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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傍晚洛莜回到家时,父亲洛家昌已经从邻市回来了。
      她刚一跨进门,就听到父亲焦急的声音传来:“莜儿,你何时变得这么任性,怎么能让素秋离开你,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呢?”

      听着父亲熟悉的叮嘱,洛莜瞬时鼻酸不已,她扑进父亲怀里撒娇道:“爹爹,女儿好想你。”
      洛家昌微怔了下,自己女儿的性子他比任何人清楚,女儿生来胆子小,扭扭捏捏的,虽然从小就喜欢粘着他,可向来嘴巴笨,从来都不擅于表达感情。
      今儿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呀,都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了,竟学会撒娇了,羞不羞?”洛家昌心里高兴,可嘴上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洛莜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父亲怀里,一股脑将眼泪鼻涕胡乱蹭到了父亲衣服上,哑着鼻音道:“爹爹,女儿才不要嫁人,要永远做爹爹的小棉袄。”

      “傻孩子,你有这份心爹爹已是知足了,终究是女大不中留,爹爹再舍不得你嫁出去,也不能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洛莜离开父亲怀里,点点头:“好嘛,女儿都听爹爹的。”
      “不过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舅父!”

      洛莜还未来得及答应父亲,就听见屋外传来月妍尖利的声音,尤为刺耳。
      跟着,只见得月妍急匆匆踏进屋子继续说道:“可别怪我多嘴,偿若门当户对不幸福,还不如找个称自己心意的呢。”
      “那是自然,不管怎样都要莜儿喜欢才行。”洛家昌笑呵呵道。

      “爹爹,儿女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既然说听您的,就一切听您的安排。”洛莜转头,冷眼望着月妍,“妹妹说得倒是轻巧,可偿若门不当户不对,他有什么资格进我们洛家?”

      月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今儿个眼前的表姐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可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刮目相看啊。
      一旁的洛家昌也是一脸惊奇,禁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伶牙俐齿的洛莜,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这真的是我的女儿?

      “表姐前两日还跟我聊起,将来所嫁的夫君可一定要是自己中意的,再者这个家里有谁不知道,舅父可是把姐姐捧在手心里宠的,姐姐要是嫁的不开心,舅父也会心疼啊。”月妍故意在洛家昌面前这样讲道。

      洛家昌深表同意:“那是自然,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当然比谁都希望女儿开心。”
      不愧在洛家呆了那么多年,身边人的脾性早已了如指掌,甚至拿捏的死死的。
      难怪上一世父亲那般反对孟子然入赘,可最后依然妥协于洛莜,说到底还不是月妍在她身旁煽风点火,才导致她越来越任性。

      如今想来,怕是月妍一早就知道,父亲定会妥协于自己的宝贝女儿。
      “妹妹的话过于片面了。”洛莜回过神儿,望向月妍不紧不慢道,“爹爹心疼我这个独生女,只要我开心,他老人家也会开心,这的确是事实。可是别忘了,我娘亲去世的早,从小我就跟爹爹相依为命,如今我可是别无他求,只要爹爹长命百岁,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月妍:“……”

      洛家昌听到女儿的这番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他只当是女儿长大了,学会哄人了,这小嘴叭叭的实在讨人欢心。
      “这常言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这次回来,莜儿可真是长大不少啊,大姑娘了,开始懂得心疼爹爹了。”

      洛莜依偎过去,亲昵的挽着父亲胳膊:“好了,爹爹,女儿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好,今日有莜儿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也是爹爹喜欢吃的,女儿这口味还不是遗传您的。”

      父女俩撇下月妍,一路说说笑笑的朝着饭桌走去。
      那顿晚饭洛莜吃得尤为开心,饭桌上还跟父亲聊起以往有趣的事。
      月妍在一旁闷声听着,只觉眼前的表姐似是换了个人,还大胆猜测莫非是鬼上身,可听表姐聊着过往熟悉的一些事,依然是她认识的表姐。

      “今日这么话家常,爹爹真是开心,不过也突然意识到,平日里忙着生意,常常忽略你,将你一人丢在家中,实在是亏欠你太多了。”洛家昌甚是感慨的说道。

      “爹爹无需自责,要怪也是怪女儿不懂得体谅爹爹,以后洛家的生意,女儿也会帮忙打理。”
      听到洛莜突然这么讲,月妍惊得手中筷子啪嗒一下落到了桌子上,是她认识的表姐没错,可已是越来越陌生,她印象中的表姐可是向来都不理会家中生意的。
      “哦?”洛家昌也是惊讶不已,“可是当真?”

      “爹爹,何以这般惊讶?”洛莜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月妍掉落的筷子,“我可是洛家的独生女,这生意不交给我来管,难道要一个外人来打理吗?”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坐在这个饭桌前的,可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一说。”洛家昌好心圆场道,“近年来月妍一直有帮我的忙,我已经把她当成半个女儿了,这半年来我将店铺交予月妍打理,可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也是辛苦月妍了。”

      月妍动作轻巧的拾起掉落在桌上的筷子,一边放到碗边,一边说道:“舅父,瞧您说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月妍还有好多东西跟舅父学习呢。”讲完,她还偷偷瞥了一眼洛莜。

      洛莜没搭话,淡然喝着手里的鱼汤,直到她慢悠悠喝光碗里的鱼汤,她才抬头直视对面的月妍,漫不经心的讲了一句:“以后有我的帮忙,妹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最后麻烦妹妹一件事,回去将这半年所有店铺的账本整理好,我要一一查账。”

      “表姐,你……”
      “爹爹,女儿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洛莜打断月妍的话,转头又吩咐素秋道,“素秋,给我准备洗澡水。”
      “是,小姐。”
      素秋跟在洛莜身后,一同回到房间。

      没多大功夫,素秋就已备好洗澡水,还往热水中撒了些玫瑰花瓣。
      “小姐,水温刚好,可以洗了。”
      “恩。”洛莜应了一声,解开了身上的衣带。

      素秋见状,紧忙走过去,服侍洛莜褪去身上衣裳,待她入水时,又在一旁帮她撩起了长发。
      水温刚好,热气腾腾,混着花香味,洛莜舒舒服服的靠在木桶上,闭上了眼。
      “小姐,若水凉了,你记得吩咐素秋一声,我好多添些热水。”

      洛莜缓缓睁开眼,热腾腾的水气中她神色模糊难辨,只是盯着屋顶突然问道:“素秋,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素秋怔了一下,不知为何洛莜突然这样问,不过还是想了下,才回道:“小姐,素秋六岁就进了洛府,陪着小姐有八年了呢。”
      “这八年我待你如何?”

      “小姐自然待素秋不薄,还经常关心我这个下人,添置衣物,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我一些,这些年能伴在小姐身边,想来真是素秋前世修来的福气。”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可是我觉得不够好呢。”洛莜缓缓垂眸,遮了她愈渐发冷的眸子,“今年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跟在我身边辛苦你了,不如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嫁人吧。”
      一个丫鬟而已,再怎么好的婆家,哪能比得上在洛家吃香喝辣?

      素秋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一听到洛莜的话,她紧忙急怯怯的跪到了地上:“小姐,求你不要赶素秋走,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还请小姐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正!”
      洛莜再次闭上了眼:“瞧你说的,女孩子都希望找个好归宿,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成了我好心办坏事了?”

      素秋连忙哭着摇头:“小姐,素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舍不得离开小姐。”
      洛莜微偏头,睨了一眼看起来很委屈的素秋,她以为她会心软,可事实上她心里竟无丝毫起伏。
      “行了,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是,小姐。”素秋起身,用衣袖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怎么可能心软呢?
      当初孟子然将病重的她丢入柴房时,可是素秋板着脸扶她进去的,还假惺惺的抱了一床破旧的薄棉被。
      “表姑爷吩咐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没什么事别来烦我。”
      当时的素秋丢下这句话,就再也没来看过她,任她自生自灭。

      如今洛莜心里很清楚,她眼下走的每一步,只能向前,偿若心软退后一步,很有可能重蹈覆辙,跟前世一样不得善终。
      因为那些没有心的豺狼,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
      既然他们无情无义,她又凭什么心软?

      一阵胡思乱想,洛莜突觉有些头痛,她打住了那些糟心的思绪,回过神儿才发现洗澡水有些凉了,她唤来素秋,又重新加了些热水。
      只是泡了没多久,就让素秋服侍她上床睡觉了。
      这一夜洛莜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时,才被素秋敲门唤醒。

      “小姐,醒醒,不好了,那孟公子跪在咱家门口,非要见小姐一面,不然就在门外长跪不起。”
      这不要脸的臭东西。
      洛莜板着脸从床上起身,却不紧不慢的洗漱完,才打开门:“老爷呢?”
      “老爷一早就出去了。”
      还真会找时机。

      洛莜抬脚朝大门走去,刚走至半路,就看到父亲房里的丫鬟樱雪不知端着一盆什么水,正迎面走来,瞬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洛莜紧忙抬起衣袖,掩住了鼻子:“盆里面是什么水,这么臭?”
      “回小姐,这是老爷昨晚的洗脚水,因为老爷脚上生了癣,所以每晚都得用这种中药泡一下。”

      洛莜顿了一下,方才又说道:“行了,将这盆水交给素秋,你去忙别的吧。”
      “是,小姐。”
      素秋接过樱雪递过来的那盆水,还没来得及问个缘由,就被那股难闻的气味,熏得紧紧闭住了嘴巴,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洛莜身后。

      一路走至洛家大院,老远就看到孟子然跪在大门外,假装一副可怜兮兮又深情的模样。
      “表姐,你终于来了,瞧孟公子对你的这份心意,怎么劝他都不起身,可真是个难得的痴心郎啊。”
      洛莜表情隐着说不出的阴郁,看都没看月妍一眼,径直走到了孟子然面前。

      “洛小姐,在下是真心喜欢你,实在不明白……”
      孟子然的话还没讲完,就突然被洛莜劈头盖脸的泼了一身的洗脚水。

      洛莜随手将空盆子扔到地上,眸子异常冷冽,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不堪的孟子然。
      “敢问孟公子现在明白了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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