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游戏的求生指南》楚济

9、第九章

　　第九章

　　大片血水浸染深色地砖，躺在地上服务员四肢扭成麻花，夏昭对上他无神的眼睛，“没有，我能走了么？”

　　“稍等。”

　　霍陌闻嗅嗅空气里浓重血腥味，厌恶皱起眉头，端详尸体几秒，再一次露出诡异怪诞的真身，如同吞老鼠一样，那张嘴裂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猛地一口把尸体吞了下去。

　　夏昭别开脸，冷淡疏离的仿佛与自己无关。

　　小时候他在生物杂志上看过科普，蛇类没有胸骨和胸腔，又是软体动物，肌肉扩张能力极强，嘴巴能张到恐怖的角度，吞下比自己体积大多倍的猎物，只是没想到今天看到了活生生的场面。

　　肉被嚼碎的声音像把水果扔进榨汁机，阴森可怖，霍陌闻已经饱餐一顿，吃的慢条斯理，细致优雅，连血迹都清理的一干二净。

　　“叮”

　　霍陌闻吐出一个金属胸牌，心慵意懒地伸展四肢，端起桌上红酒，举到下颚边，才发觉嘴已经歪到看不到，懊恼地倒进那张恐怖的蛇嘴里。

　　趁着霍陌闻注意力转移，夏昭捡起地上血糊糊的胸牌，残余霍陌闻炙热的体温，拿起餐巾擦擦，林小迪三个字引入眼帘，金属边沿磨损的看不清本色，为了遮盖褪色痕迹，胸牌主人出心裁的用笔画了一只小乌龟。

　　夏昭定定盯着小乌龟看几秒，握着胸牌塞进了上衣口袋。

　　现在这情形，霍陌闻的尊荣一旦出门能吓死路人，夏昭已经见识过真身，他不再伪装，巨大蛇身“嗖”的一声，轻轻卷起夏昭腰身，软塌塌四肢以一种奇诡的角度爬上墙面，钻进排风管道，极速地攀爬。

　　闪电一般速度离开案发现场，在城市光滑的玻璃墙面飞荡游走，如履平地一般行云流水。

　　遥远路面行上人群像蚂蚁，近在咫尺高楼大厦里白领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前，猝不及防对上霍陌闻的脸，精致的咖啡杯瞬间落地，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夏昭倒掉在高空中，阳光刺的睁不开眼，昏昏沉沉，脑浆都快摇匀了。

　　意识再次清醒时，他躺在霍陌闻高级公寓的大床上，夏昭一头栽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咦……他吐了……”

　　“他身上好臭，不属于人类的味道。”

　　“你怎么这么挑食！有吃的就不错了，他还是活的呢！”

　　“咕噜……我好久没吃过活的人类了，他看起来好脆。”

　　“嘻嘻，他在找我们！”

　　两道呱噪的声音吵的夏昭脑仁疼，他漱漱口，边走边扫视偌大的公寓。

　　“你别挤我，让我看看他够不够我们两分。”

　　“是你踩到我了！你这个侏儒！”

　　“你敢骂我是侏儒！我绞碎你的脑袋！”

　　“废物！废物！杀了你！”

　　夏昭拎起沙发上的书包，摸出菜刀，单手握住，顿时有了安全感，径直走向声音的来源。

　　露台上的热带保温箱，郁郁葱葱长着草，一团漆黑的肉翻滚浮动，随着夏昭越走越近，那团肉逐渐舒展，原来是一条手臂粗壮的蝮蛇，长着两颗乌黑蛇头，一颗硕大肥圆，一颗稍小一点。

　　两颗头同时转向夏昭，公鸭一般嗓子里发出“咯咯咯”地阴森笑声，只有黑点的眼睛贪婪地望着夏昭。

　　“咕噜……我要吃他的头……”

　　“是我先看到他！他的头是我的！”

　　“侏儒！他的头是我的！”

　　“废物！去死！”

　　……

　　夏昭拎起凳子，大喇喇坐在保温箱前，双手环抱，好心提出建议，“你们别吵了，我有个办法。”

　　“什么？”大蛇头流着满嘴哈喇子。

　　小蛇头猩红信子舔过夏昭面前的玻璃，“废物，主人说过，不能相信人类的话。”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话不能信？”夏昭眯着眼睛笑起来。

　　大蛇脑袋歪歪扭扭，“晚餐，你说来听听。”

　　夏昭拎起菜刀，逼在保温箱前，“你们把头伸出来，我帮你们两个分开，然后你们两个可以打一架，谁赢了谁就可以吃我。”

　　小蛇和大蛇对视一眼，只有黑点的眼睛不约而同看向夏昭，大蛇立起身体，“快把我和这个侏儒分开，我早想杀了他了。”

　　“废物！如果没有我，主人根本不会要你！”小蛇也跟着立起身体。

　　乌油油的巨大蛇尾在后面摆动，发起进攻的号角。

　　夏昭敲敲保温箱，好声好气，“你们别吵，一会你们主人回来，我死了之后，你们再也不可能分开了。”

　　两个蛇头安静下来，黑点眼珠子转来转去，互相打着鬼主意，大蛇边吸溜口水边说，“侏儒，你先去。”

　　小蛇再也受不了，脑袋顶开保温箱，探出滑溜溜的脑袋，腥臭味扑面而来，“晚餐，快把我和这个废物分开！”

　　你说的，话音落地一瞬，夏昭手起刀落，锋锐刀刃劈下蛇头，咕噜噜滚了半个圈，像垃圾一样掉在脚底下。

　　“终于和废物……”

　　小蛇头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猩红的信子歪在嘴边，一动不动了。

　　霍陌闻回到家，夏昭窝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瓶冰镇可乐，悠哉悠哉地晃着腿，美滋滋。

　　电视里放的是《狂蟒之灾》，霍陌闻站在沙发后面，静静凝视他，夏昭看得入迷，似毫无察觉背后有人。

　　屋子里气温极低，夏昭没穿裤子，松松垮垮系着件霍陌闻的衬衫，两条笔直紧致的大腿搭在沙发沿上，暖色灯光下皮肤细腻滑嫩，隐约能看到脚腕上起伏的青色血脉，令人血脉偾张。

　　霍陌闻双手撑在他背后，缓慢低头，声音低沉，“夏昭，你真漂亮。”

　　夏昭抬起头，霍陌闻的脸恢复如初，眉眼精致深沉，仿佛用模型雕刻出来的完美，他坐直身子，“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霍陌闻掰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你不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用？”夏昭仿佛自暴自弃，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我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怪物，但有人相信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霍陌闻完美皮囊下这着一个丑陋可怖的怪物？

　　霍陌闻嘴角勾起，笑容迷人，“你很聪明，我喜欢你，我舍不得吃掉你。”

　　真谢谢你，夏昭面无表情，折腾一下午精疲力尽，“我想回家，我明天还要上学。”

　　霍陌闻依旧捏着他的下颚，来回扫过夏昭修长的大腿，直白地说：“我们来交尾。”

　　夏昭怔愣，目光懵懂，“什么？”

　　霍陌闻顿时心跳如雷，觉得他漂亮又纯真，令人神魂颠倒，不由低声说：“你没试过，我一步一步教你。”

　　“教我什么？”触及到知识盲区，夏昭一时没明白过来。

　　霍陌闻低头，嘴唇碰碰他的脸颊，“第一步，接吻，放心，我不会吃掉你。”

　　夏昭想到霍陌闻吃掉的老鼠还有活人，一阵恶寒窜上来，别过头，“你的宠物死了。”

　　露台上血迹横流，心爱的宠物横死在家里，霍陌闻捡起尸体，阴沉着脸递到夏昭眼前，“你干的？”

　　“它们太吵了。”夏昭已经穿上裤子，背好书包。

　　霍陌闻眯起眼睛，黑黝黝瞳仁在夏昭脸上转几个圈，想一口吃掉，又不忍心，像上膛的枪被堵住枪口，最终哑了火。

　　夏昭没想到【秘密】任务就这么莫名其妙完成了，奖励了足足50点积分，加上之前的10点，现在他有60点积分。

　　游戏界面的颜色又变了，这次不用比对，是显眼的淡红色，随着完成任务次数越多，颜色越深。

　　夏昭感觉，系统好像正在逐渐活过来。

　　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在母亲的肚子里逐渐长出四肢，牙齿，骨骼，心脏，等待破肚而出的那一刻。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苗头，世界正在逐渐变得怪异，夏昭敏锐察觉到，目前遇到的情况或许只是开胃小菜，这个世界真相正在一点点在眼前铺开。

　　简暄说这个世界很危险，他不能时时刻刻控制自己，那其他人呢？如果所有人集体失控，像今天的霍陌闻，任凭欲/望和本能主导，弱肉强食，为所欲为，这世界就是人间炼狱。

　　凯恩艺术学院如同往常朝气洋溢，放学时间如同一道临界点，热闹和青春逐渐褪去，留下这座崭新静谧的西式学院。

　　夏昭今晚必须留在学校里，去看看【日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收拾好书包，站起来向教室外走。

　　“夏昭……”一到熟悉声音响起。

　　夏昭回过头，同班同学，坐在前排，好像叫董雪。

　　董雪欲言又止，低着头小声说：“夏昭，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夏昭和董雪不太熟，平时只是点头之交。

　　董雪四下张望，一咬牙，从口袋掏出粉色信封，“给你。”

　　夏昭手指摁着书包背带，纹丝不动，侧头盯着可疑信封，“这又是什么？”

　　“我……我……”董雪又羞又气，结结巴巴说：“我喜欢你，这是给你的情书。”

　　夏昭怔愣，接过情书，有几分莫名其妙，“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董雪脸颊飞红，咬着嘴唇。

　　夏昭从鼓囊囊书包里掏出巧克力、水杯、围巾，“早上在我的桌子上，不同的人送我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董雪懵了懵，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夏昭，“你喜欢他们吗？”

　　夏昭如实说：“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董雪松了一口气，“那你知道我的名字了么？”

　　夏昭一样一样把礼物填回去，没回答董雪问题，“你不觉得奇怪么？”

　　“喜欢你，奇怪吗？”董雪眼巴巴地看他。

　　夏昭背上书包，单刀直入，“你上课给后排男生传纸条，你们穿的情侣装，你为什么突然喜欢我？”

　　董雪愣神，自言自语喃喃：“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你就心跳加速，耳畔有一道声音让我去追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夏昭把情书放到董雪桌上，沉默向教室外走去，人满为患的走廊，自动分开一条同行过道，倚着栏杆聊天的伙伴，教室里埋头抄作业的学生，奔跑着下楼梯的男生。

　　在他经过之时，不约而同停下进行动作，扭过头直勾勾看着他。

　　整个教学楼落针可闻，夏昭向前的脚步是唯一的声。

　　直到夏昭消失在视野，大家脸上露出痴迷的、羞涩的、兴奋的，种种爱恋状态才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