷的他们其面貌也是不会再改变的了。所以惑可以一眼认出炎灼的身份。

　　炎灼微笑着向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灵力的波动，没有攻击性也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只是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然带出的影响。当然如果她刻意压制也是可以把灵力压到惑感觉不到的地步，但现在她需要这个孩子的认识：对灵力的认识，对自身的认识。

　　惑没有被灵力的波动干扰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炎灼既然出现了，就不会再有吊他胃口的事情，他要做的只是等待。

　　对于惑的反应炎灼有些惊讶，但表现在脸上只是更深的笑意：“你知道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意思？”

　　惑：“没有契约者的圣魂出现当然是选择契约者。”

　　炎灼：“你的力量并不算强。”

　　惑被称为天才，那是在第三结纪的林家。第三结纪是规矩已经成熟，资源非常充足的时代。即使有争斗也局限于很小的范围，而且斗智多于斗力。

　　七大圣魂却都出现在结纪纪年之前，真正混乱的时代。那时候的斗争不是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利益纷争，也没有谈判桌可以缓和，那是真正不死不休的战斗。匮乏的资源，强大的对手，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比对手更强。圣魂，就是最强的。他们活着的时候无可匹敌，死后灵力因为过于强大甚至没有消散的可能。在他们看来，第三结纪的所有人都是弱小的，所有灵术师都像办家家酒。

　　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与圣魂比灵力那是不可能的。“让您失望我很遗憾。”

　　炎灼走到他面前：“不过你的控制力我很满意。”灵力的强度九成都取决于天生，剩下的一成是后天的激发。但控制力，那是没有取巧的，只能一步一步地累积。如果要说这上面有什么天赋的话，那更多是个性上的，定力的一种。

　　惑：“这是我的荣幸。”

　　炎灼：“所以愿意做我的契约者吗？”

　　惑：“炎灼大人不想找灵力更出色的人吗？”

　　炎灼笑意渐浓：“你这是抗议我刚才打击你？”

　　惑依然有礼地笑着：“不敢，而且以您的标准来看我的确很弱。”

　　炎灼收回结界，也压制住自己的灵力：“追求破坏力的时代早就过了，虽然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但我们也从来没有否认世事变迁的意思。你这样很好，知道自己的强，也知道自己的弱，这样很好，因为得到强大的力量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本心。在灵力越来越弱的时代中，我们对契约者的要求也就只有这一条了。”

　　炎灼微笑着看着惑，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唯一的一个要求却很少有人能达到，所以我选择你做我的契约者，让我重新再看一看世界。你的意思呢？”

　　惑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的荣幸。”

　　炎灼：“谢谢了。”说着化为一股淡淡地白光没入惑的右腕。

　　惑看了眼漫天繁星，摇摇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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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还没睡吗？”一回到以塞惑就看到绯和茵蝶坐在客厅，绯手上还拿着一张符。

　　“这么早就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会夜不归宿呢。”绯嘴里咬着点心含含糊糊地说。

　　惑走到她身边，也拿了一块点心，正打算送进嘴里就感到右腕上微微的灼热，下意识看过去却看到绯手上的符有了变化。

　　绯本来正想让惑帮忙把符里面的东西逼出来，结果惑一靠近那东西居然就很自觉地有了反应。渐渐升高的温度，一道灵光从符中射出，然后符就自燃，等燃完之后一个人形很狼狈地出现在了绯等人的眼前。

　　“爸爸！？”茵蝶的惊呼声让绯和惑的注意力从那个狼狈的家伙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的灵体上。嗯，真眼熟，绯想着，这不就是她刚开始入世期的时候遇到的那具尸体吗？

　　绯给了茵蝶一张定形的符让她照顾她父亲绘案，然后和惑一起开始审理另一个。

　　稚拙现在是一肚子火气，他本来睡得好好地，然后就感觉到一股与他同源的力量，一时没控制好居然就让那力量激起他的灵力不稳。

　　纳魂符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装两个灵魂就够挤了的，稚拙灵力一不稳他自己是没什么，但跟他一起的灵力微弱的绘案麻烦就大了。所以稚拙没办法，只好第一时间把稚拙给扔了出来，也没时间去控制不稳的灵力，不小心就烧了他住了四年多的窝。

　　“阁下是那位啊？”绯问到，心里还一边嘀咕：那只老狐狸挖的坑果然没那么浅。

　　惑感觉到腕上的灼热感消失了，微微一笑：“火之圣魂，稚拙大人。”

　　稚拙瞄了他一眼：“算你有眼光。”然后瞪着绯，“何家大小姐连圣魂的样子都不认识？”

　　绯挑挑眉，慢条斯理地：“我不擅长记人的长相。您偷窥了我这么几年不知道吗？”

　　“我会偷窥你个小丫头？！”稚拙被恶心地大吼。

　　绯掏掏耳朵：“那你心虚什么？”

　　“我！”稚拙换个对象，盯着惑，然后视线移到他的右腕上，“里面是什么？”

　　绯礼尚往来：“光之圣魂，炎灼。”

　　稚拙冷哼：“这个你又知道了？”

　　绯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很无辜地看着稚拙：“能够引动火焰的，圣魂里面不就只有光了吗？”

　　炎灼轻笑着从惑的右腕上飘了出来，对绯打招呼：“你好。”又看向咬牙切齿的稚拙，“好久不见。”

　　稚拙没好气：“好久不见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当圣魂们还是人类的时候其实关系并不好，虽然也谈不上针锋相对，但也不可能和平共处，基本上是王不见王，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碰面。不过他们成为圣魂后，作为仅剩的几个同类，又有相似的背景，也渐渐成了朋友。

　　炎灼：“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其他圣魂，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

　　你觉得我有傻到会相信你这种说法吗，大姐？！稚拙瞪了她半响，撇过头去看着绯：“既然穿帮了就走回正轨吧，丫头，我选你做契约者。”

　　“吼什么吼。”绯悠悠哉哉地吃东西，还顺便把整个盘子都递给了连午饭都还没有吃的惑，“要不要做你的契约者我考虑几天再回答你。”

　　稚拙抓狂：“不让你付出代价就可以得到一个圣魂做后盾你还考虑？！”

　　绯：“我总得考虑一下有没有这个必要啊。”

　　……

　　结果绯当然还是收下了稚拙，只不过与其说是想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还不如说是想要一个玩具，容易激动的人玩起来总是特别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