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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窘迫 ...

  •   谭云靠在车厢上,很快便睡着了。

      太累了。

      她闭上眼时,迷迷糊糊的想,幸好自己提前把小熊猫送了出去,不然,她怎么能养的动呢?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回府,闭着眼睛上床,由着环儿给她脱鞋,熄灯,最后关门。

      **

      谭云是半夜被饿醒的。

      真的是饿醒的。

      她一不小心,没控制好面部表情,就显得格外狰狞。

      月光下,更丑了。

      实在是太疼了,绵绵密密,酸软无力。

      手是使不上力气了。

      谭云渴的厉害,想喝水,饿得厉害,想吃东西。

      于是,在动力的驱使下,这只咸鱼努力地开始翻腾了。

      脚和头一起使力,背部拱了起来,假若有人看到,怕是要吓死。

      实在是太像鱼弓起身子了,咸鱼成精了吧。

      谭云三番五次尝试,却都没有成功。

      “扑哧。”123实在忍不住了。

      它本来是准备劝宿主循序渐进的,可看到宿主这般努力,它是什么话都忘光了。

      狰狞的脸又黑了。
      “滚出来。”

      净看她笑话!谭云愤恨。

      “宿主,其实,仰卧起坐也可以的。”123提醒道。

      谭云心头一动,仰卧起坐?!

      这个她技能熟练啊,体育必考嘛。她刚刚怎么没想起来呢?

      “先不跟你计较。”谭云道。

      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就一沙雕系统,她一个穿越历史的,还是个理科生,怕是个炮灰命吧。

      谭云费力的换姿势重新尝试。

      假如有人从月光下走过,就可以看到窗纱上漆黑的倒影,本来只是咸鱼弓身,现在成了诈尸。

      麻麻呀。

      不管怎么样,谭云还是起来了。

      她夜视能力还好,跌跌绊绊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顾不上是凉的,一口饮尽。

      嘶哑的嗓子像是得到了救赎。

      不渴了,饥饿感就格外强烈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谭云睡得昏天黑地,哪里晓得,只能问123。

      “亥时刚过去,以现代的时间算,十点左右。”

      谭云心里有了底,亥时,又叫做人定,一般情况下,这时的谭府应该都去睡觉了。

      她摸摸肚子。可是肚子好饿,不然去厨房吧。

      要去厨房,就要过花园,花园那边的路有些绕,谭云想了想,提了个灯笼才出去了。

      今晚的月亮在深蓝的夜幕下衬得格外出尘,清透的月光洒落在假山,小池塘上,月光如霜。

      今夜月色似水,温柔可人。

      谭云一边可惜月色一边加快步子。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尔。

      背了那么多古诗词,还是高考会考的记得最牢。

      谭云幽幽叹口气,可惜了,昨日她还是个咸鱼,今日乃至以后却不是了。

      现下也不是,废话少说,饿得厉害。

      “咕噜。”肚子猝不及防的叫了。

      谭云裹紧衣衫,夜里太冷。

      肚子啊你等着,麻麻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谭云瘪瘪嘴。

      人生好难,咸鱼好难。

      紧接着,假山后头转出了个人影。

      !!!

      有鬼呀!麻麻。

      谭云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

      原谅她不信奉没有鬼的事实,毕竟穿越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转身就想跑。

      但是她听见了一声极低的叹息。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草木香。

      “谭小娘子。”

      月光下,那一袭青色清逸出尘,光顺着轻敛的鸦羽落下片淡淡的乌色,五官俊美深邃,线条分明。

      谭云转过身,行了一礼“张郎君。”

      已经喝了一杯水的嗓子莫名又干了起来。

      真是要命,怎么每次狼狈都被他瞧见。

      绣的四不像的香囊,亦或者是吃的贼多的贪婪,如今又是如今这副窘相,偷偷摸摸去寻食。

      真是形象破碎的救不起来。

      “张郎君为何在此?”

      张九龄疑惑,“谭郎君难道没跟你说吗,今夜某在假山这里画竹。”

      谭云这才注意到白月光手里也提了个灯笼,不过是那种略带玉青色的,霎时好看。

      张九龄有些歉疚,“冲撞了。”

      谭云摆摆手,哪里,分明是她胆子太小了。

      123轻哼,这滤镜厚的。

      说到了最后,谭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迷迷糊糊的就把饿了的事说了出来,跟着张九龄绕到假山后头了。

      假山后头有一方小桌子,上头笔墨纸砚摆放的工整,对的正是一葱茏青竹。

      张九龄先把自己的东西给清了,又从旁边拿出一小盒糕点放到桌面上。

      “哥——张郎君没用晚膳?”谭云刹住车。

      张九龄笑笑,“这倒不是,是荷华特意给我备上的,果然还是用上了。”

      谭云面色有些羞惭。“谢过郎君了。”

      张九龄摇摇头,只是背对着她继续去看那一方竹子,省的小娘子面皮薄,尴尬。

      不消多久,一小盒点心便都被谭云吃光了,她拿帕子擦擦嘴,又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才出了声,“张郎君。”

      张九龄转过身,微微一笑。

      皎若云间月。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谭云独独喜欢张九龄,是有着错综复杂道不明说不清的原因的。

      真正从盛世开出来的莲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谭云坚信着。不是深红浅碧,而是银色的月华流淌在花瓣上,海浪无声,而花自开,不顾及,不在意,不矫作,是淡的,是暖的,是凉的,是浓的,是从心自在。

      后人落笔时,写的总是少。说他这一生太过平淡,出现即完美。哪怕是打怪升级流,他也是出场就能秒杀所有小怪包括主角的大佬,不费吹灰之力,一章就能写完。

      可谁知道,这个人温柔之下,一腔滚烫赤诚,恳恳切切,一丁点儿虚假都没能掺合进去。

      温文尔雅,从一而终。

      谭云看着他那一笑有点失神,她想起她最喜欢的那幅画,裸粉色的花瓣纷纷洒洒,波光粼粼的瑰丽蓝海上,一轮明月当空。

      皎皎引人爱慕。

      一眼攫住心神,自此终生难忘。

      “谭小娘子?”她听见那人略带温度的声线,有些难受,想哭。

      “张九龄。”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

      张九龄抬起眉眼,带着些疑惑,“怎么了?”

      “真好啊。”她从袖子摸了颗糖,扔进嘴里。
      甜的,谭云笑笑,“张郎君,我是谭云。”

      张九龄也笑笑,“某知道。”

      月光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融化开来。

      张九龄目光漫不经心一扫,然后顿住,“谭小娘子,你的手?”

      谭云瞧了眼,“不妨事。”她把手悄悄藏在衣袖里,掌心的水泡有些大,一些地方磨出了略红的嫩肉。

      见她如此,张九龄并未多说什么。
      他只是从衣袖里翻了翻,找出个小药瓶,“疼了就涂些。”

      他不问缘由,也不问其它。

      谭云笑着接过,“我欠张郎君不少药了。”

      张九龄唇角弯起,“没关系。”

      他继续作画,墨色深浅浓淡,渐渐渗透纸上。

      谭云铺了帕子在石头上,自己坐了上去。

      她歪歪头,瞧着他。

      怎么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呢?

      灯笼里的红光给她的脸颊镀上些暖色,略略发红。

      张九龄长身玉立,专心致志,一笔一划。

      她飞快地扬唇挑起一笑。

      遇见你,是我之幸。

      **

      世间的缘分要怎样?

      该来的时候要来,该走的时候也就走了。

      谭云深谙,困了的时候便回去睡了,一夜好梦。

      第二日,自然是环儿喊着她起来的。

      又是一番折腾,环儿边给她梳发髻边问,“娘子昨夜起来了?我瞧见”

      谭云抿唇,该不是昨夜和张九龄一起被瞧见了吧。

      环儿继续道,“屋里桌上的茶水流到地上了。”

      原来如此,谭云点点头,“昨夜倒茶水的时候不小心倒错了。”

      简直是倒了两杯的量,喝了一杯的茶。

      好丫头,下次可请你千万要一次把话给说完。

      大汉瞧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

      “今日继续吧。”他道。

      谭云低声应下,她的手已经缠上了白色的布条,把那些起水泡的地方大半包了起来,另外一些,也都上了药。

      火炉烧得很旺,还是昨日那块生铁。

      谭云从角落里把昨日的锤子拿起来,大汉拦住她,抬抬下巴,“今日换那把。”

      那是一把比昨日大得多的锤子,浑身漆黑,落在手里份量想必也更实在。

      谭云接过,手腕一沉,锤子差点掉下去。

      “三百锤。上午做完了再吃饭。”大汉道。

      谭云应下,提着锤子走了。

      大汉挑眉,他以为这小郎君会闹起来,没想到这么淡定。

      谭云双手抡好锤子,一锤一锤砸下去。

      她离工匠差得远,工匠知道哪个角度抡锤子,应该砸到哪里,用什么样的力道。

      而她如今不过就是个开头,学会抡锤子。

      身体的负荷能力被大大开发,一锤一锤,不知疲倦。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但是从没停过,包着手的布条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

      像是长跑到最无力的时候,只要坚持过去,身体就会再次调动起来,谭云的每一锤子都在越来越稳。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行了,够数了。”大汉道。

      谭云松开手,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濡湿,贴在脸上。

      环儿站在门口提着食盒等着她。

      谭云轻轻勾起一个笑。

      张九龄眼下在做什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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