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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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关外深夜，大雨滂沱。
整个关外被泡在了雨水里，将士们被困在峡谷里已经三天三夜了，到处死的死，伤的伤，血腥之气让人作呕。
萧无艳躺在草地旁，紧紧闭上眼睛，她后背受了一剑，浑身动弹不了。
铁骑兵进入这一片草地，中了埋伏，前后夹击，被困在这峡谷内，已经三天没有吃喝了，救援再不赶到，只怕没被敌人杀死，就先自己活活饿死了。
救援的信号早已两天前就发出去了，现如今军中是厉裴在坐镇，他们一小队不过百来人，突袭不成反倒中了埋伏，倘若厉裴不带兵前来援救，他们全都要命丧于此。
副将陈占山是萧无艳身边多年的随行，也是她在军中的亲信，每次作战都跟在身旁。他皱眉，查探着萧无艳身上的伤势，忧心道：“将军，您的伤不能再拖了，属下掩护您冲出重围……”
萧无艳按住他的胳膊，嘴角泛起皮，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人多，你出去必死无疑，我来时已经勘探过这里的地形，西北角处有一岩洞，从那儿突击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岩洞后就是悬崖，是天然屏障，倘若失败，就真的……”
陈占山知道他的意思，那是唯一的生机。
“将军，如今坐着也是等死，不如拼一拼，您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
无艳费力地支起身子，额头上带起密密麻麻地汗珠子，霍延怀给了她十日时间，今日已经是第九天了，明日再不回去……
阿柔还在等她，她不能将她一个人扔在那儿。
无艳咬着牙，奋力道：“好！带着众将士冲出去！”
众将士纷纷竖起长剑，时刻准备着待命，拼进最后一丝力气厮杀。萧无艳紧紧握着剑，靠着长剑的支撑，拼进最后的力气起身，眉眸里燃起肃杀之意，带着所有将领冲出了峡谷。
峡谷离岩洞距离不远，眼看着就要冲出重围，身后敌军开弓射箭，漫天乌压压的长箭飞射而来。
“将军，小心！”陈占山奋力推开萧无艳，迎面挡住了飞射而来的箭，一支，两支……万箭穿心，鲜血喷射四溅，无艳猛地睁大了瞳孔，再也顾不得其他，带着陈占山奋力冲出了重围，跳进了悬崖之下。
——
帝京，乾清宫偏殿内，赵绾绾心脏被狠狠击了下，她皱着眉头捂住胸口。
心为何突然这样疼，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她蹲下来，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那种细密疼痛。
无艳，一定是无艳出事了……
她忍住眼泪，抬头看窗外乌沉的天，三四更天，天亮就是第十日了。
春荣坐在门旁守夜，听见身后开门吱呀的声音，立时清醒，站起身看着赵绾绾，低声唤道：“绾绾，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绾绾抬眼瞥向她，不知是天色暗沉，还是眼疾又犯了，她觉得什么都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她无力地摇摇头，淡淡开口：“我要去找霍延怀。”
她抬步迈出门槛，春荣站在她身后看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说：“绾绾，你出不去的。”
绾绾站在台阶下，停住脚，没有回头。雨已经停了，廊庑下红色的灯笼照出她的轮廓，在黑暗的夜色里，也依旧明朗。
“他要的无非就是这个天下心悦诚服于他，在这点上，我比无艳要重要得多，不是吗？为了这天下，他连深爱的皇后都可以牺牲，又怎会毁在我的手上？你告诉他，我不会嫁给他，更不会做这个大玥皇后，我是大郢的帝姬，活着便是大郢子民，死了……也是大郢的亡魂，前世我已经死了一次，这一世，我要的不过就是无艳，倘若无艳出事，我不会独活。”
她说完再没有犹豫，也没有再去看春荣，径直出了大殿，殿门口的侍卫看见她狠厉坚毅的眼神，生怕再像上一次一样出事。更何况，今日是立后的日子，天亮之后，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新皇后。
这一次没有再拦着赵绾绾，她出了偏殿，往乾清宫正殿走去。
下了大半个月的雨今日终于停歇了，再有两刻钟，天就要亮了，赵绾绾回头看向天边的明黄琉璃瓦，柔和的橘色依稀引入眼帘，她眨了眨眼睛，她还记得几个月前进宫时的光景，也是这样的时刻。
后悔么？落入这样的圈套里，进退无门。
轻抿起嘴角，她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她是为无艳活的，生命于她，曾是最珍贵，最奢侈的东西，可和无艳相比，都不算什么，它们是基于无艳之上的，倘若想要守护的人没有了，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的徒劳。
绾绾转过头来，不再看天边的景色，只一步一步缓缓迈上台阶，朝着正殿前去。
偏殿侍卫在她出殿门后，早已派人通知了皇帝，等赵绾绾到了的时候，霍延怀已经站在廊庑下。
他刚得到的消息，萧无艳带着铁骑兵突围失败，尽数掉落悬崖之中。和他算的时间，刚刚好。
赵绾绾抬眼看见站在离她不远距离的霍延怀，他朝着她伸手，整个皇宫布置喜庆，连这里也不例外。
她依旧是那句话：“无艳在哪儿？”
霍延怀抿紧唇，冷冷说：“她死了，万箭穿心，掉落悬崖，尸骨无存。”
字字诛心。
绾绾用力握住手心，浑身止不住地颤栗，请闭上双眼，感受着胸口处噬心的疼痛。
那是阿艳，那是她的阿艳……
她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绝望与凄凉，“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待她？我说过的，她在我在，她若没了……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为什么……”
“啊啊——”她仰头厉声长嘶，声音凄哀地划过长空，满头青丝一瞬竟全变成了白发，眼眸充斥着猩红，犹如困顿的凶兽。
赵绾绾握紧拳头，眉眸里尽是肃杀，利爪朝着霍延怀伸去，大殿内的人全都惊骇住，谁也不知道昔日柔若无骨的赵绾绾居然成了这等凶残的野兽，宛如妖孽。
霍延怀惊恐，瞳孔快速收缩，眯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几乎在一瞬间，满头的青丝变白发，然后伸出利爪朝向她。
这样的赵绾绾，谁也不曾见过。
一旁的侍卫见状，齐齐执剑冲上前，将手中的利刃对着赵绾绾刺过去，霍延怀下意识伸手，轻呼：“不要！”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侍卫的长箭全都刺进赵绾绾的身体，鲜血四溅，染红了整片天空，而赵绾绾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人。
那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霍延怀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这一刻，他忽然相信，眼前的人已非昔日的司马怀柔，司马怀柔早已死在三年前城破之时，是他亲眼看见的。
他忽然不知道，眼前的赵绾绾，到底是人是妖。
绾绾口吐鲜血，身中数剑，这一刻，她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倒下去，血泊之中，直直地望着头顶上的天空，满眼的血红色，雨停了，她再也没有等到她的无艳。
阿艳，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不等等阿柔，阿柔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同你说……
阿艳，我是阿柔，我是阿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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