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哨兵恋爱时》魏丛良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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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们的第一堂课，如果谢芝裔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教室里出去，被学校知道了，是一定会影响他的学分的。
　　嘉悦让教室里的学生先自习，而后追着谢芝裔出去，走廊上没有人，他有些急，一把抓住谢芝裔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别和我怄气，先回去上课。”
　　谢芝裔一僵，在嘉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浑身的肌肉绷紧，抬起手用力甩开他，“别碰我。”

　　哨兵瞬间爆发的力量是超乎寻常的，更不用说像谢芝裔那样没有经验的年轻哨兵。
　　一直以来克制着自己的屏障他自己震裂，吹动树叶的风、教室里细细碎碎的说话、漂浮在空气中的尘粒……这能够干扰到他的一切声响全都像是海啸一般朝他涌来，他的脑子几乎要被搅碎，身体完全无法支撑，双膝砸在地上，用手抱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吼。
　　哨兵就是这么过来的，被外界干扰，被自己干扰，打磨屏障像是铁杵磨针，用旁人无法想象的毅力，在这个对他们来说变得无比复杂痛苦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而唯一能让他们的世界平静下来的，便只有向导。
　　谢芝裔红着眼，在疼到快要昏厥时，有人抱住了他。
　　他跪在地上，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味，都有五年了，这个人身上的味道竟然还和之前一模一样。
　　他一动不动，闭上眼时，浪潮退了。

　　风声静静，心跳平缓。
　　嘉悦的手放在他的后背，语气是关切，“怎么样，还难受吗？”
　　谢芝裔清醒过来，立刻推开他，嘉悦措不及防摔在地上，昨天撞到的后腰压着地，他脸色泛白，额头上立刻沁出冷汗。谢芝裔已经站了起来，低下头居高临下看着嘉悦，抿开嘴唇，“别假惺惺了。”
　　他丢下这句，便转身离开，走得很快，好像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

　　嘉悦坐在原地，后腰疼得几乎是站都站不起来，尝试了几次，还是放弃了。
　　恰好这时，有个巡视的老师正好路过，立刻跑了过去把他扶起来。
　　“嘉老师，你这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麻烦你扶我回教室吧。”
　　“你现在这样怎么还能上课，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这第一节课就是讲讲学校纪律，我帮你去和他们讲。”
　　嘉悦不太想麻烦别人，但自己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不好，他便只好点头，而后由人扶着一瘸一拐到了医务室里。

　　巡视的老师把嘉悦送到后就先走了，嘉悦趴在校医室的小床上，校医戴上手套走过来问他是哪里疼？
　　嘉悦指了指腰，“这疼。”
　　校医撩开他的衣服，能看到的是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淤开着一大块发红发紫的肿块，“这怎么弄的，都出淤血了。”
　　嘉悦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道：“昨天撞了桌角，今天摔在了地上。”
　　校医皱皱眉，“你这连着两天还真是多灾多难，你这样不行，我给你把淤血推开。”
　　“疼吗？”
　　“肯定是疼的，你得忍着点。”
　　下一秒，校医室内传出嘉悦喊声，跟哭一样。

　　快中午的时候，嘉悦从校医室里出来，眼角鼻头都是红红的。
　　经过教室，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嘉悦揉着发红的眼，低着头沿着墙根往前走，碰到“障碍物”就自动绕过。突然手腕一紧，嘉悦身体往一侧栽去，人被拖到了角落。
　　下巴被捏住，他被迫抬起头，发红的眼里倒映出谢芝裔的脸。
　　“你……”他挤出一个字，却没有下文。
　　嘉悦望着他，抬手轻轻合住他的手掌，轻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谢芝裔蓦地皱眉，立刻松开了手，他后退，神色阴郁。
　　“谁关心你了。”他像是斗败了的困兽，负气回头。

　　迫人的压力消失，嘉悦看着谢芝裔的背影，后背贴在墙壁上，忍着腰上的疼痛，长叹一口气。
　　谢芝裔在他眼里，其实还是当年那个没了哥哥会抱着他哭的大男生。
　　孩子终究是孩子，他理解谢芝裔，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去生气。

　　学校生活是比较枯燥的，谢芝裔回到寝室，他们宿舍是两人间，他的室友正在安装电脑，见他回来，便招呼着让他过来。
　　“你去哪了？我吃饭都找不到人。”
　　“出去转了一圈，你们拿台式机来做什么？”
　　“打游戏啊，笔记本带不动副本。”
　　台式机装好了，室友一开机就打开了游戏，谢芝裔站在他身后看了两眼，盯着开机绚丽的动画，就问：“这什么游戏，我也去下一个。”
　　室友笑了两声，“果然没有人能抗拒这游戏。”
　　谢芝裔眉头微挑，没有反驳。
　　他其实也不是对游戏感兴趣，而是想给自己找些事做，这样他才不会无端端地去想起那个人。

　　他们今天下午是没课的，谢芝裔就窝在宿舍里和室友打了一个下午的游戏。这游戏难度很高，玩家大部分都是哨兵，他又是敏锐力惊人，升级很快，没多久就比室友还要高。
　　谢芝裔以前没玩过游戏，一下子接触了，就跟那些网瘾少年似得，只要一醒来就打开电脑上游戏。连着好几天，学校安排的课都没去上。

　　嘉悦收到校领导发来的学生处分的通知时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后了，他看着这张旷课处分单，盯着上面“谢芝裔”三个字。教导处的老师拿着谢芝裔的考勤表给嘉悦看，“嘉老师，你虽然主课教授向导的，但你还兼任了生活老师，这一批里的这个哨兵一周出勤率是零，你知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嘉悦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
　　“那你现在知道了，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再缺课，我就要上报了。”

　　教导处的老师离开后，嘉悦拿着两张纸看了很久，随后深吸一口气，抬腿往外走。
　　哨兵的宿舍在整个学校靠南端，他走得很快，素来平整温和的眉眼仿佛是裂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恼火。

　　他想错了，他不是不会生谢芝裔的气。
　　谢芝裔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所谓，可谢芝裔如果就因为他是老师，荒废自己的话，那么他就会很生气，非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