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18 ...
-
我皱着眉头,心中万分不解,一个看上去十分老实胆小的妇人怎会是杀人凶手呢?于是便问道:“你为何要杀了他?”
妇人黝黑的脸上出现畏缩:“是、是因为他每次喝醉酒都会打小妇,小、小妇无法忍受他的暴力打骂,怀恨在心,故而趁着一天他喝醉了神志不清杀、杀了他,然、然后把他的尸体丢进了家中的地窖……”
我不理会她恐惧的模样,拿起我自带的青瓷杯喝了一口从我皇兄那里讨来的雨前龙井,展开扇子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与他成亲多年,若是忍受不住之前为何不杀了?而要忍了如此之久再将他杀死?”
“小妇、小妇以为可以忍受他的暴力行为,但是、但是却不想他切切实实就是个畜生!连我这么小都孩子他都打!非人哉!”她越说越是气愤,越是伤心,然后扯了扯她自己粗布的衣裳擦了擦粗糙脸皮上的泪。
我又问:“既然你已经畏罪潜逃了一年有余,为何如今又要回来?”
“小妇受不住心中的不安,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想着把孩子安顿好了便回此来伏法认罪,杀人偿命也好在牢狱里了却余生也罢,却是万万不想再受心里恐惧的折磨了,呜呜呜……”说到此处,她仿佛已经沉浸于那种日夜受着孤魂野鬼要前来索命的恐惧之中了,话音变得无比尖锐,说话也不再磕巴。
我被她这声音吵得脑子不舒服,更准备自己按按太阳穴,舒缓舒缓时,两根温暖修长带着茧子的手指已经按上了我的太阳穴,力道适中的揉着。
齐世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做着下人的事,帮我按着头,我仿佛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
我仿佛也被那妇人传染上了磕巴:“你、你作甚?”
“别动,”他低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你问你的。”
我尽量无视掉自己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继续专心致志的问道:“你既然想要认罪为何又潜逃了一年?”
妇人看着地面:“小妇想要把孩子安顿好再来认罪……”
“所以说你这一年是去安顿孩子了?”
“是……”
我转脸看向朱县令:“朱大人,把她受压下去。”
朱县令行礼:“是,下官遵命。”
然后直起身来,背着手,“来人,将这罪妇压去牢房,以待处决。”
我看着朱县令实在觉得辣眼睛:“你也跟着回去。”
朱县令似乎有些委屈:“是。”
待到人全部走完,只剩下我与齐世坤后,我问他:“你怎么看?”
他停下给我按摩的手:“不是她。”
“哦?何以见得?”
“若是有人遭了多年毒打,一朝想要反抗,绝不可能如此鲁莽的如同临时起意般的便将尸体抛尸地窖。而是从长计议,毁尸灭迹。若她是凶手,也不可能在离开一年之后再来认罪。”
我忍不住插话:“那若真如她所说是安置儿子呢?”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安置孩子,无非便是出些钱把他送到亲戚家养着,但是她离开了一年。说明她的孩子情况不是那么简单,想让人收养他不是很容易。”
“照你所说,只要去找到这个孩子,便能真相大白了?”
“嗯。”
“那这个案子和这县中无水有何干系?”为何要多管闲事破了这个案子?
“是否还记得发现尸体的地方有一水潭?”
“嗯,还长了无数红色的蜉蝣生物。”
“对,就是那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县中的活水便是通过那里流出的。那里就像是一个中转站,将埋藏在山间的深沟与流经表面的河水相连的关节地带。那妇人无非是觉得那地窖隐蔽,便将那尸体抛于那处,却没想到尸体腐烂滋生了大片的蜉蝣生物,将水源的关节堵塞,无法让河流通水,造成此番饥荒灾难、人尽离乡。若是这蜉蝣未有将水流关节堵塞,恐怕此地早已爆发了瘟疫,尸鸿遍野,血流成河。”
我早已听得瞠目结舌,由一起谋杀而引起的一方衰败,实在令人惋叹,我又问道:“既然朱县令派人搜过了全县找人,为何他就没找到被抛尸地窖的徐保亮?”
他趁我认真听讲的当口已然从我的身后拥住了我,我没有察觉的听他说着:“其一,是这妇人自己报的案,给人以受害者的错觉,混淆视听;其二,‘黑水在下’在风水中意为不详,这家人以主房压之也说明了徐保亮一家是知晓这地窖的,却可能因为名声而不敢在外宣扬,所以无人知晓他家有那么一个隐蔽的藏身之所;其三,无人真正将这断水与失人两件毫不相干的事联系起来,也是后来风水先生所言才让人们认为这两件事有些关联,在缺水的大关前自然顾不得找那一品行不端之人。如此,他们自然找不到徐保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