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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模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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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宿舍的第一个夜晚,大家都很安静。白天玩闹归玩闹,在摸清室友作息之前,我们都选择老老实实睡觉。
我上了床才发现我白天选的床位有多傻逼。正躺和向外躺我都能对上对面的李彧,向里躺我又觉得如芒在背,对李彧有没有在注视我的事情在意得不得了。
还好黑暗给了我最后的保护网,我决定面朝李彧,从眼睛缝里偷偷看他,把他看扁。
斜对床的甄阳还在玩手机,李彧已经闭上眼睡了。他朝上躺着,我能看见他在黑暗中平静的侧脸轮廓,光线模糊了他的五官,我的心底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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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李彧,我怎么就和他分手了呢。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艺考那段时间,我和李彧就是两辣鸡,跟学神学霸扯不上关系,因此都选择走艺体生的路。
我是美术生,李彧是体育生,我们平时都不在学校。长达半年的分别,半个月才能见一次面,全靠手机续命,飞鸽联系。
小别固然胜新婚,但也让能靠一个拥抱解决的问题无限放大。那段时间我和李彧的临考压力很大,艺考过不了,高考基本就完了。
半年来零零总总也吵过好几次,吵完了又和好,当时真的挺累的。只是我还喜欢李彧,就算又累又难过也舍不得说分手。
导火-索是那天我画的画册被我妈看到了。
我画了整整一个画册的李彧,他的侧面,他的正面,他的背影,他笑着的,他生气的,他打篮球的,他吃饭的,甚至还有…光着睡觉的。
我已经没法用人体模特这种借口敷衍过去了,一笔一画投注了多少感情在里面,明眼人都看得见。
我和我家里出柜之后差点没被我爸妈吊起来熏成腊肉。
当然,我和李彧分手的理由也不是俗套的什么被爸妈-逼迫,我爸妈生气归生气,却怕影响我高考,何况木已成舟,他们抽了我一顿就不管我了。
分手的那天刚好是我被打得下不了床的第二天,我和李彧又在电话里吵架,原因我忘了反正肯定特傻-逼。情侣嘛吵吵架没什么,可我刚被打了一顿,怕李彧难受还瞒着他没说,他竟然还和我吵架!我,生气气。
吵到一半的时候李彧忽然收了声,半晌,他在电话里疲惫地说,“小晔,求你,乖一点…我很累了。”
那一瞬间,委屈夹杂着怒气滔天而来,我身上被打出来的印子还鼓涨着,这是我为爱斗争的勋章!李彧这臭男人都不知道我有多疼!
更多的我还是心疼李彧,可能是跟我在一起真的很累,我见不得李彧受苦,他就该闪闪发亮地被所有人憧憬着。
这一切的情绪交织着涌上来,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个冲动的魔鬼。
我听见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
“让你这么累是我的错……那要不就,分手吧。”
听筒那边沉默了多久我不记得,我只记得最后李彧用清冷的声音说,“好。”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李彧他爸想娶继母回家,还想把李彧送出国,李彧反抗,他爸就把他关在家里连训练班都没让他去。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高考结束回来填志愿了,我同桌刘元跟我讲的。我听完就特别想抽我自己,还好刘元拦住了我,这一巴掌极不吝啬地抽在了他身上。
除此之外,我还想抱抱李彧。
但这有什么用呢,我只能想,是我们没有缘分。恰好在压力这么大的一个时间点,两人都在外地考试,我在和家里出柜,他在和他爸的恶婆娘做斗争。但凡少一个条件,我们都不至于分手,毕竟我这么喜欢李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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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甄阳突然翻身转向我,探了个脑袋出来瞅我,小声冲我说,
“睡了吗——光晔——”
李彧的睡眠很浅,我怕说话吵到他,干脆接着装睡。甄阳瞅我没动静,又把脖子缩了回去,我看他在床上翻了两下,窸窸窣窣地爬起来踩着拖鞋飞奔去了厕所。
我,“…………”他刚刚该不会想让我陪他上厕所吧。
所以为什么要打扮成一个不良少年,其实那个粉色小箱子才是你真实的少女心吧!
在甄阳淅淅沥沥的放水声中,困意逐渐涌上来,我对上对面李彧的脸,在心底说了句“晚安”,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睁眼就看到对面的李彧。李彧身上火气重,被子全被踢开了。
顺理成章地,我看到了熟悉的小彧彧。
我在心底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可谓一视同仁。打完招呼我就被自己的没羞没臊逗笑了,干脆爬起来洗漱。
李彧的睡眠真的浅,我叠被子的时候他就醒了,余光里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接着飞快地拉过被子盖住下面。
我真的好想笑,但我打不过李彧。
洗漱的时候听见宿舍其他人陆续起床的声音,没等我出去,甄阳就挤了进来,“美院离我们宿舍挺远的吧,今天报道,你怎么去?”
“听学长说有校园电车,本校生免费坐。”
“好啊,如果中午之前能搞完报道的事,一起吃饭吗?”
“行。”
“对了,你报社团不?我想跟你一个社团。”
昨天晚上学长就把社团信息发给我了,我其实是想和李彧一个社团的,干脆一会儿先问问李彧。
“我想好了跟你说。”
“好啊,不愧是好姐妹!”傻子甄阳今天也很快乐。
出门前我才想起,分手之后我和李彧已经互删了好友。
我又倒回来,走到李彧跟前,
“同学,加个好友呗?”
李彧对我的称呼回以一个挑眉,接着拿出手机划拉一下,我这里就出现一个好友申请。
这回轮到我尴尬了,原来是我单方面删了李彧。
飞速通过了他的申请,我不敢多留,匆忙出了宿舍门。直到坐上校园电车,我才把社团信息转发给李彧。
【厌】:这些社团都不错,你想去哪一个?
【追光】:谁发给你的?
我乍一看李彧的昵称,心头一跳。
实在是因为这个昵称太…太他妈能让我思维发散了!为什么我名字的第二个字会出现在里面!
【厌】:你问这个干嘛,快选一个。
【追光】:你要和我一起?
【厌】:我只是好奇而已,不一定和你一起。
我是口是心非,但我要守护我最后的倔强。之后李彧就没回消息了,我猜他可能在精挑细选,加上我已经到了美院,便收起了手机去教室报道。
美院的女生比例偏高,我们班32个人,就有20个女生。报道的时候旁边的女生还找我要了联系方式,我想起李彧昨天在食堂拒绝别人的样子,给联系方式的手就迟疑了。
“都是一个班的,怎么啦?”那个女生说。
我想也是,说不定人家就是交个朋友,如果聊天的时候她表露了其他意思,再拒绝掉就好了。
这个女生名叫凌悦瑛,她还跑去当了班长,拉了个班群。我作为她在本班的第一个好友,荣誉地成为了班上第二个进班群的人。
“这样好了,你当团支书嘛,负责男生,我当班长,负责女生。”
我委婉地纠正她,“团支书和班长的职权范围不是根据性别来分的……”
凌悦瑛摆摆手,“别在意,你这么帅,不当团支书多浪费!”
我,“…不是,这个和长相也没有关系……”
凌悦瑛眯了眯眼,“我跟你说,当团支书之后,有很多机会和别的学院接触,认识更多美女。”
…好了,我知道了,她对我没意思。
我心思又一转…别的学院……我掏出手机翻到李彧的对话框,他还没回我,我也不在意。
【厌】:滴滴滴!
【厌】:你们班选班委没有?
【追光】:?还没有。
【厌】:去竞选团支书。
【追光】:为什么
【厌】:因为我也是!
我骗了李彧,我这卑鄙的狼人!
【追光】:好。
我大概是魔怔了,李彧一个“好”字我都能看得脸红心跳。放下手机我就冲到班主任那里去,
“老师,我当团支书可以吗!”
班主任大概很少见到这么主动跳火坑的劳动力,愣了一下赞许地点点头,
“好,就你了!”
报道的事无非就那么几件,其他同学散了之后,新选的班委留下来相互认识了一下。
班长是凌悦瑛,团支书是我,宣传委员和纪律委员都是女生,还有一个男生担任文体委员,叫周嘉禾。
由于凌悦瑛太能聊,一直到了十一点多我们才结束。
我想起被我遗忘的甄阳,赶紧掏出手机,结果发现那家伙早就和秦子贺去吃饭了。
李彧还发了几条消息,大概是十几分钟前发的,意思是他那边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估摸着他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干脆我就在这边的食堂解决午饭好了。
“一会儿要不一起吃午饭?”凌悦瑛问。
我说,“都行。”
其他人也没意见,我们边聊边下楼,周嘉禾走在我旁边,看了我好几次。我实在忍不住,问,
“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周嘉禾“啊”地退了一步,道歉说,“抱歉抱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好看,就多看了几眼。”
好吧,这个理由,我根本没法生气。
甚至想让他再多夸几句!
我心花怒放地凑过去,“没事,你多看看。”
可能是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人,周嘉禾脸红着退开,摆摆手,“不了不……那什么,要不你,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啊?什么模特?”
“就是我想以后都画你……”
我听他这么说,有点抗拒,因为我曾经画过一整个画册的李彧,听到这话觉得很微妙。况且画画很费时间,画个一次两次就算了,我还是个gay,长期下来孤男寡男的像个什么事……
“那个……”
刚好是走出美院大门的地方,我开口就要拒绝,胳膊忽然被拉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撞进了一个怀抱。
“跟你发消息也不回,我都饿了。”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李彧低着头,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像只被抛弃的狗狗。
我不懂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李彧抬起眼皮子瞥了周嘉禾一眼,眼神很冷,我知道他在生气。
“来捉……查岗。”他换了个文明的词。
“咿~~~~!”凌悦瑛撺掇着跟她一点都不熟的几个小姐妹在旁边瞎起哄,我才反应过来,我几乎被李彧搂在怀里。
草了。
李彧有毒啊,在外面搂搂抱抱的,我他妈…
我他妈都快兴奋了。
周嘉禾尴尬地捏着衣角,好在李彧没再说什么,揽着我的后腰跟那几个神色亢奋的女生打了个招呼,就把我卷走了。
走出他们的视线我才松口气,锤了李彧一拳,
“你发什么神经!”
“呵呵。”李彧冷笑。
我,“…………”好吧,我理亏。
我讨好地问他,“中午吃什么?”
李彧张口就来,“饺子。”
我一时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吃饺子,还是暗示我他在吃醋。
我就捏了捏他手,“你这么急着把我拉走,害得我都——”
我刻意停顿了两秒,果然收获了李彧冰冷的眼神。
“都没来得及拒绝他。”
李彧,“…………”他的面上一瞬间闪过得意又懊悔的神色。
我感受到他有力的胳膊箍着我的腰,热度隔着衣料传到皮肤上来。
我没由来觉得头昏腿软,“李彧…我可能中暑了。”
李彧紧张地把我拖到树荫底下,他的速度之快我脚步没跟上,导致我像根拖把似的蹭着地面平行滑过。
李彧摸着我的额头,“怎么回事,教室没开空调吗?”
我仗着那股意乱_情迷的冲动,整个人往李彧怀里趴,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
“开了,你一碰我,我就中暑了。”
李彧的呼吸一下变得粗重,我听见他小声骂了句凶狠的“操”,用力搂住了我的腰。
我还在不遗余力地勾他,扮演一朵盛世莲花,“李彧…我没力气了,怎么办?”
李彧把我往后面带了几步,抵在树上,大中午的人都去吃饭了,这条路上空空荡荡,李彧肆无忌惮地贴着我,我感觉到他抵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着。
“许光晔。”
他在我耳畔咬牙切齿,拱了我一下,“你仗着我不敢欺负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