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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第三十三章

      犀牛男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这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人生仿若一场大梦初醒。

      “为什么?”

      “小魔物……”羚羊男喃喃念着名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犀牛男面色惨白,擦擦嘴角血迹,撑着书架爬起来,“士可杀,不可辱!”

      羚羊男回过神,呆滞地凝望小魔物烂泥一般的尸体,“我去杀了他!给小魔物报仇!”

      犀牛男揪住他,神情阴沉,“我跟你一起去。”

      “神官!”羚羊男扶住他的手臂,“不用您亲自出售出手,我一个人能杀了他们两。”

      “那个男人很危险,他身上有些蹊跷。”

      犀牛男冷静分析,世间剧毒的小魔物咬他一口居然直接死了,说明他身体里的毒比小魔物更毒。

      “不用担心,有我在。”

      犀牛男捡起地上小魔物惨不忍睹尸体,爱怜般揣回胸口。

      不止要为小魔物报仇,他们两个对地下室的特殊物品志在必得,能让死气沉沉的图书馆里生机焕发,那得是多么美妙的宝物?

      两个人杀气腾腾,羚羊男心中有气撒不出来,一路推到地下室的书架,他高高举起双手,掌心之中黑色旋涡如同两把高压水枪。

      一排排书架重重落地,伴随着砰砰砰倒地声,散乱蛮琳琅满目残破书籍,湿透的纸页字迹模糊,黑色墨汁汇集成小河流。

      一场没有尖叫的残忍屠杀。

      书墨香味沁人心脾,羚羊男杀红了眼,所到之处如同风卷残云,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漂亮女人。

      曲线玲珑的身材裹着深粉红和服,背后两把交错武士刀,她手里拿着苹果大小的紫色玻璃球,一瞬不瞬地望着羚羊和犀牛男。

      羚羊男和犀牛男不由多看几眼,再漂亮也是纸片人,羚羊男正准备举起手浇下水花,突然,女人双手捧起玻璃球,缓缓松开手。

      玻璃碎裂声音响起。

      图书馆里仿佛劈过一道歪歪扭扭的闪电,神的斧头划开一个深不见底的空间,仿佛宇宙之中的黑洞。

      羚羊男嗅到不对劲,双手重叠在一起,汇集成一股如同巨浪似的水花,铺天盖地朝女人奔袭而去!

      女人纹丝不动,仿佛胸有成竹。

      一滴水花落在她洁白无瑕的额头,在将要淹没她之时,水花的速度却慢下来,透明的液体里极速生出蓝色的冰晶,如同凝滞剂一样将水糅合成一根巨大冰锥。

      伴随着一声沙哑低笑,冰锥徒然碎裂开来,化成无数个锋锐的棱形钻石,漫无边际地朝羚羊男与犀牛男飞去!

      犀牛男在地上打个滚,躲进塌倒书架下,羚羊男没那么幸运,噗噗噗的冰晶钻石没入他的身体,痛不欲生地跪倒在地。

      没有任何废话,沉慎从裂隙之中跨出来,目光落在牧野纯身上,随手打个响指。

      一根冰锥从羚羊男的背后斜插进去,大腿短暂抽搐几下,羚羊男重重载到在地面,冰锥像钉子一样牢牢固定住他。

      大片的血从他身下渗出来。

      羚羊男连发生什么都没明白。

      犀牛男吓得魂不附体,关于主教大人传说历历在目,他四肢不受控制发抖,竭力的向书架下面蜷缩,妄图将自己整个身体藏起来。

      穿着长靴的笔直修长的腿悠然走近他,随着主人弯腰动作,露出一张造物主偏爱的脸。

      眉眼是古典式冷冰冰的美,但神情松散随意,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劲。

      修长有力手指缀满各色细工雕刻的宝石,随着沉慎伸出手的动作,泛出华丽绚烂光彩。

      犀牛男撅着屁股向里缩,挤出干涩笑容,“主教大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沉慎居高临下端详犀牛男,“犀牛,我们玩个游戏。”

      三分钟后。

      牧野纯将瘫软无力的犀牛男从书架下面拖出来,依照惯例宣判,“背后偷袭,恃强凌弱,破坏图书,该处于死刑。”

      沉慎看也不看,慢悠悠转动食指戒指,“杀了他,我去杀楚虞。”

      ……

      地下室里灯光幽暗,花将军带着楚虞和道士来到一破旧木门前,标识牌竖斜掉落,上面写着—杂物间。

      地板镀一层薄薄灰尘,凌乱堆放几个纸箱,桌上放着美工刀、剪刀、订书机等修理图书用的物体。

      房间宽敞,光线比外面稍亮,楚虞眯起眼睛能看清屋子里的物品。

      和普通图书馆储物间没什么不同,除了屋子正中心一块深色正方形区域,花将军走过去,双手握剑撬动地板边缘,一块木地板伴随着灰尘弹起,露出圆形的井。

      腐烂霉菌味扑鼻,楚虞弯下腰俯视井底,隐约看到水面反光,“这里怎么会有井?”

      “从图书馆的诞生之际,井就存在了。”花将军利落插回佩剑,“在你们之前有许多人来过这里,下井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道士伸长脑袋向下看去,“这位小哥,你还是别下去了,下面阴气森森,恐有异变无法抽身。”

      花将军抱着手臂睨视他们俩,“按照大都督的吩咐,我把你们带到这里,但能不能拿到宝物,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下去还是不下去?

      这个念头在楚虞脑海里思索一秒,立刻决定下去看看情况。

      地下室的井,让他想到一本复古科幻小说——《午夜凶铃》,里面的女主贞子继承母亲的“超能力”,能随意操控他人生死,因为他独特的阴阳人身体,饱受同学嘲弄欺凌,一次被人蹂躏糟践之后,他或者她井进自杀了,残余的超能力化成一种诅咒。

      如果图书馆里有这本书,井的存在可以解释为书中所有物,像楚霸王手里的长枪,周瑜的七弦琴,还有花木兰的马,属于小说人物的重要配件。

      楚虞脱了外套,从神奇海螺里取出一双半露指的防滑手套,时间还剩半小时。

      “你有点……”道士咽下“奇怪”两个字。

      他不知道,“奇怪”两个字已经是对楚虞的夸赞,一般人说他变态。

      花将军头一回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不禁有些惺惺相惜,语气和善几分,“多加小心。”

      楚虞递一个感谢眼神,坐在井边沿调整好姿势,两手手肘撑着潮湿井壁,慢慢地向下滑行。

      井底气温骤冷,仿佛数九寒天的冰窖,楚虞指尖发冷,他轻轻握住,边往下,边朝下看一眼,寂静水面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相隔万里。

      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消失不见,只剩下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耳边湿漉漉的气流擦过,像有人在低低耳语。

      下井之前他预计井底有十米,实际比他看到的更深,现在他下行有十米,抬头道士和花将军的身影模糊不清。

      大约五分钟后,楚虞终于到达了原以为“井底”,生长青苔井壁上贴满撕碎的纸页,目之所及之地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在黯淡灯光下白纸反射出光芒,看上去像井底水波纹一样。

      楚虞继续向下滑了十米,终于到达干枯的井底。

      踩上去绵软踏实,不知堆积了多少纸,楚虞拿出神奇海螺里的手电筒,偏过头夹在脖颈下,随手捡起几张碎纸。

      “池塘里凉飕飕,他伸出一只手去抓莲蓬,突然摸到一块冰凉,柔软,一张泡的发白肿胀的脸缓缓漂浮上来,空荡荡嘴里正朝着他狂笑……”

      “哀嚎声,尖叫声,唤不醒沉睡的家人,他们仿佛没有听觉,她紧紧抱着自己缩在墙角,这是唯一的依靠,石膏像新娘伸出惨白双手,掀起头纱,全是眼白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他再也跑不动了,无力跌坐在地上,背后轻灵的声音一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知道,今天头七,她回来了。”

      楚虞翻了几张,全都是撕碎的恐怖小说,图书馆里的灵异恐怖小说全在这口井里了。

      图书馆是谁建立的?又是谁把这些小说丢到井里?

      楚虞皱眉,暂时想不明白这两个问题,手电筒光源对准地面,深深探进手臂到纸堆去摸索。

      “楚虞……”

      一道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响起。

      楚虞做了件匪夷所思的事,他摘下手电筒拧灭光源,四周陷入黑暗之中。

      而他继续全神贯注的探索纸堆。

      声音沉默了几秒,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神经病,正常人不都该回头看一眼吗?

      站在井口的花将军和道士,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了懵逼。

      过了大概半分钟,温柔的声音缠绵悱恻,仿佛在呼唤情郎,“楚虞……”

      楚虞脖颈上痒痒的感觉传来,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上面吊下来。

      头发。

      楚虞没有抬头,认真在废纸堆里翻找东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楚虞……”

      这次那道声音贴凉飕飕贴在他后脑勺。

      楚虞低低一笑,“干什么?要签名吗?”

      “楚虞……”

      凉意垂落在脸颊,背后一沉,有东西贴在他肩膀上,脑袋斜过来伸在他面前。

      “嗯?”楚虞鼻腔里出声,单手摁在脖颈悬挂的神奇海螺上,随时准备取出“丧门神的祝福”,“你头发真长。”

      “我的舌头更长,你想试试么?”

      湿漉漉的冰凉滑过楚虞脸颊,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楚虞脸上凉的深入骨髓,他为了拖延时间,语气轻松地说:“不行,我喜欢男的,你能不能换个性别?”

      女鬼沉默了。

      楚虞手指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用力抽出来,没有光线看不清,摸上去像是个砖头大小的木头匣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虞轻声地问,回过头,鼻尖擦过冰凉的死肉,黑暗里他和女鬼像情人一样脸贴着脸。

      “不能换就不能换,没必要不理我吧?”楚虞将木头匣子别到腰后,悦耳的嗓音里带笑,“这里这么黑,你不说话我一个人好害怕。”

      你怕什么?你连鬼都不怕你还能怕什么?女鬼信都不信他的鬼话,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刺骨的寒冷包围楚虞。

      楚虞拨开瀑布一般黑发,若无其事地蹬着井壁向上攀去,“上次也有个小姑娘这样抱着我,可惜我当时蒙着眼睛,没看清她的脸。”

      肩膀刺痛难忍,女鬼双手像爪子一样扣住他的肩膀,尖锐指尖插进肉里,头发像水蛇一样缠住脖颈,一点一点收紧。

      窒息的感觉如同潮水袭来,楚虞仿佛溺水的人,头顶黯淡光源遥远。

      冷和痛可以忍耐,楚虞不害怕鬼,还有一张“丧门神的祝福”,能抵挡灵能生命的致命一击。

      但他很抠,“丧门神的祝福”属于消耗品,抵挡一次之后彻底消失。

      楚虞没力气挑衅她的,撑在光滑井壁的手肘酸痛,呼吸变得极为奢侈,稍有不慎就会滑落井底。

      仿佛知道他是个神经病,精神上的普通恐吓不能杀死他,女鬼直接凑到他面前,在投射的模糊光源下,楚虞终于看清她的脸。

      一张破碎,扭曲的脸。

      像用剪刀剪碎几个人脸皮,然后用针线随意缝合组装,惨白脸皮上遍布缝合线痕,两个眼睛大小不同,歪歪斜斜,鼻子凹陷坑洼,嘴巴只有一个圆洞。

      女鬼张开嘴,嘴里没有舌头,一颗小小的人类头颅,头颅同样也张开嘴,嘴里又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所有撕碎的灵异小说汇集在井底,一片一片的书页如同血脉和骨头,汇集组成这一个厉鬼。

      每一张脸都是一个恐怖故事。

      现在这无穷无尽的脸朝楚虞同时露出笑容。

      头发勒得楚虞脖颈深深红痕,他膝盖弯曲撑住墙壁,单手撑着墙面保持平衡,另只手快如闪电抽出背后陌刀割向头发。

      但头发很有韧性,像浸透水的草丝,没有那么容易割断,楚虞眼底戾气充盈,女鬼的脸越来越近,冰凉像石头一样鼻尖挨在额头上。

      “楚虞……”

      成千上万道声音同时呼唤。

      楚虞心底自嘲笑一声,物品还能比命重要,符纸用就用了,以后总会再有的。

      正当他准备呼唤神奇海螺取出“丧门神的祝福”时,突然从成千上万道声音里听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沉慎低声缓慢地念着楚虞听不懂的话,像咒语一样。

      深深井底变成传声筒,让他的声音清晰低沉,仿佛长夜里落下的簌簌雪花,穿透一切传递至楚虞耳底。

      伴随着咒语,背后的女鬼身体颤动着,勒在楚虞脖颈的头发像潮水褪去,扣着他肩膀的手指逐渐松开,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感慢慢消失。

      楚虞抓住机会向上攀爬,很快,他爬到了井口,一只戴满华丽戒指的手伸过来,他一把抓住借力翻跃出井面。

      落地的一瞬间,楚虞一脚踢上木地板,追上来的女鬼“砰”撞在上面,不甘心地用脑袋一下一下猛烈顶着地板。

      楚虞抬脚踩住,缓缓吐出积在胸口的气,下一秒,一道锐利银光朝他袭来!

      银制法杖顶端精雕细琢蛇头阴戾,楚虞反应极快屈膝扭腰,几乎擦着鼻尖过去,躲得慢半拍他能当场暴毙。

      “你救我就为杀我?”楚虞指腹擦擦冰凉鼻尖。

      沉慎手腕翻转法杖,懒洋洋斜睨他“不然呢?”

      神墓圣洁之地,不能见血,所以上次他没有动手。

      楚虞活动活动手腕筋骨,单手握住背后陌刀刀柄,“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要。”

      “的确。”沉慎摸一下脖颈上缠绕的纱布,“你该死。”

      楚虞侧过头,“你要是放不下那件事,大不了——你现在过来抱着我,我们两清了。”

      沉慎低低地笑了,握着法杖大步走过来,转瞬之间银色法杖横在楚虞脖颈下,逼着他倒退几步,背部抵在墙壁上。

      楚虞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嘴角含着暧昧笑容,抬眼静静地凝视他。

      沉慎单手握着法杖,指腹磨过楚虞细腻脖颈上头发勒出来的红痕,温热脉搏勃勃跳动,只要掐下去就能扭断脆弱的脖颈。

      过于白皙的脖颈仿若透明,淡淡紫色青筋蛰伏在皮肤下,病态的绮丽。

      沉慎目光落在他微张的嘴唇上,因为刚从冰冷井底爬上来毫无血色,松弛湿润,姣好唇形轮廓很突出,配上楚虞冷冽气质。

      肃杀,诱人。

      失神的一瞬间,楚虞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多人喜欢盯着我看,但我喜欢你盯着我。”

      沉慎从他的嘴唇上移开目光,举起另只手,半空中浮现漫天的□□晶,缓缓逼近楚虞面庞。

      楚虞心底默念呼唤出“伽利略的隐失”,若无其事地调侃,“刺我几下能让你消消气,你随便刺,我不反抗。”

      一颗冰晶像雪花轻轻抵在他的鼻尖,仿佛锋锐刀尖,呼出的潮湿热气瞬间融化一层,

      楚虞眼梢弧度弯得撩人,侧过头舌尖一卷,含住冰晶像在吃糖。

      “甜。”

      其实什么味都没有。

      沉慎喉咙有点干,莫名舔一下嘴唇,冷冷地问:“从废水引来的,甜么?”

      “是你的都甜。”楚虞可是被车站盖章的“污染物”,身体里全是辐射,已经无所谓了。

      沉慎俯视盯着他,眉骨下眼窝深邃,浓密睫毛打昂厚重阴影,看不出神色,像是要杀他,又像是想吻他。

      或者两者都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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