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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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妤和云迟的婚事，是幼时长辈们定下的。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未婚夫，二人也时长见面，云迟生的俊俏，人知礼，待她也很好，所以柳妤也并没有多排斥，等开了情窦，她甚至偶尔会设想他们成亲后的样子。
只可惜，意外发生了。云迟被人掳走，回来时被毁了容貌，奄奄一息。
她娘权衡过后，打算断了这门亲事，但被她拒绝了。
因为她在意的，并不是云迟的这张脸。可有些东西还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变化了。
云迟醒来之后，像是换了个人，虽一如既往的和气，但待人处事冷冷清清，全然没有以往的热情。
待她，亦是如此。
柳妤只当他遭了难，还没有恢复过来，依然如往日般待他。渐渐的，他也恢复了过去的一些样子，会给她送些新鲜玩意，偶尔也会邀她游湖，两人一起品诗作词，柳妤觉着自己越来越喜欢现在的他。
能做出这样优美的诗词，能够听懂她脱口而出的诗句，能够与她烹茶赏雨，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做一些逛街玩耍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她越来越期待嫁给云迟。
直到两月前，他又生了一场大病。
城里的大夫都说云迟快活不下去了，就算有幸救过来，也活不过三十。她娘听了后，生怕自己被他连累，在爷爷门前跪了一日，总算让他老人家改了口。
“婚事不能退，但可以改。”
于是，她从大少爷的未婚妻，成了二少爷的未婚妻。
想到以前的种种过往，柳妤越发心痛，但她恢复了些理智，没有再尖叫，倒也没有理傅瓷，而且盯着云迟的眼睛，哽咽问：“迟哥哥，她是谁？”
“我的丫鬟。”
“可你不是说不喜欢丫鬟伺候！”
云迟提了提唇角，“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柳小姐。”
他轻柔的询问像尖利的刀子，让柳妤的心瞬间血肉淋漓。
“你果然还在怪我…”
“柳小姐想多了。”
云迟不想再将这无趣的话题催促下去，扭头对傅瓷道：“我想起几本适合你看的书，走，带你去找。”
傅瓷面上清脆的打赢了，心底却冷哼一声。
什么找书，我不过是个为你开溜的找借口工具人罢辽。
他们在一楼，云迟便带着傅瓷踏上了二楼的台阶。
谁料，柳妤还不消停，甚至语出惊人：
“迟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你的丫鬟？”
台阶上的两人齐齐定住，不等云迟反驳，傅瓷就倒吸一口冷气的转身解释：
“小姐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少爷的丫鬟！”
云迟比她多走一步，踩在她背后的台阶上，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她那都要晃到重影的小手。
他抿了抿唇。
柳妤瞪了傅瓷一眼，这才看向云迟：“迟哥哥，我要听你说。”
云迟：“只是丫鬟。”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柳妤还是泪流不止，“我不信！你之前都从未待我这般亲近！”
“亲近？”傅瓷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云迟怎么亲近她了？
柳妤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精，哭泣道：“你从来都没有敲过我的头！”
傅瓷：“……”
您是抖m吗这么想挨敲？
书局人多，她又哭的这么梨花带雨，惹来了不少眼光，云迟戴着面具倒不怕看，但瞧着那些个公子哥看着看着眼神就停他的小丫鬟身上不动之后，就不舒坦了。
“王叔。”他看向不远处的胖乎乎店员，“二楼雅室可还空着？”
…
关上了房门，云迟才觉得舒服些，他坐下，倒了杯茶，推到柳妤跟前。
“柳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上楼的这段时间，柳妤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委屈道：“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之前我们这样亲近，你甚至连我的手都不曾牵过，可现在，你却碰她的头。”
“是敲。”傅瓷纠正。
不要把敲人脑门这事说的这么暧昧。
柳妤生气了，“主子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傅瓷瘪了瘪嘴：“…哦。”
云迟抬起浓密长睫：“柳小姐出身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礼，云迟又怎敢失礼。”
有道理。傅瓷在心底跟着点点头，这说明云迟还是很尊重柳妤的，并不借机占她便宜。
但片刻后，她瞪圆了眼珠子。
这是说她不知书达礼？你哄人就哄人，咋还踩一捧一呢！
被瞪了，云迟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着解释：“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傅瓷这才满意，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娇俏的不像话。
这也是柳妤生气的原因之一。
她生的不差，可顶多算个秀美，离漂亮还差得远，但这个小丫鬟，完完全全的占据了‘漂亮’二字。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为美色动心。
她酸溜溜的说：“你还跟她解释。”
哪有主子跟丫鬟解释的。
云迟唇边的笑微不可查的顿了顿，看向她，“我自然也同柳小姐解释。”
“首先，父母之命难为，云某理解，并不会怪罪。”
“其次，云某和我的丫鬟并没有柳小姐想的那些私情。我是男人，自然不惧怕流言蜚语。但她是女孩子，这种坏人清誉的话，以后柳小姐还是不要说了。”
“最后…”云迟突然收了笑容，“我的丫鬟我自己管教，不用柳小姐费心。”
“……”
这霸道总裁似的一句话叫傅瓷眼泪汪汪，不愧是云夫人的儿子，这护短叫她太感动了！
非常贴心的给柳妤留下消化这些话的时间，几息之后，云迟才又重新挂上浅淡的笑容：“柳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柳妤没有疑问，只有满心的委屈，她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你竟然为了个丫鬟教训我！云迟，你没有心吗！在你落魄的时候，你忘记是谁陪着你了吗？是我啊！”
柳妤泪流满面的大叫：“是我不嫌弃你脸上丑陋的疤痕！是我不在乎你病怏怏的身子！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云迟，你的良心呢！”
“被…”
云迟刚漫不经心的开口，就被傅瓷打断了。
“柳小姐！”傅瓷道，“您先别急着骂，我有几个问题想先请问您！”
柳妤：“这里没…”
“我知道没我插话的份，等我问完了我再跟少爷请罪！”
她飞快问：“请问柳小姐，五年前少爷受伤后，他有没有说过退掉亲事？或者有没有说过让你以后不要来找他，他不想连累你这种话。”
柳妤哭泣声一顿。
傅瓷提高声音：“我再请问，在你陪着少爷走出阴影，在少爷大病一场之前，他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柳妤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最后一个问题！”
傅瓷双手啪的撑在桌子上，弯下身子看向柳妤朦胧的泪眼，“你说退婚、改嫁二公子的事都是你母亲的主意，好，我请问，既然柳小姐这么喜欢我家少爷，那在这期间，柳小姐有认真的拼尽全力的反抗过吗？以死相逼，有吗？”
“我…”柳妤的眼底闪过慌乱，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又被傅瓷打断了。
“你没有。你怕了。”
傅瓷道：“这没什么，柳小姐，你不用觉得难为情。换作任何一个人，面对终生大事，都会迟疑。”
“只是…”
她直起了身子，笑盈盈的乖巧模样，柔声反问：
“柳小姐何必将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在我家少爷头上？”
“他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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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
傅瓷乐滋滋的问：“少爷，真不用我还钱了？”
“不用了。”想到刚刚，云迟就勾起了唇角，“算是给你的奖励。”
“那我觉得奖励可以多点儿。”傅瓷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可是帮您从负心汉的行列中挣脱出来了呢！”
云迟无奈：“之前我院里也有丫鬟，但没见过比你还贪财的。”
“那是因为她们馋的是你的身子！”傅瓷理直气壮。
云迟：“……？”
几息后。
傅瓷揉着发红脑门，八卦的问：“少爷，您真不难过啊？”
“难过什么？”
“未婚妻跟二少爷跑了啊！”
云迟扭头看她，“傅小瓷，你好八卦。”
傅瓷傻笑：“嘿嘿。”
谁不爱吃瓜啊。
以为云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傅瓷也就没再问，直到走到云府大门前的拐角——
“没有感情，又何来难过。”
傅瓷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您不是对她也极好吗？”
“礼尚往来罢了。”
傅瓷闻言一跺脚，“哼！”
这些男人，情和爱果然是可以分开的，苦了她们这些纯情少女，傻乎乎的以为男人对自己的好都是他们的情谊。
触及小姑娘鼓起的包子脸，云迟疑惑，他哪里惹到这小丫头了吗？
一直进了府，云迟也没想明白，但觉着她鼓起的腮帮子有些碍眼。
“小瓷。”
“干吗！”凶巴巴的语气，给云迟听得一愣，傅瓷自个儿也觉出过分来了，赶紧露出假笑，“少爷您请说。”
云迟默了默，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掌心摊开，放在傅瓷面前。
“回答我一个问题，银子归你。”
“好好好！”看在钱的面子上，十个都行！
云迟问：“质问柳妤的那些问题，你怎么这么笃定，我做过。”
“因为…”傅瓷眨巴眨巴眼，“女孩子的第六感，少爷听说过吗？”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对她一个丫鬟都这么宽容大度的人，应当不是柳妤口中的负心汉。
云迟当然也没听说过什么第六感，他摇了摇头，傅瓷也懒得解释，就直接吹彩虹屁。
“反正我就知道少爷是个好人，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云迟好笑的询问：“那如果我做了呢？”
“我就跟柳小姐一起骂你！”傅瓷掷地有声。
云迟：“…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到底是谁院里的。”
“开玩笑开玩笑，少爷别生气！”
求生欲使人冷静，傅瓷又笑眯眯的转移话题，“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嘛，当然是因为我见过，如果一个人真爱一个人，为了和她在一起，她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比如她的妈妈。
云迟看着她，小姑娘在笑，眼里却透出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鬼使神差的，他问：“你也会？”
傅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确定这世上她会爱别人超过爱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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