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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阴晴不定的少年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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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刺杀之中,丞相陷入生死不明的昏迷,得到这一惊天消息,太后那边也忙不迭地派人来收拾残局,作为始作俑者的常卿倒是落了一身轻松,见没事可干,拂拂袖子就回寝宫睡觉去了。
这一夜,因着疲倦,睡得还非常香甜。
按常理来说,开场还没过一夜就把男女主给端了,要是别的系统看了得崇拜疯,但是作为大佬的666系统表示:这才哪儿跟哪儿?
常卿大佬的骚操作多着呢。
晨曦照入窗棂的时辰,少年已独自换好了朝服,袍子上金龙凛厉,竟是衬得他少了几分少年气,多了分深不可测。
早朝时,少年帝王也是略微颔首,眸色浅淡的温和模样。
仿若昨夜遇刺的受害人没有他似的。
只是这股子淡然被人闯破了。
“是你做的吧?”
御书房内,静静端看竹简的黑袍帝王淡淡抬眼,“母后,冷静些。”
此刻里室站着的,也不过太后和小皇帝两人罢了。
雍容华贵的太后直起腰身,坐在他下堂,尊贵优雅的面具陡然破裂,“你为何要如此做啊?丞相他如今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她心底满是恨铁不成钢。
朝堂局势岌岌可危,丞相注定是将权力运筹帷幄的人,若是倒台,奸臣四溢反而适得其反。
像以前那样忍耐着,卧薪尝胆不好吗?!
何况丞相的真实身份……
太后既是担忧又是心疼的愤怒,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似是察觉她心底的隐秘,那黑袍帝王轻放竹简,视线望了过来,竟是浅笑晏晏,和悦如普通的少年郎一般。
娄太后心脏一柔,往日的少年帝王都是冷漠又孤僻的,除了年幼时的稚气开颜,哪里有过这番姿态?
连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她到底还是喜爱这个小皇帝的。
可若是这条狗企图以下犯上,那就该另当别论了。
她低下头,脸色一寸寸寒了下去,直到布满了谨慎生分。
然后她听见了少年清亮的轻笑声,“母后,为何那么严肃呢?您且消消气,我前日得了一位太医的遗作,字虽不佳,内容却是值得品味。今天天色正好,不如与朕鉴赏这篇文章”
如今形势,哪里容得了他们鉴赏文章?简直胡闹!
她猛地抬眼,正要发怒,肩侧便被轻轻触碰了下,随之一卷竹简递了过来。
那是有年份的竹简了,边角破损泛黄,篆书的字体熟悉又陌生,隐隐散发着墨香。
主题也不过就是狸猫换太子五字而已。
逝去先帝身体不太好,只有一个孩子,还是老来得子。当时后宫很乱,都等着先帝病逝分一杯羹,为了保护这根独苗,他与太后也就是当时年轻的皇后商议,悄悄生子,等安稳后再推出一个孩子一举封为太子。
可注定成为帝王的裴虞之似带了先帝的病气,自生来便比常人要瘦弱些,发育不全像只病猫般不知何时就咽气了,记事也不全,这种状态在他五六岁时愈演愈烈,太后诚惶诚恐,生怕自己的儿子没了,失去仰仗……
那时的裴虞之也确实快没了,他缠绵病榻,且因为太后先帝的谋划,他常年养在偏远宫殿不见阳光,不见外人,只有当时的太医能进进出出医治。可这样虽能躲避后宫佳丽三千人的明枪暗箭,裴虞之却越发虚弱。
坏事成双,没多久,先帝居然也因病躺在了病榻上,不日即亡。
皇权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当时的太后这么想着,下定决心,做了一件事情。
狸猫换太子,别无他法。
当时除了太医皇上以及自己,没人知道皇宫还有一位皇子。
所以她端着亲自熬的药,满含柔情,走进了皇帝的寝宫。
所以她悄悄赐了太医一杯毒酒。
所以她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孩子,虞之。
当时她的贴身侍女年岁已足可以出宫,她便派这个人去找了个农户孩子顶上,那是个侍女家乡村庄里的全新的婴儿,知根知底,干净的,可以由她渲染的白纸。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反正没人知道皇子已生了好些年。
确实没人发现端倪。
所有人见皇后抱出一个婴儿的时候,都觉得她满身荣光。
没人看见她心里鲜血淋漓,魂魄支离破碎。
她的孩子在农户家里,续不了药,是不是已经咽气了?
可偏偏她亲生儿子裴虞之没死,反而在农活包围的艰难生活养好了身体,意志与才能也格外突出。
归根结底——
真狠心呢。
少年帝王站在她左侧,窗帷的阳光洒在他脸庞,白皙的皮肤,稍显青涩的五官,隐隐透出春竹般的气势。
见她惊骇的目光仰视而来,他唇畔微漾起春光,温柔又缱绻。
话语却如满山遍野的雪,寒彻心扉。
“太后真是好计策呢。”
小皇帝没有像往日那般信赖柔软地,唤她一声‘母后’。
他眼角讥讽,“一手自小养育的傀儡皇帝,一手亲手扶持的丞相亲儿子,好一个狸猫换太子,竟是怎么也伤不到您呢!您说,丞相若是知道他的身世,知道您的夫君父王是如何身亡的?又认了您这个亲娘,该是作何感想?”
娄太后生生一震,再也说不出原先责备愤怒的话来。
蛇打七寸,她已然被人攥住,再不能翻身。
她仰视过去,仿佛从未了解过这个自小养大的小皇帝般,眼神忌惮而陌生。
而少年帝王对视之间顿了顿,竟是莞尔一笑,“好啦,累了吧?您就回去吧,别烦心朝事,也别担忧丞相了,毕竟是您的亲儿,你自小如此照顾我,我这个出身农户且卑贱如泥的狸猫儿能怎么狠心呢?”
话里意思也很明确,她有杀夫杀帝王之罪,亲儿子无法依仗,想抱他大腿的话,就安分点别惹事。
最终,太后还是满面愁容地离开了,旁人倒习惯,还以为她又责骂了一顿小皇帝。
常卿倒是面上轻松恣意,照旧处理完政事,便前去看望‘救驾遇刺’身负重伤的丞相大人了。
太后妥帖地将丞相安置在了太和殿,在御书房的附近,为表彰他的忠诚之心。
常卿轻轻松松转了个角,准备虐完太后,再虐她亲儿子。
唉,反派嘛,就是那么恶趣味。
殿内寝宫布置清雅,朱红色的装潢,桌壁书画宝瓷皆是上品,一踏进去便是赏心悦目的极致感受,就是――
鼻尖萦绕的药香太过浓郁了些。
常卿径自坐在殿内书案上,捧起案上书画赏得津津有味,途中还督了眼里室的床榻,那白色纱帐随风轻飘,如扑朔蝶羽,可里面人形轮廓一动不动,沉寂得很。
不知何时,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有个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宫装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上纹路精美的瓷碗热气腾腾,冒着熟悉的药香气。
常卿漫不经心望了眼,直望的人小丫鬟腿脚僵硬,这才两指轻扣朱红色檀木的书案,吩咐道,“放下吧。”
小丫鬟低埋着头,心想皇帝竟是要亲自喂药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
常卿端着瓷碗,轻掩鼻尖,便饶有兴致地去喂药,手下人锋利精致的眉眼,清冷如谪仙的面容,没有了那黑得吸嗜人心的暗色眸子,倒是比女子还绝色几分。
他坐在床边喂药,还面无表情多揉了几把男主的腮帮子。
然后正经评价:手感不错。
就是身躯硬邦邦的。
空了的瓷碗放回原处,常卿望着那低头不语的小丫鬟,难得有了笑,“为何不抬头看朕?是畏惧还是脑子里的想法使你不敢面对朕?”
他没有挑明,那就不好玩了。
小丫鬟呆呆站在原地,喃喃道,“不是的。”
她抬起脸,令人惊讶的面容出现,妖艳又脉脉含情,可不是正‘患病不出房’的皇后吗?
果然是玛丽苏女主,普通幽禁是挡不住她的,换身衣服轻轻松松越狱,辛辛苦苦来照顾心爱的男主。
又顶上绿色的常卿,无奈又温和的看着她。
少年生得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似温顺良善般,乌黑的眸子,看人总带股深情脉脉的错觉。
何况少年以往对她确实掏心掏肺,什么宝贝都献给她。
萧楠心底一瞬间生出别的心思来,她眼神一转,柔情道,“陛下,您误会了,我就是……”
“只是为偶遇朕?”
她愣了愣,话被抢了,不知如何作答。
他低垂下眼帘,温良的模样,嗓音却很冷,“皇后啊,这话以前你说了,我信了也无妨,但昨日亲眼所见,你觉得,深爱你的朕,能瞎了眼的相信吗?”
这神情语气,活脱脱的头上一片草原后心如死灰的可怜丈夫形象。
但要加上黑化病娇buff加成。
再抬眼时,他眸内沉寂一片,仿佛酝酿着风雨欲来的阴暗情绪,“皇后真是水性杨花呢,本以为永远的困住你便是一劳永逸的法子,没想到……”
他神色昏暗无光,轻笑了两声,“是不是要朕疯了似的杀掉你制成人彘,才算真正的拥有你?”
这话很复杂,仿似糅杂愤恨或疯狂的爱憎嗔痴,仿佛无比渴望对方的青睐。
萧楠即是恐惧,又是被撩动心弦,独独没有愤怒。
她穿越后,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小皇帝是这样攻气的完美对象呢?什么强取豪夺的疯狂喜欢你甚至为爱黑化的也太撩动少女心了吧!!!
以前玩的全息游戏里,那种病娇模拟器里的角色都比不上面前人半寸!
常卿放着狠话,扮演着角色,却见人面色潮红挪了步子过来,差点崩了脸色,露出厌恶的核心来。
这只小菜鸡被他威胁又辱骂,不是应该愤怒屈辱恨不得当场掰断他脖子的吗?!
他毕竟是女穿男,还是女孩子的直球思维,搞不懂现在是什么趋势,只能问666系统道,“怎么回事?女主跟发情了似的?”
“额——”
系统也是一头雾水,半响,它分析出一个笃定的可怕想法,“她就是想迷惑你,以便偷袭你!”
常卿这才明了,心下冷笑,“还想效仿男主?也不看看他那惨重后果!”
说罢便是冷冰冰的一喊,“福喜,进来,把人押回后宫去!”
萧楠望着人冷到结霜的神色,也是一愣,小皇帝现在已经心伤到不抱有希望了吗?
还没想通,就是被那清俊太监给拖了下去。
途中,她烦躁无比,那福喜挺直腰板在身旁走,生怕碰到她,青衣清俊,若是以前,萧楠可能会生出逗弄的心思,但如今她半分兴趣都没有。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把那少年帝王重新追回手的不甘心。
——
虐完太后这个配角,又解决到撞上枪头的女主,之后男主姗姗来迟。
常卿作为一个反派,勤勤恳恳,准备搞他!
搞人之前,他又摸了把猎物的肉。
脸是帅脸,手感也是真好。
额——手下多了层鸡皮疙瘩?
霎时间,666系统已经脑补出了男主的内心戏。
丞相:…陛下他虐完渣后,就摸臣!
崩了冷血无情人设的少年帝王嘴角一抽,他若无其事收回手,继续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准备搞事情——
低下声音,似余怒未消道,“丞相大人,这场后宫闹剧,你听得是否满意?”