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血族漫游日记》Naja8047

2、第二章

　　伊莉塔一路在黑暗中潜行，感官中的信号引导她来到了这家歌剧院里。

　　仿佛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和古老的剧目轻易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于是她驻足停留，在不妨碍“工作”的情况下稍稍调剂自己的生活。

　　反正，此时她也需要等待。

　　伊莉塔就在舞台正上方的高台上，周围是各种用途的钢丝绳索、待命中的射灯和另一些用途不知的物体，清一色金属黑色，折射着冷情锋利的光芒，在黑暗里犹如同怪石嶙峋，她脚下踩着的台子不过几厘米的宽度，伊莉塔却站得稳稳的，垂首冷眼去看下方的人。

　　此时的伊莉塔完全融入了这帘幕之上的黑暗中，与之宛如一体。

　　在黑暗的保护下，无人可以觉察到她的存在，反倒是她可以随意的观察所有人。

　　她抱臂而立，就像是一只隐匿在洞穴之顶的小蝙蝠，在吃饱喝足的闲暇之余，舒服的卷着自己的翅膀，旁观下方凡人庸碌。

　　“啪啪啪。”
　　随着台上的演出暂告一段落，场中也随之响起礼貌的掌声。

　　雅座里，女伴矜持的微微侧头与身旁的哥谭王子低声耳语几句，轻易换来布鲁斯的笑声，两人看起来相聊甚欢，就是不知郁闷死了多少双偷窥的眼睛。

　　可惜好景不长。

　　一声尖锐的叫声突兀的穿透了剧院，打碎这不该属于哥谭的祥和。

　　“啊——！！！”

　　布鲁斯立刻去追那个声音，并迅速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有位女士大概是想趁着休息时间离坐方便，却在后门的门口停顿住，双手捂着嘴发出压抑的尖叫，同时整个人跟倒放一样迅速的倒退回来。

　　紧跟着这位女士鱼贯而入是一群打扮诡异的人。

　　这些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西装，白黑红蓝混杂，脸上则涂抹着厚厚的油彩，脸蛋刷的粉白厚重，额上和眼角处都能看到油漆顺着皱纹裂开的痕迹，小丑的红色笑容和蓝色眼影直直刺入众人的眼中，引起现场接二连三充满恐惧的叫声。

　　伊莉塔倒挂下去，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熟悉哥谭的人肯定知道他们，那些都是小丑的模仿犯。
　　在小丑入驻阿卡姆的这段时间内，这些疯狂崇拜着小丑的小疯子们竭尽所能的去肆意妄为，用一场场犯罪来纪念他们心目中的君王。

　　他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是极力靠向无序的癫狂，一切都为了他们的王。

　　尖叫声很快在枪响中安静下来。

　　无疑这些犯罪者是让人充满恐惧的。

　　雅座里布鲁斯默默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女伴死死掐着他的手臂，无论他本来打算趁乱逃跑又或者有别的什么计划，都难以实现了。

　　小丑的模仿犯们显然目标明确，主动分出几个维护秩序，让人们一个个回原位坐好，又有几个各自拿出黑色的大布袋子，让群众们一排排的传递，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贵重财物一个个的丢入其中。

　　歌剧院可以说是高档消费场所，尤其是这样特别的晚上。

　　前来观看的男男女女必然衣着得体、装饰齐全，除了基本装饰品外还有许多本身价值远大于其内物品的各式名包。
　　这些全都是歹徒乐意收成的“礼物”。

　　而这些群众的经验显然不输给歹徒们，全部都非常的配合，挨个将自己的财物投入又把袋子传递给下一个人，有秩序的很。就算偶尔有人不舍得自己的钱财，也会飞速被周围的人制止，以心不甘情不愿的配合作为收场。

　　这群劣装的小丑们很满意，他们中的大部分留在下面等待人质的财物收割完毕，其中妆面额外吓人的那个明显是他们的老大，老大领着另外几个人走上二楼。

　　这里的收割进行的更快，不过他们显然另有目的。

　　“大名鼎鼎的布鲁斯·韦恩！”首领大方的鞠躬，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咧嘴大笑的模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登场！”

　　这人显然在模仿自己心中的君主，动作夸张的很，龇牙咧嘴的笑着，那一下鞠躬更是恨不得把脑袋直接磕到地面上。

　　布鲁斯以沉默回应。

　　楼下的其他小丑们开始鼓掌，在枪口的示意下，群众们也只好无奈的跟着拍手。

　　一直在暗中窥探的伊莉塔也有点儿想要跳下去为小丑们鼓掌了，同时还是为了哥谭人的识时务。
　　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又有哪里还能找出这么一群整齐配合的被害人呢？

　　从这群奇装异服的小丑们入场，到楼上楼下的人钱财被收割完毕，总共才过去十几分钟而已。
　　那些被控制被洗劫的人们甚至比作为施暴者的小丑们表现的更加训练有素，从接过袋子、摘下各种值钱物品、丢入袋子，再到将袋子递给下一个人，一气呵成，顺畅无比，绝对不浪费任何一秒钟。

　　真是太棒了。

　　伊莉塔为受害者们发出了惊叹。
　　很快伊莉塔就不再在意那些正试图自保的人，翻出了手机低头看着。

　　“小丑的模仿犯。”在手机的光芒照耀下，那双红宝石色的眼睛折射微微发紫的光芒，伊莉塔在自言自语，“嗯，看起来好像就是这些人。真臭，都是化学制品的味道。人类怎么忍受这些的？”
　　伊莉塔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要在自己脸上摸油漆的行为。

　　很快那个首领下来了，还顺路拖下来了他们哥谭的王子殿下。

　　小姑娘只犹豫了零点一秒就决定先看一会戏。

　　不管布鲁斯韦恩是否真心想要配合，上膛的枪终会带来主人需要的妥协，脑袋上顶着这玩意任谁也不可能“大义凛然”，布鲁斯也只能在女伴的惊呼声中被拖下楼去，那些小丑们簇拥着他，把他推上了舞台。

　　前方已经准备好了一台录影设备，看起来像是在直播。

　　小丑们把布鲁斯推到了舞台的中央，聚光灯打了下来笼罩在他周身，一张纸条被塞到布鲁斯手上，随后周围很快安静了下去。
　　他看上去太过于的安静，像是被吓傻了，使得这画面就如同一场献祭。

　　宛若是圣光降临的画面刺激到了伊莉塔的一根小小神经，小姑娘眉头皱起，露出了一脸的不愉快来。

　　她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的。
　　立刻抬起手，只是轻轻地在旁侧那么一划，一把十字大斧就从黑暗中凭空出现，伊莉塔指尖以一种闲庭信步似的慵懒略微蜷缩，轻易的握稳了这把沉重的大斧，同时脚上力道松懈，凌空一转，挽着重力的手轻盈落下。

　　十五岁的小姑娘穿着漆黑的新娘礼裙从天而降。

　　一身漆黑，仅在右侧锁骨处孤独的开放着猩红色玫瑰，黑发扎成松散的两股分在脑后。

　　这一身衣服在下落中张扬开，衬得小姑娘就如同噩梦中的黑影一般肆意飞扬。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冰冷无情，仅仅一个对视就能让人心惊胆战，她手上轻巧的转动，带着沉重的斧头摇曳，在灯光的帮助下众人勉强看清，在漆黑的十字斧上刻着无法形容的纹路，如同咒符一般排列而上，其中隐约还能看到斑驳的锈迹。

　　圣器早已蒙尘，可它依然是所向披靡的。

　　看上去无比沉重的十字斧几乎与这小姑娘一边高了，她带着它，如同悠扬伴奏下轻歌曼舞，死神正陪伴她踩着节拍悄然降临。

　　蝙蝠样子的阴影四散开来。

　　这个小姑娘像是被蝙蝠群簇拥着缓缓下落的贵族公主，尚未成长的身躯在新婚之夜披上俏丽的纱裙，又被黑夜的暗色所吞没。

　　轻轻几下转动之间，周围的小丑模仿犯的表情就从嚣张的大笑转为惊恐。

　　那些刺目的红色四溅开。

　　伊莉塔踩着无声的节拍一步步前进，衣裙顺着旋转的动态蓬松晃荡，很快她来到了布鲁斯的身后，本来拿枪指着布鲁斯的两个模仿犯各自退后几步，恐惧让他们慌乱不堪。

　　然而伊莉塔没有急着去管他们，而是用那双腥红的眼睛盯住了布鲁斯。

　　这个男性正回头看过来，浑身肌肉紧绷，呼吸却很有条理，漂亮的蓝眼睛冷静扫视周围的一切，最后与伊莉塔对上了视线，明明先是被枪指着跪在这里，又面对一个笑盈盈的恶魔，却完全没有恐惧臣服的意思，倒像是在准备一场反击。

　　在一群惊慌的群众和疯狂的模仿犯之中，这个男人冷静的像是一尊没有心跳的石雕。

　　这样的人无疑会吸引到伊莉塔这种存在的注意。

　　她缓缓走过去，垂首看着这个跪着都没有比自己矮多少的男人。

　　一看就知道并不柔顺而是扎手的黑发，暗含思绪的蓝色眼睛，似乎若有所思又仿佛毫无所想的神色，以及紧抿着的薄唇。
　　隐约中伊莉塔觉得自己见过这种人。

　　是了。
　　这是一个殉道者。

　　伊莉塔感觉到了这一点。

　　在长久的臣服与时间的统治之后，最终时间多少会给人带来了某些好处。
　　经历数千百年时间的洗涤，属于长生种的伊莉塔能比任何一个短生种的人类都更加的了解他们自身，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足够伊莉塔发现这个人类的与众不同。

　　即使他已经竭尽全力去隐藏它们。

　　一颗炙热跳动的心在冰川下假意寂静。

　　这个人类居然在假装平凡。

　　伊莉塔承认自己来了些许兴趣，这可以作为工作期间一个小小的插曲。还是非常非常棒的那种。
　　于是她靠近了这个人类。

　　透过红色薄雾，摒弃掉香水和其他气味的的存在，伊莉塔利用自己的捕猎天性精准的捕获了对方的气息。

　　“哇哦，你闻着好棒。”
　　伊莉塔在布鲁斯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