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挑爱》天涯无居客

53、第二章

　　卡尔的笑容犹如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奥古斯汀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卡尔的手。自卡尔与他正式交往后，便不再在他面前戴手套，奥古斯汀因而感受到了卡尔手心的温度。
　　“我在你身后。” 这是奥古斯汀作为神明的承诺，意味着无论卡尔做何事，他都会成为卡尔的坚实后盾。
　　“我知道。” 卡尔回握了一下奥古斯汀，温暖在心中蔓延开来，笑容愈发深刻而温柔，“我很开心。”
　　想要打听综合大学三楼那间办公室的主人其实非常容易，在办公楼一层的墙壁上挂有一张办公室示意图，方便学生们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想找的教授。
　　威廉姆斯??里希亚教授，来自诺顿公学。这位教授已年届十五岁高龄，在历史与赫滋克古语研究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尤其是赫滋克古语。这门在第二纪失传、仅会在考古中出现的古文字，在近二十年的研究中，里希亚教授更是处于泰斗地位。
　　传言这位里希亚教授一生未婚，身边仅有一位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陪伴。那男子既是他的学生，又是他的养子。
　　威廉姆斯教授并不担任讲师一职，而是指导三名研究生。不过，他每个月都会开设一节公开的选修课，欢迎任何有兴趣的学生前来听讲。
　　卡尔办理了旁听生资格，即便奥古斯汀不在身边，他也可以进入帝国综合大学旁听课程。只是威廉姆斯教授似乎不喜欢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卡尔从未在校园中碰到过这个人。因此，在这位教授开讲座的那一天，卡尔推掉了所有的听课计划，早早地来到了开讲座的阶梯教室。
　　自殖民时代开启后，考古业蓬勃发展。伴随考古而发现的古董与宝藏，让许多人对考古这门学科产生了别样的热情。赫滋克古语也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研究兴趣。所以，当卡尔走进阶梯教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学生了。
　　阶梯教室呈环形向下，所有人都能看到最下方的讲台以及墙壁上挂着的六块可移动的大黑板。
　　卡尔在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目光扫过周围的学生。显然，来此听讲座的学生从大一到大四都有。卡尔甚至还看到了奥古斯汀小少爷曾经的室友，皇帝尼古拉一世唯一公开承认的私生子 —— 爱德华??雷纳。不过，这位因血脉而傲慢无比的青少年不知为何显得焦躁不安，眼底还有一抹青黑色，显然这些日子他睡眠不佳。
　　卡尔只是心中略感疑惑，便将这个疑问抛诸脑后。他收敛全身气息，让自己如同融入大海的一滴水般融入学生之中。如果不是特意去看，即便卡尔外表出色，也会被人下意识地忽略过去。很快，阶梯教室三分之二的座位都坐满了学生。上课铃响起，下方的门被推开，一位满头白发却身着正装、显得十分儒雅的老人拿着一只白色烟斗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看上去十分强壮的中年男子，推着一个放着大箱子的小推车。
　　走上讲台，威廉姆斯教授抽了一口烟斗，然后笑着开口：“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赫滋克古语。嗯，你们喜欢的是赫滋克古语，而不是学会赫滋克古语后可能发现的财宝吧？” 教授幽默的话语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学生们笑出声来，对这位只闻其名的学者亲近了不少。开了一个玩笑之后，威廉姆斯教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赫滋克文字，开始了正式的讲座。
　　“赫滋克古语，据考古发现，应该应用于第一纪，很可能是当时的祭司之类神职人员的专用文字。” 威廉姆斯教授不愧是研究赫滋克古语的专家，各种知识如同泉水般从他的口中涌出，信手拈来。
　　赫滋克古语，那是一种被岁月尘封的神秘语言。在古老的第一纪，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散发着独特而神秘的光芒。据无数考古学家们历经漫长岁月的艰苦探索与研究发现，赫滋克古语极有可能在那个遥远的时代，成为当时祭司等神职人员所独有的专用文字。这些祭司，他们在那个古老的纪元里，肩负着与神灵沟通、传达神谕以及主持各种神圣仪式的重大使命。而赫滋克古语，便如同他们手中的神秘钥匙，开启着通往神圣世界的大门。
　　这种古老的语言，其形态复杂而优美，每一个字符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它的笔画蜿蜒曲折，如同古老的藤蔓，交织出一幅幅神秘的图案。有的字符犹如闪耀的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有的则似深邃的漩涡，仿佛能将人带入无尽的神秘世界。赫滋克古语的发音也极为独特，那是一种充满韵律和节奏感的声音，仿佛是大自然的和声，又似神灵的低语。当这些古老的字符被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个词语和句子时，它们所传达的意义更是深奥莫测，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与奇幻的世界。
　　为了让学生们更直观地认识这种已经失传的文字，威廉姆斯教授甚至不辞辛劳地带来了雕刻有这种文字的古董。那些古董上的赫滋克古语，犹如历史的见证者，静静地诉说着第一纪的故事。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是一个沉睡的精灵，等待着被唤醒，重新展现它们曾经的辉煌。教授用他那渊博的知识和生动的讲解，将学生们带入了一个充满神秘与魅力的赫滋克古语世界，让他们领略到了这种古老语言的独特魅力。
　　当卡落斯从小推车上的大木箱中取出一个石头雕像摆在讲台上时，所有的学生都瞪大了双眼。
　　威廉姆斯教授又抽了几口烟，显然对自己藏品造成的震惊效果十分满意。他那略微浑浊的蓝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当时的祭司认为文字拥有力量，不同的赫滋克文字包含的力量不同。这雕像头上的文字，是光明的意思。” 威廉姆斯教授指着石雕上的文字侃侃而谈，中间还穿插着考古发现的第一纪人类的习俗，把一节专业性很强的讲座讲得生动有趣。
　　其他学生都听得津津有味，而卡尔则低头看向手中的寻物怀表。怀表的指针正正地指向了下方讲台旁充当助手的中年男子 —— 卡落斯！然而，卡尔感应到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却是威廉姆斯教授。收起怀表，卡尔又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向了威廉姆斯教授。从那张苍老的脸上，卡尔看不出与自己有什么相似之处。若要说他们有相似之处，那只有这双蓝色的眼睛。
　　一节讲座很快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起身离开。而卡尔却拿着作为掩护道具的笔记本走上前。
　　“教授，我是今年的新生，我很崇拜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威廉姆斯教授正在指挥卡落斯把当作讲课工具的石像放回木箱，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立刻挂上亲切的笑容，可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倒流，38 年前、68 年前，同样一张脸再次出现。
　　“亚瑟、里安！”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卡落斯在看到卡尔的第一时间便摸向了腰间，但马上想到这间阶梯教室还有未离开的学生，便没有抽出武器，而是快速挡在了威廉姆斯教授前方，眼睛危险地盯着卡尔。
　　这张脸，38 年前他见过，而且印象深刻。果然是他们。卡尔在心中确定了猜测，露出了一个标准大学生单纯而又疑惑的表情。
　　“教授，我不叫亚瑟里安，我是今年的新生，彼德卡。”
　　威廉姆斯教授用右手捂住了心口，还好，魔药的药效还没过去。
　　“对不起，教授不给人随便签名。” 卡落斯冷着脸，拒绝道。
　　“很抱歉。” 卡尔故意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仿佛被偶像拒绝的小迷弟。他收回笔记本，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38 年前那个人已经死了，卡落斯出手，用了拥有必死性质的封印物，他亲眼确认过。所以这人是 38 年前那个人的后代！威廉姆斯教授放下右手，喘息几声，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没想到当年那个私生子还有后代存在，卡落斯，杀了他。”
　　“是，教授。” 卡落斯低声应道。
　　而已经走出阶梯教室的卡尔嘴角也露出了微笑。虽然他报的是假名，但他相信身为超凡者的两人会很快发现他真正的身份。与其费力围堵猎物，不如直接引诱猎物出现。卡尔抬头，看到了在前方路旁树下等待的奥古斯汀，笑容不由更加真实。他快步走上前，接过了奥古斯汀手上的书。“等了很久吧。”
　　“不久，才几分钟而已。” 奥古斯汀看了看卡尔脸上的笑容，顿时明白了一切，“已经确定了？”
　　“亚瑟里安，我这身体最初的名字。68 年前，威廉姆斯毒杀了那个可怜的贵族私生子。38 年前，他支持当时还是一个孩子的助手卡落斯偷袭并杀死了没有防备的卡尔??韦恩。” 卡尔不知该如何评价原主自身的因果。因为他在原主身上醒来，而承接了这份因果。现在，他要了解原主与自身，以及和那两个人之间的因果。
　　威廉姆斯??里希亚，原本并不姓里希亚。他本是那一代里希亚家主的外孙，但因那时的里希亚家族男性子嗣会全部被杀，包括私生子，他才被认入里希亚家族，成为了下一代家主。“奥古斯汀说出了他查到的情报。不用特殊能力，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金纳西，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里希亚家族拥有血脉诅咒，只有血统最纯正的血脉族人才能继承家族，戴上家主权戒。
　　“无聊的家族斗争。” 不用问，现在存在的里希亚血脉只有威廉姆斯教授与自己，而自己的血脉明显比他的纯正。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解除诅咒，威廉姆斯教授一定会杀了自己。卡尔只是脑子一转，便把一切想得明白，不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放心，你不会死。” 奥古斯汀的语气很轻，但这是一个外神的承诺，珍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